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斯年的话,让她心里小鹿乱撞。
她在心里连忙安慰自己:许斯年也就是嘴上逞逞口舌之能,实际上,她的勾引,也就像是在客栈里那样,纵使她再步步紧逼,他也严防死守,难以突破。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今天晚上他吃得也很少,她很担心,想着一会回了房间叫人送点吃的点心过来,给许斯年加点餐。
他实在太瘦了,瘦得她心疼。
他拉着她离开的时候,洛姿也跟着起身了。
“阿年啊,我有话想跟媳妇儿说,能不能给我十分钟?”
许斯年眼中满是冰霜:
“呵……”
他看了看易诗恬:
“你想听吗?”
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初来乍到,谨小慎微才是对的。
“你让我听我就听,你不让我听,就算了。”
他冷笑一声:
“既然母亲那么想跟你谈谈,那你就给她十分钟,我很好奇……”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说道:
“母亲会说些什么话来挑拨我们呢?”
洛姿微微一愣,然后笑道:
“看这孩子说的!我是你的亲妈,怎么会做这种事?”
“你看现在许家上下不是都认了恬恬?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还能撺掇你们离婚不成?”
许斯年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一把:
“去吧。”
她跟在洛姿身后,进了餐厅后面的小会客室。
进了会客室里,洛姿关上了门,看着她,眼圈就有些红了:
“阿年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她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洛姿用手绢擦了擦眼角:
“是我提议把他送到医院去的。”
“因为那段时间,他以为你死了。”
“穆家大火,里面有两局焦黑的女尸,其中一个,有流产迹象……”
“阿年得知之后当时几乎疯狂,他说你不会死,还说尸体上没有戒指……”
她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藤蔓造型的戒指:这些年,这枚戒指从未离开过她的手指。
“但现场有你的手机,没有戒指,也许是让绑匪拿走了呢?”
“阿年那时疯了一样到处找你,他坚信你不会死,但其实,他几乎崩溃了。”
“就是那个时候,他飙车出了车祸,整个人受了严重的伤,在医院里休养很久,他的面部骨骼被毁,即使修复,也不能和从前一模一样。”
“其实修复手术很成功,他的样貌还是可以当明星,可他不满意,要求医生必须还原他原本的样子,甚至不惜自残。”
“之前阿年就有精神分裂的症状,这一系列打击下来,他彻底疯掉了。”
“我是没办法,才说服他爸把他送进的精神病院。”
“我知道,他在精神病院里受了很多苦,他被注射药物,电击,捆在病床上……”
“他因为这个恨我……我也无话可说……”
“但我,我只是为了他好……”
“恬恬,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她看着对方声泪俱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她不相信洛姿。
她是个演员,她很清楚,对方正在演戏,只是她的演技,比洛星渊还要差一点。
但……并不能说洛姿在撒谎。
她说的是实情,只是……隐瞒了一部分其他实情。
更为关键的,让许斯年憎恨她的事实。
“除此之外,他还经受过什么折磨?”
她轻声问到。
洛姿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很快,她就用手绢擦了擦鼻子:
“就……也就这些了……”
“我……哪还能安排别的啊……”
她越发确定,洛姿有所隐瞒,而且很明显,对方此时不想告诉她。
“母亲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她问道。
洛姿干笑一声:“没有了,我就是希望,你能跟阿年解释解释,让他不要误会我,我毕竟是他亲生母亲。”
她也笑了:
“好的,我会跟他说的,那么母亲,我回去了。”
出了会客室,她发现许斯年在门口等她。
“斯年?”她讶异道。
他慵懒地朝她伸出手:
“走,回家。”
他的手很温暖,是她熟悉中的温度。
他牵着她在偌大的许宅中行走,虽然前路全然未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来。
如果是身边这个男人的话,那么,不管前路有多坎坷,应该也会没问题的。
双胞胎被安置在二人卧室旁边的房间,哄孩子睡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孩子来到了新的环境,要把儿童房里的设施全都玩过一遍之后……才疲惫地入睡。
把孩子们抱上床之后,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已经过了凌晨了。
好累。
许斯年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
“累了?”
她点头。
然后,身体腾空而起。
他轻松地将她抱在怀里,走向二人的房间:
“回去洗个澡,就赶紧睡觉吧。”
他好像……打消了让她勾引自己的计划。
不过,她还想要必须要做的事情。
“斯年,我有点饿了,能不能让人送点点心来,你陪我吃点?”
他瞥了她一眼:“当然可以,不用跟我说,跟门口的佣人讲就行。”
“易诗恬,你要记得,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想要什么就跟佣人提要求,如果没有被满足你告诉我,那个人就可以不用在这里工作了。”
她没好意思回话,他已经抱着她把她放在了浴室里。
“要不要一起洗?”他抬眼,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她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紧张:“不,不用了……今天我累了……我很快就出来……”
他没再坚持,毫无犹豫地转身离开了浴室。
等她冲完澡出来,他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大床上,他面前支着小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看起来又漂亮又好吃。
他甚至还准备了白葡萄酒,看她出来了,就给她倒了一杯:
“解腻解甜,少喝一点,可以助眠。”
她不由得笑了。
看来无论许斯年变成什么样,在事无巨细照顾她这件事情上,他从未变过。
她其实很怕在这个时间吃甜的东西,生完孩子之后,为了恢复体态,天知道她做了多少运动,在吃的上面受了多少苦。
以至于吃到太好吃的东西,她心中会本能地计算热量和需要消耗多少运动,继而生出愧疚感。
但此时,为了许斯年,她不得不忍痛摄糖。
她拿起一块马卡龙,自己咬了一小口:“嗯,好甜,味道不错,斯年,你也尝尝?”
然后将剩下的一大口都塞进他嘴里。
她又叉起一小块草莓奶油蛋糕,连带着把草莓吃掉之后,把剩下的大半部分全都喂给了许斯年。
许斯年似乎噎住了,在大口喝下一口白葡萄酒之后,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抬起眼,目光冰冷地瞪着她:
“易诗恬,这宵夜……是你想吃,还是你要喂死我?”
“你想守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