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在一旁小声嘀咕道:“这要是真给弄坏,许大茂回来不得把房顶都给掀?啧啧,贾家这回怕是要大出血喽。”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放映机的价值,以及贾家能不能赔得起。
棒梗可不管院里人怎么议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滋滋冒油的红烧肉和奶奶许诺的“全院焦点”。
他见胶片怎么也塞不进那个小缝,急得满头大汗,又想起许大茂好像拧过旁边一个亮晶晶的旋钮,他记得许大茂一拧那个,光就亮起来。
于是,他有样学样,也伸出小手,使出吃奶的劲儿,对准一个他看着最像的旋钮,猛地一拧!
没反应。再反方向拧!还是没反应。
“嘿,这破玩意儿怎么不听使唤?”棒梗有点急,额头上的汗都流进眼睛里。
他又看到旁边有个像是拉杆的东西,许大茂好像也拨弄过那个。
他学着记忆中许大茂的样子,也是使劲一拉!
只听“刺啦——”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一整卷胶片猛地被他从片盘上拽出来,如同被扯断的肠子般,松松垮垮、乱七八糟地耷拉在地上,沾满灰尘。
“哎哟!我的老天爷!”
“这熊孩子!作孽啊!”
院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棒梗也吓一大跳,看着地上那堆彻底废了的“亮带子”,小脸煞白,有点不知所措。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贾张氏脸上的得意笑容也僵住,但她依旧强撑着,色厉内荏地喊道:“没事没事!小孩子手生,第一次嘛,多试几次就好!胶片乱怕什么,重新卷上不就得了!”
她急忙朝棒梗使眼色,催促道:“乖孙,别怕,继续!想想红烧肉!想想大肘子!”
棒梗被奶奶这番话一“鼓励”,又被“肉”字刺激得肾上腺素飙升,强行定定神,觉得肯定是刚才哪个步骤不对。
他又慌忙去抓那耷拉在地上的胶片,想把它们重新卷回片盘上。
可那胶片滑溜溜的,又薄又脆,在他那双小脏手的蹂躏下,越弄越乱,很快就缠得跟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球似的,上面还多好几道清晰的划痕和折痕。
他又想起许大茂好像还按过一个红色的按钮,好像是启动的?
他焦急地在机器上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个类似的红色按钮。
他此刻已经完全慌神,也顾不上多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使出全身的力气,“啪”一下狠狠地按下去!
只听放映机内部传来“咔嚓”一声怪异的金属断裂声,紧接着,一股浓烈的青烟如同毒蛇出洞般,从机器的散热孔里“滋滋”地冒出来,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
“坏了!坏了!彻底坏了!冒烟了!起火了要!”
“我的天!这机器真给这小兔崽子弄报废!”
“贾家这小子,真是个丧门星!惹祸精!”
“快!快断电!”有人惊呼。
孩子们有的吓得哇哇大哭,往大人身后躲;
有的则胆大地伸长脖子,既害怕又好奇地看着那台冒烟的“怪物”。
大人们更是议论纷纷,声音里充满对贾家和棒梗的愤怒指责与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贾张氏这下也彻底慌神,那可是公家的宝贝疙瘩,听说金贵得很,弄坏了,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啊!
她一张老脸瞬间变得比锅底还要黑,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
棒梗也彻底傻眼,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不断冒出青烟、散发着焦糊味的放映机,两只小手还保持着按按钮的姿势,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象中的满院喝彩、人人夸赞、回家就能吃到香喷喷红烧肉的美好场景。
他好像听见无数块红烧肉在对他哭泣,离他远去。
就在这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当口,许大茂捂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肚子,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稍有好转地从厕所方向回来。
他刚解决完第一波“洪峰”,感觉稍微舒坦点,就急着赶回来继续放电影。
可离老远,就看见自家院子跟开锅似的,吵吵嚷嚷,人声鼎沸,还隐约闻到一股浓烈的焦糊味飘过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心头,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往院内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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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和娄晓娥也站在人群外围,把这出闹剧看个完整。
刚才棒梗偷偷摸摸往放映机那儿凑的时候,何雨柱就抱着胳膊,跟娄晓娥小声嘀咕:“你瞅瞅,这小子贼眉鼠眼的,准没憋着好屁。”
娄晓娥有些不忍:“他还是个孩子,许是好奇。”
“好奇?”何雨柱嗤笑一声,“这院里谁不知道贾张氏那点花花肠子?肯定是她撺掇的。你再看秦淮茹,”
他朝不远处秦淮茹的方向努努嘴,“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屁都不放一个。这会儿心里指不定还美滋滋地盘算,万一棒梗真把电影捣鼓成功,以后就能出去靠这手艺骗吃骗喝。”
娄晓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秦淮茹确实站在那里,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神复杂地望着棒梗的背影,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既没有阻止,也没有鼓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直到放映机“咔嚓”一声怪响,青烟伴着焦糊味冒出来,秦淮茹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唰”地一下就血色全部,眼神里瞬间充满惊恐和慌乱,僵在原地。
“看见没?”何雨柱撇撇嘴,“不见棺材不落泪。刚才还寻思着占便宜呢,这下傻眼吧?这放映机可是金贵玩意儿,公家的财产,弄坏了,她贾家拿什么赔?”
娄晓娥轻轻叹气:“贾家这老太太,也是异想天开。棒梗才多大,哪懂这些?这不是胡闹嘛。”
“胡闹?”何雨柱冷笑,“她那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总想着不劳而获,占尽天下便宜。让棒梗学手艺?她怎么不让棒梗去学开火车呢?那玩意儿不是更威风?她就是看许大茂放电影能得些好处,眼红呗。也不想想,许大茂那是正经跟他爸学好多年的,棒梗算哪根葱?看两眼就想一步登天?做梦!”
他又继续道:“秦淮茹也是,明知道她婆婆不着调,也不拦着点。说到底,还是存那么点侥幸心理,万一呢?万一棒梗真是个天才呢?嘿,这下好了,天才没见着,惹祸精倒是培养出来一个。这回啊,我看她怎么收场。”
娄晓娥秀眉微蹙:“这机器……怕是很贵吧?”
“贵?”何雨柱咂咂嘴,“何止是贵!这玩意儿,一般单位都分不到。厂里也就这么一台,宝贝着呢。平时磕着碰着一点,许大茂都得心疼半天。这下直接给干报废了,啧啧,有好戏看。”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许大茂已经冲到院子中央。
他一眼就看到那台冒着青烟、散发着焦糊味的放映机,还有旁边如同被雷劈似的傻站着的棒梗,以及那摊在地上、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电影胶片。
“我的放映机!”许大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比死亲爹还难受。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也顾不上那机器还烫手,就想去查看。
“哎哟!烫死我了!”刚一碰,就被外壳的余温烫得一哆嗦。
他猛地转过身,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棒梗,那眼神,像是要活吞这小子。
“棒梗!你个小兔崽子!你对我的放映机做什么?!”许大茂指着棒梗的手指头都在哆嗦。
棒梗被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哆嗦,两条小腿肚子直打颤,“哇”的一声就哭出来,眼泪鼻涕糊一脸:“我……我不是故意的……奶奶说……奶奶说学会了就能吃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