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我对小毛孩没兴趣。”荼姃理了理衣裳,对着一边啐了一口。似笑非笑的冷哼了两声。
“你们兄妹俩,在我这一个比一个难缠。你这个妹妹我管不了,你的事我也懒得管,只有一点,瞿聿不许去。”她说着,奉决甩了甩手。
“我替她去,你让瞿聿好好在滇阳等着。我会把戒指给皇帝。”她说着顿了顿,随后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的对着他接着说了下去。“帮你把戒指给皇帝。”
如今一如她所言,皇帝戴上了戒指,好不自然好不客气。他似乎有些逾越,毕竟这东西是他做主手下的,都未过问萧皖的意思。
毕竟,萧皖心里,大概是不愿意要这玩意的。
荼姃不明白皇帝如此做到底是为什么,这一月相处下来,大概看得出皇帝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的确是个明君,各个方面都是明君。萧皖在他身侧能瞧得出她很是舒坦,乐意追随他身边,哪怕被这一对虎牙咬怕了,也不肯离开。
荼姃想着,也就开口问了出来,她的身份到底是厚实的,就算面对皇帝也不含糊,想问什么从来都直言不讳。
“皇上如此就替她做了主,丝毫不问她的意思。等到时候她问起来,她不愿可怎么办?”她轻声问着,不成想皇帝听过之后,很是一副意外的模样。
水蓝色的眼眸瞧着她有些怪异,似乎不解她为什么能问的出这话来。
“这不是她兄长赠与朕的聘礼吗?”他对着荼姃摊开手,把已经戴在了手上的戒指对着她展示。
皇帝戴着面具,脑袋微微歪了一点,他也看着手上的戒指。
“她怎会不愿意。”他轻声说着,“她一定是要娶我的,她早和我说过。”
皇帝与荼姃了解的模样又不同了。她似乎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嬴畟到底是不是在说笑。这一副说辞,搁在谁身上都要让她嘲弄一句傻子,可是放在皇帝如今这副模样,她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答复。
不成想,皇帝看着荼姃这一副愣神的模样似乎又不明了了。他收回了手搁在了腿上,上半身朝着她探了些,换成他低声朝着她问。
“怎么阁主这一副模样?莫非是萧皖与你说了什么?”皇帝水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了一点,看上去像是凶兽在吐息着,不过周身气势还很温润,像是温热的山泉水,绕着人流淌着。
“她是要反悔?她不想娶我?”他追问着,似乎荼姃若是答上一个是字,他能立刻转身下马,朝着才被他放过,刚刚浅眠的萧皖的营帐冲去。
这副架势......
荼姃忍不住的抽动了两下嘴角,她只觉得这两个人实在不能用常理来探寻。她担心的东西竟然真的是多余,眼瞧着两人如今这一副模样,皇帝好像才是担忧萧皖变心的那一个。
还什么变心啊。
只怕萧皖敢说一个有苗头的字句,皇帝就要去一边咬一边质问的制办她了。
这几天,她可没见过萧皖。
“皇上,这些事,你还是等着她醒了你二人自己核算吧。”荼姃笑了,不算冷笑可也没有多热络,像是除了勾勾唇,就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模样面对他了。
此言一出,皇帝才直起了身子,指尖拨弄着才套在手上的戒指。
随后只见皇帝在胸膛前摸索了一番,二指从中夹出了一只小玩意。皇帝手一甩,这玩意就朝着荼姃飞了过去,被她一把抓在了手中。
荼姃张开掌心,看着落在手中的物件,这才看清,是一小截木头,上边雕着细小的梅花,用朱砂点了花瓣,底下纹刻着一只雄鹰模样。她大概猜得出这一截木头是何物。
当今朝堂,西厂由皇帝身侧掌印大监霍薪为首,信物便是猎鹰。
“只将此物交由她兄长,做为见面礼罢。”皇帝坐直了身子,他扯着缰绳,身形随着马儿迈步左右摇晃着。
他说着,荼姃此时是真想不明了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了。
“萧皖与我说,奉阁主此行大概有些自己的考量,是关于夕流阁与江湖,与朝堂甚至朕的。”他成了皇帝,变回了天下人之中最熟悉的模样。威严,不苟言笑,带着与生俱来的杀意,只是谈话,就让人心生惧意。
“你且回去告诉他,朕无所谓如何,一切都有的谈,朕很愿意与他交涉。莫要为难萧皖。”
*
斜阳拉长,如今所属南疆,群山之中夕阳更火红,比朱砂还深,更让人挪不开眼。
萧皖醒来时已经黄昏,只瞧见了一个夕阳的尾巴,她在营帐外搬了个矮凳坐着,瞧着西边的夕阳。
“娘娘,喝茶吗?”
身后有人叫她,如今营帐空了一半,将军帐外少有人迹,那人喊的也大胆,直接叫了她身份。
萧皖回头看着端着两盏茶的姜菱,对着她点了点头,伸出手去,从她手中接过了一盏。拿到了唇边,吹了吹上边的茶沫。
“苦味?”她细嗅了两下,杯中的茶很不寻常,闻上去更像是药材的味道。
姜菱点了点头,自己端着另一盏也吹吹热气,并肩站在了她身边,一起面朝着夕阳的方向。
“嗯,我在其中加了药材,不过不算难喝,娘娘试试。”她说着,先仰头喝了一口。
萧皖也不含糊,听她说着,也尝了一口。
“嗯....”
“如何?”姜菱看着她有些蹙眉的含着这口茶,迟迟没有咽下。她出声问道,就见着皇后娘娘仔细琢磨了一番,随后把口中的茶咽了下去。
“苦。”萧皖说着,随后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她没说别的,手中还拿着这茶盏,一口一口的慢慢饮起来。
“皇上也不喜,不过娘娘比他厉害,还能接着喝完。”姜菱说着,笑了笑,自己也仰头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两人喝完了手中的茶,萧皖把茶杯随手放在了一边的地面上,而姜菱把茶盏拿在手中,站在她身边一齐赏着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