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雨身份安排好,就抱着玉脂膏的盒子,跟嬷嬷下去沐浴更衣了,眼里尽是欢喜。
姐姐还说她心太软,运气还差,容易遭人算计,如今看来也不全对。
这次,不就有了好结果吗?
……
这边,苏照棠在凉雨走后,立刻派人去信国公府,让表哥苏念初帮忙查一查凉雨的身份。
虽说凉雨九成不会是敌人,但小心总是没错。
处理完这些,时辰已经过了晌午。
早膳用得晚,苏照棠没觉得饿,正要出去散会儿步,下面宫女来报:
“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弈夏嬷嬷来了。”
苏照棠柳眉微蹙,弈夏嬷嬷代表皇后过来,自然没有不让人进门的道理。
“让她进来。”
不多时,弈夏嬷嬷带着满脸笑容地走进殿中,朝苏照棠敷衍地行了一礼,便道:
“太子妃娘娘,奴婢受皇后之命而来,特来接您入宫听训。”
“听训?”
苏照棠唇角扯过一丝弧度:
“本宫昨日方才与太子殿下成婚,祭告太庙亦未出错。
不知何处得罪了皇后娘娘,要让本宫去听训?”
“太子妃娘娘言重了。”
弈夏嬷嬷面上笑容微淡:
“太子妃娘娘也不是第一次做人新妇了,应该明白。
皇后娘娘是您的婆母,不论您是否犯错,前去听训不都是应该的吗?”
苏照棠闻言看着弈夏嬷嬷,似笑非笑:
“听嬷嬷的意思,是觉得本宫嫁过人,不配为太子妃?”
弈夏脸色微变:
“老奴绝无此意!”
这太子妃怎么胆子这般大,什么都敢说?
她定了定神:“太子妃娘娘,您不必与老奴扯别的,皇后……”
“弈夏嬷嬷!”
门外一声语调活泼的高喊,压过了弈夏的声音。
逐雀站在门外朝苏照棠遥遥行了一礼,而后直接踏进殿门,抓住了弈夏的手腕。
“弈夏嬷嬷,好久不见啊?”
弈夏看到逐雀,脸都绿了。
“你放开!”
逐雀脸色一板:
“那不能!
太子殿下要我立刻带您去见他,我可不能违令啊!”
说完,逐雀不由弈夏分说,直接强硬地把人拉出了大殿。
临走之前,还不忘再朝苏照棠行过一礼。
琼枝忍不住轻笑:“姑娘您成婚两日,太子殿下没见到,他身边的随从,倒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苏照棠莞尔。
“出去散步吧。”
这位弈夏嬷嬷,去了太子那边,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李承翊的寝殿,陈设异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朴素。
除了一张床榻外,只有床边的云雾缭绕的冰鉴,可称得上一声富贵。
弈夏被逐雀直接揪进了丽正殿,扔在了床榻前。
冰鉴吹出浓郁的冷气,冻得她一哆嗦,再抬头对上床榻上太子殿下毫无生气的冷眼,身子颤抖地更厉害了。
“殿……殿下……”
“劳烦弈夏嬷嬷,回去告诉母后一声。”
李承翊出声打断,嗓音透着阴冷:
“儿臣身体抱恙,太子妃须在床前侍疾,无暇前去听训。
日后初一十五,亦无暇前去请安拜见。
什么时候,等儿臣病好了,自会亲自带着太子妃,前去请罪。
还望母后,多多体谅。”
说到此处,李承翊陡然转眸,冷冷盯着弈夏:
“弈夏嬷嬷,记住了吗?”
弈夏嬷嬷脸色发白:“记……记住了!”
“真的?”
李承翊唇角勾勒出一丝笑容,笑得弈夏头皮发麻:
“那请嬷嬷,复述一遍如何?”
弈夏吓得面无人色,好在记性不错,断断续续将话复述了出来。
“不错。”
李承翊抬头:“逐雀,送送嬷嬷。”
弈夏如逢大赦,连朝李承翊行了一礼,转身快步逃出了大殿。
被李承翊这么一吓,她别说去找苏照棠,路上都没停留一下,硬是一路疾行回到了凤仪宫。
直到宫门前,她才狠狠喘了口气,带着一脸委屈推开了殿门。
吴皇后手里拿着一条戒尺,正等着,见弈夏孤身回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人呢?”
“娘娘,那太子妃不是个软柿子,太子殿下还横插一脚,奴婢差点没命回来!”
弈夏哭诉着将李承翊要她转述的话说出来。
吴皇后听完,神色阴郁:“他真这么说?”
“奴婢岂敢骗您!”
弈夏苦叹:
“娘娘,太子殿下看着与刚回来那会儿,真是大不相同了!
那脸色白的,好似厉鬼一般。
住的寝殿也跟个冰窟窿似的,奴婢在里边跪了片刻,都要冻僵了!”
毒是火毒,李承翊需要寒凉之气镇压,寝殿若是冷热正常才奇怪。
吴皇后捏紧手中戒尺,面色阴晴不定。
她是不喜欢这个儿子,是偏心。
但李承翊,毕竟是她怀胎十月所生。
就算自己不喜,他也该在她身后追着她,纵着她,朝她摇尾乞怜。
可现在,李承翊非但不再讨好她,反而冷眼相看,甚至还敢违抗她的命令,这让她如何能习惯?
到底是他中毒后性情大变,还是美色在怀,让他忘了自己这个母后?
想到这里,吴皇后又想起了老皇帝那一后宫的莺莺燕燕,想起了往事,眼里流露出恨意。
一定是忘了!
他和他父皇一样,一样的好色又绝情!
吴皇后心里难受得厉害,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去了御书房。
“陛下,太子当真是与我生分了。”
吴皇后哭哭啼啼地坐在老皇帝身边。
“太子妃是个和离过的,难免从原来的夫家带过来些不好的风气。
太子伤势未愈,臣妾本想着,替他管教新妇。
不曾想,太子竟然直接将臣妾身边的弈夏赶出了东宫。
还说太子妃不仅不会过来听臣妾管教,连初一十五都不会过来请安!”
吴皇后抓住老皇帝的衣袖:
“太子怎能如此不孝?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老皇帝不耐烦地扯开袖子:
“行了,朕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你这般惺惺作态,哭给谁看?”
往常的招数不管了,吴皇后哭声顿时一停,面露不忿:
“陛下,您怎么能向着太子?”
“朕不向着自己儿子,难道还向着你吗?”
老皇帝冷冷扫了一眼,直看得吴皇后头皮发麻。
“这些年,你对太子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