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竟在这个时候突然过来?
李承翊脸色微变,心思电转,正要有所动作,却有一道声音比他更快。
“快去将轮辇拿来!”
苏照棠吩咐逐雀一声,直接抓住李承翊的手快步走到寝殿床榻边,将人一推。
李承翊在被抓住手的那一刻,念头便不会动了。
此刻被人一推,轻易就倒在了床上。
薄衾带着女子独有的馨香,涌入鼻腔,李承翊的脸“唰”地一下通红,立刻就要起身。
苏照棠直接压了过来,稳稳趴在了他的胸口。
李承翊整个人瞬间僵硬,手足无措。
苏照棠气不过,直接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眼神示意身后。
对上苏照棠的眼,李承翊总算恢复几分理智,迅速反应过来。
他反手抱住苏照棠,喉咙里发出明显的喘息声……
“娘娘您不能进去,殿下真的在承晖殿!”
皇后娘娘被逐雀几番阻拦,心中的怀疑已经到达顶峰。
她已经去寝殿找过,没见到李承翊。
她这个儿子,莫非真的没成废人?
想到这里,她脸色阴沉,猛地推开逐雀,踏进了承晖殿。
刚一进来,她就听到隐约的男子喘息声,当即循声快步踏入寝殿。
而后她一眼便看到苏照棠衣衫半解,骑在满脸潮红的李承翊身上。
她满脸的阴沉瞬间化为呆滞,见苏照棠回头看来,她立刻捂眼转身出去。
屋里的喘息声停了。
没过多久,里边传来李承翊低哑的嗓音:
“母后,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皇后一脸晦气:“天还没黑呢,你……罢了,本宫走就是!”
她就不该听信乾儿的怀疑走这一遭,白白被辣了眼!
她这儿子当真是废了,否则怎会白日宣淫,一点正事不做。
吴皇后安了心,捂着脸走了。
逐雀将人恭敬地送到东宫宫门外,飞快地跑回承晖殿。
此刻承晖殿内。
苏照棠已经从李承翊身上下来,将衣衫扣子重新系好。
她缓缓松了口气,眼里已无半分旖旎。
她虽没去过丽正殿,但也没从下人嘴里听过李承翊平日的模样。
李承翊中毒,面无血色,与常人大不相同。
若是皇后进来看到“惜朝”的脸色,定会一眼看出差别。
只有在床榻上,脸红一些,才不会被瞧出异样。
她侧过头,看到李承翊仍然一动不动,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活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不禁觉得好笑。
这位太子殿下,不会还未经人事吧?
她听说皇子在宫中,不是专门有人教那些的吗?
眼看李承翊又被她瞧得脸红了些,她收回视线起了身。
“惜朝,我可没欺负你,方才不过是权宜之计。
幸亏皇后娘娘没仔细看,将你认错成太子殿下。
不然我还真不好解释,屋里为何有个外男。”
李承翊听着,险些气笑。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糊弄他。
她要不是早知道自己就是太子,哪里会有那么快的反应?
还让逐雀将轮辇也取了过来,没让母后看出半点破绽。
他起身下床,默默将胸口袒露的衣襟合上,正酝酿着开口。
琼枝忽然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将李承翊直接推得站起来,往外赶。
“惜朝,你赶紧走。万一被太子殿下看到,你就完了!”
说完,琼枝又看向自己主子:
“姑娘,这事儿迟早会传到太子殿下耳里,惜朝不会出事吧?”
苏照棠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承翊被她的笑容感染,眼里亦是多出几分笑意:“不会。”
“啊?”
琼枝傻了眼:“太子殿下连这都不在意?”
李承翊这下脸黑了。
小小插曲后,苏照棠和李承翊在外间重新坐定。
“都两天了,你说的赔礼呢?”
苏照棠直接问,言语间毫无客气疏离,甚至有几分蛮横。
李承翊听着,略微绷紧的内心好似浸入了温水,眉眼都舒展开来。
她还当自己是“惜朝”。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但在她这里,惜朝和太子似乎能共存。
而自己,对她这样的反应,只有欣喜。
“赔礼还在准备。”
他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身份,眼神一冷,说起正事:
“丰宁虽有食邑,平日里所用皆奢靡,远超她俸禄所得。
我怀疑她与李婴,跟江南官盐走私案有关,不过此事尚需时间查证。
所以你的赔礼,还得等一等。”
苏照棠柳眉微挑。
李承翊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对付丰宁公主能做赔礼,那便说明,太庙刺杀案背后凶手,正是丰宁公主。
她忽然想起吴皇后口中的三年前之事。
丰宁公主对付她,莫非是因为喜欢李承翊?可他们不是兄妹吗?
这般偏执的爱意,从何而来?
如此想着,她却没有开口问李承翊。
因为没必要。
从方才李承翊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三年前的传闻定然为假。
李承翊当年多半被恶心得够呛,说起丰宁二字来,眼里的寒意都快溢出来了。
她又何必揭人伤疤。
“那我便先等着,若是有进展,记得告诉我。”
见李承翊点了头,她这才取出张青给的信物,直接递了过去。
李承翊看到信物,眼神深邃了一瞬:“张大儒给你的?”
苏照棠微微颔首:“不过这是他们的选择,与我无关。”
李承翊笑了笑,收起信物。
他在武将中能量尚可,文官里声量却是差得很。
品级最高的一人,不过是个三品的御史大夫,虽有弹劾宰相之权,但到底不是父皇内阁中的人。
苏照棠送来的这块信物,则是直接补足了他的短板。
有崔相为首的清河崔氏,以及张氏一脉鼎力支持,他腿伤“痊愈”后的处境,会好上许多。
虽然苏照棠口口声声说,张青的选择,与她无关。
但若没有苏照棠,张青至少还要观望一段日子,才会尝试接触他,能否站在他这边,还是两说。
如今,却是直接省去了这一步。
“谢了。”他道。
苏照棠却是不满:
“‘谢’之一字多容易,你不如给点实际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教我练武,上次你没时间,这次呢?”
李承翊低声笑了,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好,教你。”
逐雀在外头树上看到这里,忍不住感慨,
“郎君,也算是吃上软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