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平民版新郎官的朱由检,无比惬意。
古人云:
人生四大幸,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那个悲催的上吊哥,于这一时空,完成从自由恋爱到新郎的完美进程。
当与臣子共饮几杯,带着微醺走近床沿上那俊俏新娘时,新娘的一生,从此正式蜕变。
今夜,柳如是将从女子彻底“进化”成女人。
由一个低贱歌姬,摇身一变爬上龙塌,从而一步登天。
红烛下,龙凤缠绕,房中偶尔还发出怪异声响,说不清也道不明。
门外小翠与小红羞愧难当,小姐已经不再需要伺候了,还是各自回房洗洗睡吧。
这一夜,新郎新娘坦诚相待。
一个久经沙场,一个初为人妻,正应了那句:
“玉炉冰簟鸳鸯锦,香暖红绡帐影沉。
粉融汗润胭脂透,娇喘低萦翡翠衾......”
拙政园的初冬夜晚中,春意浓浓......
......
“娘子......”
翌日清早。
崇祯轻轻唤醒美妾,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夫君......”
柳如是挪动娇躯,崇祯将手臂缩回,被压小半夜,还真有点发麻。
“奴家有没有压疼夫君?”
“没有,我家娘子香喷喷,为夫喜欢得紧呢。”
窗外亮光射入屋内,柳如是低头望了望自己一丝不挂,脸上又泛出一阵羞红。
昨晚夫君动作很轻,也很温柔,却也让她痛楚中带着愉悦,几乎欲罢不能。
将一旁肚兜套在身上,又在被窝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块白手绢。
只见手绢上一抹落红,犹如一朵点缀的梅花。
这是她初为人妻的见证,更代表着将与面前这个男人,往后风雨同舟。
轻轻把手绢收起,紧紧捏在胸前。
“娘子......”
“夫君......”
崇祯的心都被融化了,要不是碍于她初为女人,需要适当呵护,真想接着又提枪上阵。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知道......”
再次将她搂入怀中,甜言蜜语好一阵,方依依不舍穿上衣衫。
柳如是很贴心,伺候着夫君穿衣,崇祯欣然受用。
只是新娘子走起路来时,有那么一点点别扭,懂的都懂,她需要修养。
......
“皇爷,参汤来了。”
用过早膳,天子于书房中批阅奏章。
王承恩小心翼翼,将一碗参汤放在桌案。
撇嘴瞄了一眼,奶奶的,哥身体棒着呢,补个锤子。
罢了,罢了,补补就补补呗,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大伴。”
“奴婢在!”
“朕昨日成亲一事,散布得如何?”
“禀皇爷,已让陈总襄理、席千户刻意传出,锦衣卫也在小范围传播。”
“甚好!”
“范先生呢?”
“按皇爷旨意,今早已与孙将军部前往南都。”
“嗯,待京师公文一到,朕也该动身了。”
伸了个懒腰,崇祯继而变得摩拳擦掌。
“内阁公文按行程,今明两日必到,皇爷尽可安心!”
到苏州都七天了,这几天除了处理京师送来的相关公务,便是与美人呆在拙政园。
一边欣赏园林风光,一边等待文书。
还顺手选了个日子举办婚事,完成对美人的庄重承诺。
等着惊骇世俗的内阁行文送达,他们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
缓了缓,崇祯问道:
“外面那群书生,情况如何?”
“回皇爷,苏州城热闹非凡,连日来读书人于茶馆酒肆唇枪舌战,据李指挥使回禀,昨日更有甚者大打出手。”
“严重与否?”
“无碍,锦衣卫同苏州府也未予过问。”
崇祯轻蔑一笑,斗法就斗法吧,还施展起了拳脚,有点意思。
“奴婢听闻有一帮读书人,今日将在郊外虎丘山聚会,对近期华夏日报文章,以及皇爷一系列新政展开辩论。”
“陈奇瑜前日才将张溥一干斩首示众,这帮人就无任何芥蒂吗?”
“皇爷,奴,奴婢不知。”
崇祯摆手,王承恩显然对江南文人不够了解,也不是他份内之事。
其实这算不上啥,明末思想甚是活跃,比螨清那种强力打压,弄出的死气沉沉好得多。
大明读书人胆子也足够大,只是需要规整与引导。
“你可知有何许人参与?”
“回皇爷,听李指挥使说,有黄宗羲、龚鼎孠等人,余者奴婢并不清楚。”
“黄宗羲?龚鼎孠?”
“正是!”
见天子在寻思什么,王承恩连忙提醒:
“皇爷,黄宗羲便乃我朝元年,独自进京为父申冤那人,龚鼎孠乃去岁进士、原兵科给事中龚鼎孳之胞弟矣。”
呵呵,黄宗羲的大名,无论在哪一个灵魂中,崇祯都如雷贯耳。
至于那龚鼎孳也是知晓的,只不过平日里,从未想到过他。
“去吧李若链唤来!”
“奴婢遵旨!”
大量读书人分成两派,辩论了这么多天,今日应该算正式约架,不详加了解咋成。
不多时,李若链进入书房。
“臣拜见陛下!”
“爱卿免礼!”
“谢陛下!”
“给朕说说,近日那帮文人,都做了何等新鲜之事?”
“臣遵旨!”
天子与美人这几日筹备婚事,都没有机会进到御前,一切都在锦衣卫掌控之中,今日可以详呈了。
接着,李若链滔滔不绝,专挑重点禀报。
崇祯听得时而皱眉,时而眯眼嗤笑。
“你去找几人换上便服,随朕摆驾虎丘山!”
说得差不多了,天子大手一挥。
“臣遵旨!”
收拾一通,向陈奇瑜知会一声。
天子与李若链、王承恩,连同十来个锦衣卫,从一处小门低调出拙政园。
今日的船特别难雇。
王承恩花掉足足二两银子高价,方雇得一艘。
从拙政园旁侧小河道上船,途径阊门码头出城。
码头上水师舰船早没了踪影,太湖中水匪尚有余孽,都派去清剿了。
出阊门进入山塘河,两岸阁楼林立,无不展示着姑苏的繁荣与奢华。
江南水乡确实与众不同,比荒蛮北地强出太多。
行船好一段,远处那些并不高的小山丘,渐渐呈现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