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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周太傅和周大人休沐,叶西洲告了假,和赵琳一起去提亲。
倒不是没请媒人,是为了彰显平阳侯府对周清漓的重视,两人跟着媒人一起来了。
所以周大人和周夫人在前厅看见赵琳和叶西洲时,又为平阳侯府的诚意感动了一瞬。
自古提亲都是找媒人,鲜少有未来公婆自降身份,亲自上门的,何况还是赵琳和叶西洲这样的身份和地位。
因此在媒人递上媒书和礼单时,周大人和周夫人一点乔都没拿,接过去就同意了,毕竟他们拖平阳侯府也拖得够久了,既然答应了,就不该多加为难,否则难为的就是要嫁过去的周清漓。
不过周清漓今天不在,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不到最后亲迎,两个孩子都不会出面,这是规矩,也是礼数。
从周府出来的时候,赵琳长松一口气。
“老子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为难人的事。”
叶西洲说:“这才刚开始。”
赵琳踹了叶西洲一脚,说:“我就该早点给你喂一碗绝子汤,害老娘生那么多孩子。”
叶西洲随意掸了两下衣角,说:“你要是早点把你的身体交代给我,也不至于会有吉吉他们几个。”
赵琳说:“那我不是自己还没摸清楚,我要是……”
赵琳说到一半,突然被叶西洲捂住了嘴,赵琳用眼神示意他:什么事?
叶西洲说:“小点声,去什么地方。”
赵琳拿开叶西洲的手,问:“不回府吗?”
“难得出来,去逛逛。”
赵琳眼珠子一转,对马车外面的人说:“去回春院。”
马车停了一下,然后换了个方向,赵琳突然贴近叶西洲,问他:“你什么时候给自己灌的绝子汤,你又是怎么发现这个药的?”
叶西洲伸手揽着赵琳的腰,将人带到腿上,说:“你猜。”
赵琳说:“猜不到,把我放开。”
叶西洲没听,只静静抱着赵琳,自他发现赵琳有时会忘记饮避子汤起,他就动了给自己绝嗣的念头。
再者赵琳虽然含糊其辞,他也能确定,赵琳确实中了六月半,此毒极易让人有孕,而他又不确定,赵琳说的毒解了,究竟是否为真,所以最保险的办法,还是让自己断绝使人有孕的可能。
叶西洲垂眸看着赵琳,见她正把玩着腰间的海棠花玉佩,伸手接了过去。
“这玉佩,我见你给过钰哥儿一个。”
赵琳将腰间另一个玉佩找出来,说:“给钰哥儿的是这个。”
“两个有什么不同。”
“看不出来吗?一个是海棠花,一个是樱花,只不过这两者花色相近,花形也相似。”
“那给我一个。”
赵琳将玉佩夺走,从叶西洲身上起来,坐的离叶西洲远远的,说:“不给。”
叶西洲嘴角上扬了一下,而后和赵琳说:“我看你院子里少了几个人,她们可是跟欣姐儿过去了。”
赵琳说:“是,冷月、流星、九华、九瑶、九烟、九音在明,听白芷的,她会医术,年岁也稍大,还是冷月的师姐,她还带了个徒弟,叫云雀。”
“暗处听妙风的,不过她只带走了院里的琴心和画韵,其他人都是在外面做事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问问。”
赵琳抿了抿唇,说:“好吧。”
两人说着话,回春楼也到了。
叶西洲跟着赵琳,去了一楼雅间,路上除了领路的小厮,其余未见一个人。
待门关上,叶西洲才疑惑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赵琳说:“喝茶听曲的地方,不过来这的人,一般都不能带人伺候,怕走漏了风声。”
赵琳说着,双手搂上叶西洲的脖子。
叶西洲皱眉问道:“既然是正经营生,为什么会怕走漏风声。”
“当然是因为,这的营生不正经。”
赵琳贴着叶西洲的耳朵刚说完这句话,楼里的戏就开场了。
叶西洲凝神听了两句,搂在赵琳腰上的手,猛地一紧。
赵琳趴在叶西洲肩上,“咯咯”笑了两声,呵着气说:“怎么样?好玩吧?”
叶西洲不语,身体紧绷着,将赵琳打横抱起。
赵琳赶紧从叶西洲怀里跳下来,说:“现在不能出去,不然会被人看到的。”
说完,怕叶西洲不信,给他指了指窗户,说:“你看,现在大家窗子可都开着一半,看外面看的可清了,你现在抱我出去,明天咱俩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叶西洲拧着眉,一脸生气的看着赵琳,赵琳走到叶西洲身边,再次搂上他的肩,巧笑嫣然的样子惹得叶西洲火大。
赵琳说:“别生气啊,是你说出来玩的。”
叶西洲说:“你平常就这么玩。”
赵琳说:“也不经常来玩,毕竟还得照顾孩子,而且我还是有夫之妇,不能红杏出墙的操守,我还是有的。”
叶西洲深吸了两口气,听着外面污言秽语的唱词,还有唱词间隐约传来的动静,以及透过那半透明的窗户,看见的若隐若现的身形,叶西洲脸上渐渐爬满愠怒。
“怎么出去?”
赵琳听着叶西洲冷下来的声音,说:“暂时出不去。”
叶西洲一步步逼近赵琳,说:“夫人真是好得很。”
赵琳讪笑两声,说:“侯爷真是过奖了。”
叶西洲猛吸一口气,转身去到榻上坐下,再不看赵琳一眼。
赵琳一步步靠近叶西洲,坐到他腿上,说:“侯爷,我带你离开啊~”
叶西洲睁开眼,看着赵琳不发一言,赵琳说:“别生气啊,咱这就走还不行吗?”
说罢,赵琳起身拉着叶西洲的手,从屏风后面的密道离开。
叶西洲出来后,和赵琳走在幽深的巷子里。
“这是你开的。”
赵琳说:“我哪有这胆子。”
叶西洲不太相信的看了赵琳一眼,赵琳说:“这真不是我开的,这密道是哪个房间都有的,毕竟来这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万一彼此撞见,岂不尴尬。”
叶西洲脸上若有所思,问赵琳:“来这的都是什么人。”
赵琳说:“就是一些深闺寂寞的妇人啊。”
“你寂寞?”
“滚。”
赵琳嗔了叶西洲一声,接着说:“也有一些爱干净,爱风雅的公子,毕竟秦楼楚馆这种地方,还是太不保险了些,家里的通房侍妾,又有些没意思,所以就来这找不一样的刺激喽。”
“那你来这是为何?”
“别的妇人来这,可能是跟夫君房事不谐,我来这嘛……”
赵琳停住脚步,和叶西洲脸贴着脸,说:“那当然是因为,我也生性风流啊。”
叶西洲眼眸微深,赵琳笑着退开半步,带叶西洲离开这条巷子。
两人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儿,便坐马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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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府,大门处。
萤光叫嚣着势要嫁给叶承瑄为妻,赵琳二话不说,在门口吹了声哨子。
不消一会儿,家里的猫狗叫唤着冲出来,直接往萤光身上扑。
萤光哪见过这么多凶悍的猫狗,尤其是叶承珲那只狼狗,体型巨大,四肢有力,萤光立刻就大叫着跑了。
将军冲到最前面,带着平阳侯府的猫猫狗狗,追了萤光五条街,才昂首挺胸的排着队回来。
赵琳吩咐门卫:“今天晚上加鸡腿,加一盆。”
“是。”
门卫话音一落,寅哥儿迈着慵懒的步伐,打了个哈欠,随后横躺在大门口。
赵琳笑着拍拍他的虎头,说:“给你加两盆。”
寅哥儿蹭了蹭赵琳的手,转而目光如炬的盯着门外。
叶西洲说:“走吧。”
赵琳说:“好。”
回海棠苑的路上,叶西洲对赵琳说:“我给瑄哥儿看了个职位,只等秋收回来,他就可以去补缺。”
赵琳说:“这事你看着办不就好了,晚饭的时候,你跟他说一声不就行了。”
叶西洲看着赵琳,想说“晚饭就不要让孩子们过来了”,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而继续往海棠苑走。
赵琳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叶西洲刚刚那个眼神,继而追上去踹了他一下。
叶西洲脚步顿了一下,继续走着说:“夫人踢我干什么?”
“你说呢?”
“还请夫人明示。”
“明示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