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今儿就来讲讲胡齐乐和那截雷击木的事儿。
有一天,胡齐乐去槐安镇东头捡柴火。那儿有棵老槐树,三天前被雷劈了,树干拦腰折断,露出个磨盘大的焦黑截面。他伸手无意拂过树桩断面,“嘶”的一下,掌心传来一阵酥麻,像被电了似的。他猛地缩手一看,掌心没啥伤痕。可再看那焦黑年轮,怪事就来了!那些同心圆纹路像活了一样蠕动起来,焦痕扭曲、聚拢,竟在他眼前勾勒出一幅可怕画面: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着火的茅屋前,火焰舔得她们的身影都扭曲了,那绝望的哭喊直往胡齐乐耳朵里钻!
他吓得往后一踉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他寻思是不是幻觉啊,可那灼热的气浪、呛人的烟味、撕心裂肺的哭嚎,真实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就在画面消失的瞬间,他瞅见妇人脚边焦土上有个闪电状的焦痕标记。
当晚,胡齐乐就做噩梦了,梦里那燃烧的茅屋和妇人绝望的眼神,像烙铁一样烫着他。他惊醒时,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他下意识摊开手掌,妈呀!掌心多了一道寸许长的焦褐色印记,边缘像分叉的闪电,微微凸起,摸起来冰凉冰凉的,透着股阴寒劲儿。
第二天,镇西传来噩耗,张寡妇家昨夜失火,她和三岁儿子都没逃出来,烧成了焦炭。胡齐乐挤在人群里,浑身凉透了。人们在议论现场,他发现张寡妇倒毙位置旁边的土墙上,有个扭曲的闪电焦痕,和他掌心的一模一样!
这下胡齐乐知道,那不是梦,是雷击木桩的年轮给他展示的死亡预言。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心里怕得要命。
三天后,胡齐乐路过镇里的小学堂,指尖那闪电焦痕猛地刺痛起来。接着,老槐树桩上那恐怖画面又钻进他脑袋里:一群孩子在河边玩,堤岸突然塌陷,河水把孩子都吞了,水面只留下几个气泡,河岸泥地上还有那个闪电焦痕。
他大喊着“回来!别在河边玩!”就冲向孩子,把他们赶开。孩子们被他吓哭了,大人也怒目而视,教书先生还厉声呵斥他。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河岸塌了一大片。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胡齐乐,他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右手捂着左手掌心,那儿又多了一道冰冷的闪电焦痕。
胡齐乐成了镇里的“瘟神”,有人躲着他,有人想借他“邪眼”窥探天机。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看着掌心的焦痕,心里又怕又慌。
后来,他为了弄清楚咋回事,就去找九十高龄的赵太婆。赵太婆一看到他掌心的焦痕,手都抖了,眼泪也下来了。她开始讲从前的事儿,原来在明朝万历年间,槐安镇还叫胡家集,有个叫胡沧溟的方士,痴迷《推背图》,他觉得雷霆里藏着天机,雷劈过的东西能沟通天地玄机。
有一次雷雨天,他把两个书童锁在镇口老槐树下,等雷劈下来,树焦了,人也没了。胡沧溟却像疯了一样去看树的年轮,说看到了《推背图》里的未来,还在树桩上刻下预言。可第二天,人们就发现他吊死在焦木上,眼睛瞪得溜圆,手里攥着刻刀,刀尖插在自己心口。从那以后,胡家集就败了,改成槐安镇,那截焦木桩谁也不敢碰。
胡齐乐听着,手心焦痕一阵刺痛,他感觉自己的血都冻住了。他明白,这根本不是预言,是怨灵的诅咒,他掌心的焦痕就是诅咒的烙印。
从赵太婆那儿回来,胡齐乐像丢了魂一样。他总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呓语,是两个书童的声音,他们积压了数百年的怨毒,要把所有和雷击木有关的人都拖入雷殛地狱。
胡齐乐夜不能寐的第七天,掌心出现了第三道焦痕。这次没清晰的死亡预言,只有一片恐怖景象:槐安镇上空雷云密布,云层里全是扭曲的人脸在哀嚎。镇里好多人掌心也开始疼,出现了闪电状印记。
怨灵的力量在积蓄,槐安镇要遭殃了。胡齐乐想警告大家,可天空突然昏暗,暴雨倾盆而下,还弥漫着烧焦皮肉的恶臭。镇里人都慌了,有人看到水缸里的焦黑人影,有人听到死去亲人的呼唤,几个有焦痕的人都疯了。
胡齐乐知道大事不妙,可他又能咋办呢?
到了第七天,胡齐乐掌心的第三道焦痕出现了。这次没有死亡预言,只有一片可怕的景象,整个镇上空乌云密布,像要塌下来一样。而且镇里那些碰过树桩或者沾了焦灰的人,掌心都开始疼,还出现了闪电印记。
胡齐乐感觉怨灵的力量越来越大,全镇都要完了。他冲出门想警告大家,可雨越下越大,还带着股怪味,像烧焦的肉。镇里人都乱了套,有人看到奇怪的东西,有人听到死去亲人的声音,有焦痕的人都疯了。
胡齐乐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冲向镇东头那截树桩。他的掌心焦痕烫得像烙铁,疼得他快晕过去了。可他想到赵太婆说的胡沧溟的事儿,觉得或许能找到办法。
他跑到树桩前,看着镇里的人,有瘫倒在地的镇长,有祷告的赵太婆,还有那些等着受罚的镇民。他一咬牙,举起双手,用掌心的焦痕拍向树桩年轮中心,大喊着:“你们的仇,到此为止!”
瞬间,电流声震得人耳朵都快聋了,胡齐乐被电光吞没。树桩裂开,里面钻出好多焦黑的人影,是那些被诅咒的亡魂。他看到树桩内核里有两团东西,那就是诅咒的源头,书童的魂魄核心,正吸收着天罚雷柱的能量。
胡齐乐豁出去了,他调动起和雷击木同源的力量,主动拥抱电流,用自己当导体,把天罚雷柱引向树桩。
“轰——喀嚓——!”那道雷柱劈了下来,巨响和强光把一切都吞没了。槐安镇像在风浪里的小船,地面裂开,泥土和木屑飞上天又被气化。
等强光过去,雷云消散,阳光艰难地透了出来。镇里人从噩梦中醒来,看着镇东头那个大焦坑,坑底有一小堆人形灰烬,上方还有几缕青烟,像闪电的形状。
槐安镇活下来了,可关于那截雷击木和胡齐乐的传说,一直在镇里流传。那焦坑成了禁地,每年雷雨季节,靠近那儿的人还能听到奇怪的声音,透着股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