何毓秀听过粤语歌,知道两人说的是粤语,却不知道他们叽里呱啦地在说什么,心里纳闷:程诺哥啥时候学会粤语了?
“天地良心!”程诺双手合十作投降状,“你说的都对,别生气了,都听你的。我以后再不凶她了,反正现在她对你比对我亲,秀就交给你了。”
他转头冲何毓秀挤眉弄眼,用普通话说,“秀啊,以后你就跟着珊姐混,她让你往东你别往西——”
何毓秀眼睛倏地亮起来,转头冲程诺做鬼脸:“珊姐比你好一万倍!”鼻尖还泛着红。
周佩珊忽然轻笑出声,她揽住何毓秀的肩膀,轻轻拥抱着她,切换成港普温柔的像珠江夜风:“你哥给你就收着,他很有钱,给你花是应该的。一会儿到羊城,我还要送见面礼给你呢!”
此刻,何毓秀被周佩珊拥在怀里,感觉好温暖,一种依赖感油然而生,她紧紧抱住周佩珊又抽泣起来:“珊姐——”
周佩珊拍着何毓秀的后背,温柔地说:“我刚才说了你哥,他保证不凶你了。以后有珊姐呢,他敢凶你,你就告诉我。他其实也是疼爱你的,你就原谅他好吗?”
离开周佩珊的怀抱,何毓秀破涕为笑:“珊姐,你真好!”说完冲着程诺噘着嘴凶了一眼。程诺刚瞪起眼睛,就被周佩珊逮个正着,立刻怂了,露出一脸假笑:“珊姐,你悠着点,别把他宠上天。”
周佩珊看了一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起程吧。”何毓秀“哦”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回自己屋收拾行李。
程诺摸着头,笑着说:“谢谢你!你对我表妹真好!”
周佩珊很认真地说:“她不仅是你表妹,她父亲也是你的授业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且,你说过我们要互相扶持,秀也是我们的妹妹,你不用太纠结。”
程诺的心里又荡起一波涟漪,要不是有何毓秀这个“电灯泡”出门的声音,他真想把周佩珊搂在怀里温存一番。
市场部自然是要跑市场的,比其它部门自由度高,但是也不能没有人主持公司局面,周佩珊不在,程诺自然要去公司。
越东省武装学校,坐落在羊城市区内,隶属省军区管辖,驱车前往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九月的鹏城,阳光依旧炽烈如火,柏油路面被晒得泛着油光,仿佛连空气都带着几分焦躁。
周佩珊单手稳稳把着宝马的方向盘,车内空调冷气十足,与车外的酷热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两个世界。她一边开车,一边不动声色地套着何毓秀的话,很快便将程诺的家庭背景和过往经历摸了个透。
“武装学校可不是温室,养不出娇滴滴的花朵。”周佩珊语重心长地教导着何毓秀,“以后在学校里,可别动不动就掉眼泪……”
到了校门口,岗哨持枪的武警让她喉头发紧,突然紧张地抓住车门把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周佩珊很轻松地打了招呼,把车停到校门口的停车场。
下周一就要正式开课了,办理各种档案、手续的过程出奇地顺利,一路绿灯。
宿舍是标准的六人间,不过在这种男生居多的学校里,女生本就不多,目前宿舍里只住了三个人,听口音都是越东本地人。
在带何毓秀去买被褥之前,周佩珊想着先去找班主任宫老师打点一番。一番打听后,得知宫老师正在训练馆和几位老师练习散打。
训练馆内,空调机嗡嗡作响,却难以驱散训练馆中的热情。宫老师正将对手狠狠摔在擂台上,迷彩背心早已被汗水浸透,映出大片汗渍。
“打扰一下,请问哪位是宫老师?”周佩珊领着何毓秀走过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身高一米八的大汉走到护绳边,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她们。
周佩珊急忙自我介绍:“宫老师,这是我妹妹何毓秀,今天来报道,分到了您的班上,我带她来认识一下您。”
“你就是何毓秀?听说你是散打特长生?”宫老师拇指抹过下巴上的汗珠,目光扫过何毓秀那单薄的身体,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
训练馆内突然安静下来,几个老师围了过来,胶底鞋在塑胶地板上蹭出吱呀声。
宫老师脸色不善,显然认为何毓秀是打着特长生的名义走后门进来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厌恶。
周佩珊却不吃这一套,她抱臂而立,眼神冷冽:“要么宫老师现在指教一下我妹妹?”何毓秀盯着自己的鞋尖,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周佩珊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训练馆里却清晰可闻。几位老师相视一笑,尤其是刚才对打的那位老师,起哄道:“宫老师,指教一下你的学生呗。”
周佩珊知道散打比赛有来有往,要打上一阵子,何况这种比赛老师也不会下狠手,更何况程诺说他都打不过何毓秀,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宫老师脸色阴沉,觉得这是挑衅:“我们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你还是个女生,如果执意要验证实力,我倒是不介意教你两招,到时候别哭鼻子就行。”
何毓秀不知所措,向周佩珊投去求助的眼神。周佩珊大声安慰道:“这是宫老师给你单独开小灶,打输了又不丢人,快去!”
她学的可不是什么武术表演套路,而是擒拿、散手等一招制敌的招数,路数形同武术散打。
当护齿塞进口腔的刹那,何毓秀突然想起从小踢沙球、打杨树,泡药水,练吐纳,还有父亲风雨无阻的督促。立刻收起了心中的局促,进入了平时训练状态。
此刻,宫老师的刺拳比暴雨更急,何毓秀在拳风中腾挪闪躲。观众席上的周佩珊抿紧了嘴唇,目光紧紧锁定在擂台上。
“躲什么!”宫老师突然暴喝一声。何毓秀瞳孔骤缩,鼻尖擦过的拳风带着腥臭味,后腰撞上围绳的瞬间,她决定开始反击。
当宫老师的组合拳用尽之时,何毓秀突然上步一个简单的弓步冲拳,寸劲穿透对方格挡的肘关节,狠狠打中宫老师的腹部。宫老师踉跄后退的刹那,何毓秀旋身侧踢的轨迹在空中划出半圆,迷彩服胸部炸开汗渍的烟花。
动作之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承让。”何毓秀收势时,擂台下才发出喝彩声。
宫老师忍着体内的气血翻腾,撑着围绳起身,突然笑出一口白牙,一字一句地说:“周一早操,你带热身。”他解下拳套,甩在地上,半天没有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