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之看着王氏好奇的双眼,微微笑了起来,揽住王氏的肩。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心累,就按你心意待人就好。老三虽然心眼子多,但你不犯他,他也不会主动来犯你。”
“可一旦得罪了他,他必然数倍奉还。我们且看着吧,老二好不了。”
王氏侧过脸,往季云之脸前看去,心里说不出的心安。
季家三子,性格各有不同。
这其中最温柔的就是季云之,王氏没见他发过脾气,跟他相处就跟湍流的水一般,淳淳细密。
不过都说性子最温和的人,心思最深沉。
王氏从来猜不透季云之在想什么,就如现在。
两人回了房间,季云之在池子里泡澡,忽然问起:“老二媳妇有没有跟你提过,老三在外新养的姑娘。”
王氏搬了椅子坐在一旁翻杂志:“提过一嘴,但后面好像他们发现没什么特别的,便没管了。”
季云敬的夫人朱可卿,跟王氏不一样。
王氏完全不管季云之工作权力的事,但朱可卿却一直在帮衬季云敬,连朱可卿的亲弟弟都明摆着的在给季云敬做事。
而朱可卿平常也利用她的姐妹关系、家中关系,一直帮季云敬监视着、打听着男人们背后的女人。
由其老三,不管新的、旧的,朱可卿平常也能掌握个七七八八,把消息带给季云敬。
季云之闭上了眼睛,靠在按摩垫上:“你抽空绕开老二媳妇,看看能不能跟那姑娘接触上。我总感觉这位,跟老三之前找的不太一样。”
王氏将杂志放到了大腿上:“怎么不一样了?”
“你看老三平常那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的性格。除了争权以外的事,他压根不屑藏着掖着。”
“可刚刚都这么跟母亲闹了,却刻意避开小姑娘的话题。明显的有意护着小姑娘,不让她暴露在我们家的眼里。”
王氏听懂了,拿瓷台旁的浴盐洒下,对比着:“先前闵小姐的事,我都略有耳闻。这位姑娘,若不是赵小姐追着打听,是一点风声都没有,现在也才知道好像是京戏的学生。”
“说起来,三弟这人也挺无情的。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听说闵小姐回了港城,日子可不太好过。”
季云之对此没发表什么意见。
那夜,各有各的算计,没几个人睡熟的。
——
周玥也没大睡好,算算下周一就回去了,不在港城,关于母亲被人坑害调查的事,她得安排妥当些。
计划了好久,到凌晨三四点睡下,早早的七点就出门离开了公寓。
正巧在电梯里,竟然很意外的遇到了一个要说熟,也不是特别熟的旧人,闵兰姗。
算是第二回见面。
对比上一回见到那风华绝代的美人模样,周玥才是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情能摧人。
闵兰姗瘦了一大圈,精神也不太好,化了淡妆,却盖不住她眼中的疲惫。
听她说:“我最近在看心理医生,早上状态好些,能多聊点。”
没问她为什么看心理医生,但能想到。
彻夜流泪失眠,到达过天堂后的戒断反应。
周玥只浅浅的回了一句:“早上空气好,住这环境也好。”
两百平米的大平层加近百平的大花园,换别人住在这儿做梦都能笑醒。
京市碧海湾的房子也许不是季云深给她的,不过这里,应该真是季云深给她的分手费了。
闵兰姗听得出周玥避重就轻的意思,背靠在电梯玻璃面上。
镂空的裙背,玻璃的冰凉贴着肌肤,又痛又快乐:“人各有志,我跟你要的不一样。”
周玥点头:“你喜欢就好。”
她还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破,话也不说死,永远抓不到她的把柄。
可是她清淡的口吻早就说明了一切。
闵兰姗无言苦笑:“你不爱先生,你只爱你自己。”
想想,闵兰姗挺不服气的,如果可以留在季云深身边,这些房子、车子、票子她都可以不要。
可偏偏,季云深了断得干干净净。
而周玥呢,周玥什么都要,却没有真心。
可以随时抽身,不会因为再也见不到那个人而痛苦,不会因为那个人的冷漠而绝望。
不会嫉妒别的女人,不会吃醋想要占有。
这女人的一切行为只是有目的的在做,给自己留下后路,不存在为爱奋不顾身。
周玥跟闵兰姗对站着,静静的看着她,没否认。
也没想过周玥会回,闵兰姗看向了电梯外,乘电梯渐渐下落:“上次先生回国,是你故意把先生叫走的吧。”
不知道闵兰姗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从那之后,她俩的轨迹就开始往两个截然的方向走了,周玥没料想过。
但也确实,她那天是花了心机与季云深“相遇”。
而让闵兰姗难受的不是她用心,这世界上在季云深身上耗费心机的姑娘多了,闵兰姗最绝望的是。
“可笑的,先生明明知道你耍心机,他却没戳穿你,反而顺了你的意。”
话到此处,电梯门打开,夏季的清早,阳光出来的也挺快,照了过来。
周玥戴上墨镜,爬进了车里,看身后的人又开始淅淅沥沥的哭了起来。
周玥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跟她多说一句话:“你看的那心理医生不太好,不如换一个。”
“这世上没有无法治愈的伤。曾经我收养过一只小狗,它生病去世的那天,我想给它吃一顿炸鸡,它吃不进去,成了我的遗憾。”
“后来我就发誓再也不吃炸鸡了。那时候我哭得很厉害,整整一年想起来都总哭,我也没再碰过一次炸鸡。”
“十年后,有一天同学买了份炸鸡给我吃,我不知不觉就接过来吃了。才发现,原来这世上没有放不下的感情。”
闵兰姗哭得我见犹怜的,那一串串眼泪跟珍珠似的。
手中纸巾如挽了水花,她不信:“那是你,你太过薄情。”
周玥笑了笑,真想问她,自己还能有季云深薄情吗?
无奈,话也劝了,周玥上了车:“是你还带着期待罢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