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沛宜手指都发着抖,攥着人的腰带,不自觉抬眼看他。
“……”
然而俞定京也一直默默地盯着她,像是期待她的下一步动作,目光格外深邃。
“你别看我。”
姚沛宜二度咽了口唾沫,偏开脸,将腰带松开,“你自己系。”
“沛沛怎么不帮我?”
俞定京垂下眼睑,睫翼乖顺地耷拉下来,任由人采撷的模样,“还是说…沛沛想摸一摸?”
姚沛宜睁圆了眼,“怎、怎么可能?”
对方一声不吭看着她。
“我姚沛宜是那种色胆包天,只知道贪图美色的大色迷吗?”
姚沛宜梗着脖子,扬声说。
俞定京顿了下,倒没有正面回答,“你这是在问我吗?”
“我、我当然不是问你了。”
姚沛宜麻利趿鞋下床,“我去洗漱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三岁就会自己系腰带了,
你这点事还做不好,还统领三军呢。”
俞定京瞧着小姑娘落荒而逃,颇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方才险些勾引到了。
再接再厉!
姚沛宜洗漱过罢再回来,俞定京已经坐在饭桌前。
“你怎么还没去处理政务?”
她有些稀奇,平常俞定京辰时不到就出去了,这会儿都快巳时,还安安静静坐在饭桌前,也不动筷子。
“过来吃饭。”
俞定京将粥碗打开,舀了碗粥递过来,“今日我和你一起。”
“怎么了?”
姚沛宜一愣。
“你昨日让我去查了寒家巷那三人,还记得吗?”
她点了下头,“查出来了?”
俞定京舀粥递到她嘴边,她偏开,“我自己吃吧。”
他也没勉强,将粥碗递给她,随即道:“我查过了,那三人均未在赤籍之上。”
“那怎么可能。”
赤籍记录了投过军的士卒。
就算是离开了军营,也会有所记载具体的年月日。
姚沛宜道:“孙大娘说了,这三人都投了军的。”
“这就是诡异之处。”
俞定京平声道:“若三人未投军,便是那孙大娘说谎,或是那三家人撒了谎,
可若投了军,却未在赤籍之上,那便有蹊跷。”
姚沛宜知道事情耽搁不得,“要不咱们今日再去那宅子看看,我让柯珂将孙大娘找过来问话。”
“我已让时来去通知柯珂了。”
俞定京道:“先吃饭,不吃早饭对身子不好。”
姚沛宜哦了声,乖乖坐下来吃饭。
……
寒家巷内,孙大娘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答话。
“是,我记得很清楚,那三家的儿子都是投了军,当时跟我说得明明白白的。”
姚放扶住人,“别弯着腰了,站直了说话。”
孙大娘先前偶然见过姚放一次,知道这是驻守太原府的宣威将军,眼下听了年轻人的口气,才觉这人不难相处。
“姚将军,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当时租了我宅子的焦家主母说过了,儿子年纪轻轻,胆子也大,就想着投军。
后来和巷子里另外两家人的儿子结伴去的。”
姚沛宜刚在前院转了一圈,听到这话,询问:“那两家人的宅子也是租的?”
“那没有。”
孙大娘摇头,“是人家买的,他们都是太原府人,只是焦家最不富裕,又不是太原府人,所以就租了宅子。”
“原来如此。”
姚沛宜在前院没看出什么名堂,跟姚放打过招呼:“我去后院转转。”
姚放看了眼屋外的俞定京和俞朴,给妹妹点了下头,“去吧。”
寒家巷的宅子格局都不大,前院和后院中间隔了一座廊桥,姚沛宜绕过去后,就瞧见了柯珂所说的井。
这是一口枯井,没有水,但很深。
焦家人都跳了井。
她绕着井转了一圈,底下只剩下枯草,看不清具体的。
视线落在井沿上,忽然被一点白色的粉末吸引了,她蹲下来,用指尖沾了沾白色粉末。
这些时日下过雨,昨日又下了雪,今早雪才融化,指尖的白色粉末有些凝固成块状,若非无法融化,她都要以为这是未融的雪。
于是凑近去嗅了嗅,也还是没闻出什么不对劲。
她用帕子将白色粉末给包住,起身的一瞬间,忽然感觉四肢一瞬间泄了力,眼前一黑,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倒。
“当心。”
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她的胳膊。
姚沛宜甩了甩脑袋,瞧见俞定京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吧?”
“没事,可能方才起身太快了,所以眼前有些发黑。”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乏力,索性靠在人的肩膀缓一缓。
对方却不对劲地身躯一僵。
“嫂、嫂嫂。”
这一声格外局促,又不知所措。
姚沛宜一愣,连忙抬起脸来,这一次却瞧见了俞朴的脸,耳尖泛红。
“你……”
俞朴瞧着小姑娘脸颊异常泛红,于是退后了半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你有没有事?”
姚沛宜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她再怎么糊涂。
也不至于把俞朴看成俞定京吧?
“怎么了?”
不远处,廊下俞定京走了过来,瞧见俞朴扶着姚沛宜,连忙上前。
视线落在俞朴握住的手臂时,俞定京眉心一皱,“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