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心里盘算着,要是棒梗真能学会,那可就太妙。
以后不仅能在院里挣回面子,说不定还能指望棒梗这门手艺,给家里添补点嚼用。
她越想越美,仿佛已经看到无数肉票子在向她招手。
棒梗一听“天天吃肉”,两眼放光,哈喇子差点没当场淌下来,先前对许大茂那点畏惧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他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奶奶,我听您的!我一定瞪大眼睛好好看,把那玩意儿怎么摆弄的全记下来!为了红烧肉,为了大肘子!”
“哎,这才奶奶的乖孙!机灵着呢!”贾张氏得意地笑起来,仿佛已经闻到肉香。
很快,夜幕彻底落下。
许大茂麻利地扯起幕布,摆弄好那台宝贝放映机,随着一阵轻微的马达声,院子里喧闹渐息,只剩下孩子们压抑不住的兴奋喘息和窃窃私语。
“嗡——”放映机投射出一道光柱,《英雄儿女》的激昂片头曲响彻四合院,王成、王芳的英雄形象清晰地映在大幕布上。
院里众人大多看得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电影的家国情怀与英雄气概之中。
唯独贾张氏,心思压根没在电影上。
她寻个离放映机不远不近、既能观察棒梗又不至于太显眼的角落,一双三角眼时不时地往自己那“肩负重任”的乖孙身上瞟。
只见棒梗果然没让她“失望”,小小的身影使劲往前凑,踮着脚尖,脖子伸得跟要下蛋的老母鸡似的。
他压根没看幕布上打打杀杀的英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许大茂和他手边那台吱吱作响、闪闪发光的铁疙瘩。
许大茂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放映机,时不时熟练地换胶片、调焦距,还要吼两嗓子让前面挡着光线的熊孩子让开,忙得满头大汗。
他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今儿这电影放好,回头再跟何雨柱那么一提,到时候自己三大爷的位置也能稳住!
正盘算得起劲,冷不丁,许大茂“哎哟”一声惨叫,捂着肚子,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豆大的冷汗,脸色“刷”地一下就变色起来。
“怎么了这是,大茂?”旁边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
许大茂弓着腰,声音都变调:“不行了,不行了!肚子……肚子跟刀绞似的!怕是中午在食堂吃的那凉拌菜不干净,闹肚子!”
他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咕噜噜乱响,一股汹涌的便意如同开闸的洪水,直冲最后的防线。
“哎呀,快去快去!人有三急,耽误不得!”二大爷刘海中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似乎嫌他耽误大家看电影。
“我……我这电影……”许大茂指着还在运转的放映机,豆大的汗珠从下巴滴落,一脸痛苦与为难。
“嗨,人先顾自个儿吧!电影还能跑不成?”阎埠贵想着这许大茂要是撂挑子,今晚的电影怕是要泡汤。
许大茂也顾不上那么多,再不去厕所,恐怕就要当场出糗。
他夹紧双腿,对众人艰难地嘱咐一句:“大伙儿稍微等等啊,我去去就回,马上就回来!”
说完,一溜烟就往院外的公共厕所亡命冲去,那狼狈样逗得一些人想笑又不敢笑。
放映机没人管,光柱摇晃几下便消失,幕布上一片漆黑,激昂的音乐也戛然而止。
院子里顿时大家都轰然炸乱起来。
“嘿,怎么停了?许大茂跑什么?”
“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电影正到王成喊‘向我开炮’呢!”
“说是拉肚子去!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孩子们更是沉不住气,尖叫嚷嚷起来:“电影!我们要看电影!”
“王成还没打死美国鬼子呢!”
贾张氏那双三角眼滴溜溜一转,机会啊!
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用干瘦的胳膊肘狠狠捅捅旁边伸长脖子,正因电影中断而一脸茫然,嘴角还挂着口水印子的棒梗,语气里充满蛊惑:“乖孙,瞅见没?许大茂那怂包不行!这可是你露大脸,扬名立万的好时候!想想奶奶跟你说的,学会这门手艺,以后顿顿红烧肉,大肘子管够!到时候,全院里谁不羡慕你?谁还敢小瞧咱们贾家?”
棒梗本来因为电影突然中断,正有些失落,听见奶奶这话,尤其是“红烧肉”、“大肘子”几个字眼,瞬间像打鸡血,两眼放光。
他小声却又带着一丝渴望地问:“奶奶,我……我真行吗?那铁疙瘩看着怪吓人的。”
“怎么不行?我的乖孙最聪明!”贾张氏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地给他打气,
“你刚才不都瞪大眼睛看会了吗?不就那么几下,捅咕捅咕,保准比许大茂那半吊子还亮堂!快去!拿出你吃奶的劲儿!等许大茂那废物回来,黄花菜都凉!到时候,全院的人都得对你竖大拇指,夸我老婆子会教孙子!看谁还敢说咱们家闲话!”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只要棒梗能把电影放出来,哪怕就亮一下,以后院里谁还敢小瞧她孙子?说不定厂里领导听说之后,直接把棒梗招去当放映员,那可就真是光宗耀祖,吃穿不愁!
棒梗被奶奶吹捧得有些飘飘然,再加上对肉食的无限渴望,以及刚才“偷师学艺”时自以为看懂许大茂那几个“关键动作”的“自信”,胆气顿时壮不少。
是啊,许大茂那几下,我看得真真的!不就是把那个亮亮的带子穿过去,再拧几下开关,拨拉几下那个杆子吗?
我也会!等放好之后,奶奶肯定给我炖一大锅肉!红烧肉!大肘子!
到时候,院里那些小屁孩都得管我叫哥!我就是这四合院最厉害的小孩!
“奶奶,那我去了!您就瞧好吧!”棒梗一咬牙,猫着腰,趁着众人注意力还在议论许大茂的“糗事”和电影中断的扫兴上,悄无声息地溜达到孤零零立在那里的放映机旁边。
这台在他眼中闪闪发光的放映机,此刻俨然就是一只能源源不断下出红烧肉和荣誉的金母鸡。
他学着许大茂的样子,先是伸出脏兮兮的小黑手,摸索着去够那个卷着电影胶片的大盘子,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先穿到这里……”
他记得许大茂是把这油光锃亮、上面还有一排排小窟窿眼儿的胶片,在几个轮子之间穿来穿去的。
“棒梗,你干嘛呢?别乱动!”有眼尖的小孩发现他的鬼祟动作,大声喊道。
“嘘!”棒梗吓一跳,紧张地回头对那小孩比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又急忙转回去,满头大汗地对着机器较劲。
他使劲想把胶片往一个他觉得是入口的狭窄缝隙里塞。
“哎!那不是贾家那小子吗?他想干嘛?疯了不成!”大人们也纷纷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他……他不会是想……自己放电影吧?”有人带着难以置信又夹杂着几分看好戏的语气猜测道。
二大爷刘海中立刻眯着眼,官腔十足地呵斥:“胡闹!简直是胡闹!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那可是公家的机器,精贵着呢!弄坏谁负责?”
贾张氏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双手往那水桶腰上一叉,嚷嚷起来:“怎么说话呢,刘海中?我家棒梗聪明着呢!许大茂能摆弄,我家棒梗怎么就不能?说不定比许大茂那小子还强呢!你们就等着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