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定京——”
姚放大嗓门从院子外响起。
姚沛宜听到自家哥哥的声音吓得一抖,连忙要推开俞定京,“快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呢。”
俞定京皱着眉头,眼神无辜地盯着她。
“你故意的?”
姚沛宜瞪着他,“快起来,等会儿让姚放看见了,他指不定又要狗叫。”
“那你答应我。”
俞定京抓着她不松,“你要酌情考虑,三个月之后继续这段婚约,长长久久跟我在一起。”
“……”
姚沛宜深吸一口气,“我酌情考虑。”
身上的重量一瞬间就轻了。
“喊你们大半天了。”
姚放正好迈入院子,瞧姚沛宜坐得笔直,身上不伦不类地盖着被褥,廊外是大雪漫天,廊下是炭火盆融融。
“正好路过你们这儿,闻到了拨霞供的味道,正好来蹭饭。”
姚放搓了搓手,走近才瞧见自家妹妹脸颊上两团诡异的酡红,“你方才将脸塞炭火盆里了?这么红?没发烧吧?”
说着,姚放探手去摸小丫头的额头,半空中,却被俞定京给攥住。
“干什么?”
俞定京扔开姚放的手,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姚沛宜脸上,“是啊,怎么这样红?”
姚沛宜被褥里的手攥紧,另一只大掌却将她手给打开,粗粝指腹蹭着她的掌心,“兴许,是沛沛年纪小,体内火旺吧。”
他的话说完,还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
姚沛宜一颗心被他害得上蹿下跳,慌忙站起来,“我有些热,起来走走。”
“行,你走走,老子都要冻僵了。”
姚放一屁股坐在姚沛宜方才坐的蒲团上,顺势要靠在俞定京怀里,“小京京,抱紧我,别说话。”
“别以为我们是亲戚,我就不会打你。”
俞定京脸色垮下来,嫌弃地站起身。
“咦……”
雷妙妙和海薏从院子外进来,正好听见两个男人的对话,五官都跟着扭曲起来,“我都没眼看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
姚沛宜问。
“本来是过来找你吃晚饭的,没想到你这儿已经准备开吃了。”
雷妙妙看向端着拨霞供过来的时来,看向海薏,“海少侠,你意下如何?”
海薏点头,“吃。”
姚沛宜失笑,“时来,去多准备些碗筷。”
“是。”刚放下拨霞供的时来默默调转方向回小厨房。
谁能懂,他可是龙虎狐鹤暗卫四营之首。
怎么到了王妃跟前,就成了端菜放碗的小喽啰了?
几人围炉吃拨霞供,雪纷纷扬扬落下,雷妙妙吃得嘴唇都红了,“不是,这拨霞供也太辣了一些。”
姚沛宜亦爱食辛辣,都觉得有些辣了,“听说小厨房的厨娘是南边过来的,那边无辣不欢。”
就连姚放这野猪食欲的人都早早放下筷子,看向海薏,“海薏不语,只一味地进食。”
“别中场休息,接着吃,才没有那么辣。”
海薏将涮肉丢进嘴里。
姚沛宜是吃不下了,将碗筷搁在姚放边上。
“就不吃了?”
俞定京皱眉,“没吃多少?”
姚放瞥了眼姚沛宜,“是得少吃点了。”
姚沛宜无声瞪了眼姚放。
“沛沛好像是比出嫁前要肉多一点了。”
雷妙妙打量着姚沛宜。
“呵。”
姚放摇头,“何止一点。”
“你去死吧。”
姚沛宜:“现在就去死吧。”
“很瘦。”
俞定京将不辣的过油肉夹到她碗中,“多吃点,不然身子骨受不了这季寒冬。”
“她这身子骨能受得了百季寒冬了,老弟。”
姚放无语地看着这小夫妻,“姚沛宜,作为亲哥哥我不害你啊,你在家里的时候有娘管着你,
现在嫁人了,没人管你,但哥哥我奉劝你一句,俞定京现在是被你迷得不行,等你胖成猪了,指不定他另寻新欢。”
姚沛宜瞪向俞定京。
“绝无可能。”
俞定京认真说完,又转而看向姚放,“你说的是人话吗?”
“沛沛哪里胖了。”
雷妙妙这个最先说错话的人主动转移话题:“对了,先前柯珂说的那镜妖是怎么回事?
沛沛,这几日铜镜都放在了你屋子里,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啊。”
姚沛宜摇头,瞧天色都黑了,小声说:“天都黑了,还是别聊这事儿了。”
“你害怕?”
姚放笑了,凑到桌子中间说:“我还真听说过镜妖的故事,相传有一得道高僧,专斩妖除魔,得知镜妖作祟,
故意将镜妖引出,碎了那妖镜,作法收服,可在一个寂静深夜,当高僧无意间回到住处,瞧见了妆台上铜镜,
那镜中竟然又显现出女人惨白诡异的笑脸,招着手,将高僧一口一口地吃了。”
“你有病啊,大晚上的说这个。”
姚沛宜将杯盏中的温酒喝干净,随即道:“夜深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也该休息了。”
说来时辰真是不晚了,雪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雷妙妙也担心再这样下去,雪会深得走不了道,和几人作伴离开了院落。
俞定京本打算回自己的住处,瞧见姚沛宜脸色有些发白,知道她是方才被姚放给吓着了,陪着人回了屋子。
放在往日里,姚沛宜沐浴怎么都得半个时辰,今日才一刻钟就了事出来。
“今日洗得挺快。”
俞定京坐在桌前,看了眼小姑娘。
对方加快脚步,躺在了榻上,被褥里已经被俞定京塞了几个汤婆子,格外暖和,“天气冷,我怕洗久了会得风寒。”
俞定京看破不说破,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你等等。”
姚沛宜说话间,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滚雷若隐若现。
“外头风雪交加,不若今日,你就宿在这儿吧。”
俞定京抬眉,视线落在小姑娘松散衣襟内,晦涩深邃。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