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守寡吗?”
对方极具攻击性的问话抛出来,她瞬间乖巧,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老公……人家是想跟你……有福同享……”
这要是换做从前,他早就被哄好了,抱着她老婆老婆叫个不停,可现在的许斯年,脸上的阴霾一点没有好转:
“易诗恬,说实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也不装了,直接摊牌,委屈地扁了嘴:
“你太瘦了……我想让你胖起来……”
“没有肌肉也没事,但……不能这么瘦……”
“我……我心疼你……”
他脸上是阴鸷一点一点地散了下去:
“你说过的,我知道,我已经在努力多吃东西了。”
“但……这是医院留下的后遗症,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易诗恬看向他:“医院里的那些人……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不止是捆绑,吃药和电击……吗?”
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比那些更多。”
“催吐,灌水,窒息,甚至于殴打。”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什么?他们竟敢虐待你?”
他苦笑一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失去热情了吗?”
“那座医院里,他们逼迫我放弃所有欲望。”
“尤其是对你的欲望。”
“他们在我眼前播放你的画面,然后对我催吐,直到我将胃里的胃液全都吐出来,即使干呕,他们也不停下。”
“他们为了让我对你产生厌恶的感情,会逼迫我看着你的画面对我施加虐待,这样,就会在我看到你的时候,产生巴普洛夫一般的条件反射,对你产生生理性不适。”
“他们用这个方法,逼我放弃你。”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食欲也一并消失了,我开始无法进食,他们以为我绝食抗议,给我注射营养液续命,但我厌食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在我严重营养不良,快要死了的时候,我被送出院了。”
“许家想要让我戒断对你的留恋,而不是想要我死,所以我才能暂时出院缓一缓。”
“然后因为‘治疗’不成功,我又被送了进去,一边给我注射更多的营养液,一边继续接受暗无天日的折磨。”
“直到他们认为我已经合格,我才能出院。”
“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易诗恬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淌了下来。
她没想到,他竟然因为她,受了这样的苦。
“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我一边经受身体上的摧残,一边在心里担心你的安危。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我不信,我不相信那个流产的女尸是你,我想见你,想要看你活着……”
“在那次出院后,我的人终于找到了你。在知道你已经安全之后,我终于可以毫无牵挂地继续进医院接受折磨。”
“第二次我觉得就没那么痛苦了,我完成了考验,出了院,以冷静理性的状态一步步击垮穆家,我得到了许家的认可。”
“我……成了许家的家主。”
她不知道,他在经历了那样痛苦的折磨后,再看到她时,会不会生理性地恶心?
她忽然很怕,忽然不敢碰触他,怕让他回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他开口道:
“易诗恬,你的外貌有些变化,所以那些影响,我可以克服。”
她咬紧嘴唇。
“我之所以去客栈先和你们生活一段时间,就是想试试我还能否和你朝夕相处,能否接受你。”
“我承认,最开始很难,我需要强行压下全身上下的不适感和排斥感,但……我觉得一切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刚才车上我们还接了吻,不是吗?”
她回想起他那个几乎没有回应的、僵硬的吻。
她紧咬嘴唇:“跟我接吻……恶心吗?”
他垂下眼帘:“一点点。但……在接受范围之内。”
她有些绝望: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变回从前那个爱她的许斯年?
他拉着她的手:“你再试试。”
他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哀求:
“再试试好吗?”
“我现在没法对你主动,你能不能……”
“主动一点?”
她擦了一把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
“可是……即使是我……总被拒绝的话,我也会挫败,也会难过……”
可是……这明明就不是他的错啊。
他黯然地收回了手:“我……知道了……”
明明许斯年他……也是受害者啊!
他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经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
他们囚禁他,用卑鄙的手段让他排斥她,让他不爱她!
可即使如此,他忍着生理上的不适,还是找到了她,把她带回了这里。
“许斯年,你为什么……”
“不放弃我呢?”
他看向她,眼中清澈无波:“易诗恬,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在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易诗恬’这一条。”
“就算他们给我设下重重阻碍,我也一定会突破阻碍,来到你身边。”
“诗恬,即使我现在变了,但对你的感觉,已经刻在了骨血之中……无法和我分开。”
易诗恬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解开了自己浴袍的带子。
“斯年,现在,可以试一下吗?”
他眼眸幽黑地看着她褪下的雪白肩头,声音中似乎有一点哑:
“嗯。”
她将奶油抹在自己锁骨上,靠近他:
“舔掉。”
他的喉结滚动,眼神中有些纠结,她好像看到了禁制和疯狂之间的角力,然后他慢慢地,将脸埋在她颈窝。
温热的舌尖触碰在肌肤上,她忍不住颤抖。
然后,缓缓向下,她抱着他的头,二人一起倒在床上。
他再抬起头时,眼角和唇角,全都微微湿润。
她的喘息还没平复,红着脸用浴袍遮住身体,却被他格开:
“别遮,明明很好看。”
易诗恬脸彻底红了,她不敢看他,转过视线看向别处,嘟囔着:
“要不是你跟我说了那些……我还以为你根本没事。”
“你还是那么坏……”
许斯年脸上带了一点恶意的微笑:
“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骗你?”
当然不会,但今天这么明显的成果让她很是欣慰。
她起身,拿起一块糕点问道:
“我可以喂你吗?”
他点头,她却将那一块糕点放在自己口中,然后,吻了过去。
在许斯年愕然的目光中,她阖着双目将蛋糕都推进了他的嘴里。
她想:他想吐就吐吧,这一招有点料下太猛了。
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不但没有吐出来,反而全都吃掉了。
许斯年用舌舔了舔嘴边的奶油,意犹未尽似的笑道:
“感觉……还能再吃下更多东西。”
然后,他将杯中酒送入口中,仿佛报复似的,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上了她。
干冽清甜的酒液瞬间充满口腔,带着一点青涩,像极了他浓烈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