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7
婚礼在一家小旅馆举行,只有许骋木的几位同学参加。黎弯弯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许骋木则穿着新做的红色长衫。没有父母祝福,没有盛大仪式,但黎弯弯觉得,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许骋木的妻子了。\"婚礼结束后,许骋木深情地凝视着她,\"我会用一生来爱你、保护你。\"
夜深了,旅馆的房间里点着红烛。黎弯弯坐在床边,紧张地绞着手指。许骋木倒了两杯茶,递给她一杯:\"喝点茶吧,你今天累坏了。\"
黎弯弯感激地接过,小口啜饮。茶有些苦,但她没有在意。
\"骋木...\"她刚想说什么,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我...我头好晕...\"
许骋木的脸在她眼前变得模糊,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睡吧,弯弯...好好睡一觉...\"
这是黎弯弯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当黎弯弯再次醒来时,头痛欲裂。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狭小阴暗,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的脂粉味。她试图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
透过门缝,她听到骋木与陌生女人的对话:\"那姑娘可是北平有名的千金大小姐,卖到醉仙楼,您给的价钱可不能少。\"
\"醒了?\"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黎弯弯惊恐地往后缩:\"你是谁?我丈夫呢?\"
\"丈夫?\"女人尖声笑起来,\"那个把你卖给我的穷小子?他拿了钱早就跑了!\"
黎弯弯如坠冰窟:\"不...不可能...骋木他...\"
\"别做梦了,小姑娘。\"
“那许公子家当中落欠了一屁股债,他自己都活不下去还怎么娶你?你还以为他是从前那高高在上的北平许家大少爷?”
女人走近,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从今天起,你就是'醉仙楼'的姑娘了。好好学着接客吧,以你的姿色,一定能成为头牌。\"
女人看着黎弯弯那姣好的小脸也忍不住叹息。
许是不忍吧,她索性直接告诉了小姑娘残忍的真相。
原来许家家道中落后许骋木就盯上了黎家,黎家是北平名门望族家底丰厚,帮他许家东风再起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他把目标放在了黎弯弯的身上。
谁知黎家根本瞧不起他压根不让他踏进黎家半步,他无计可施气急之下索性带着黎弯弯私奔。黎弯弯的私库有不少的银钱还有她的首饰都值不少的钱,他若是全部夺过来也能潇洒很长的时间。
醉仙楼的当家人原是北平人是许骋木旧识,其实在许骋木刚来上海时就决定把黎弯弯卖到醉仙楼。他得到的不仅是黎弯弯那笔丰厚的财产,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哪里受得了贫苦的滋味。
为了钱,他什么都能做。
黎弯弯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她发疯似的冲向门口,却被大汉一把推回床上。
\"省省力气吧。\"女人冷笑道,\"你丈夫可是把你卖了个好价钱,连你身上的首饰都拿走了。认命吧!\"
女人离开后,黎弯弯蜷缩在床角,泪水早已流干。
很快好几个男人一拥而上,红色的嫁衣早已被撕碎扔在地上,就如同弯弯破碎的人生一般。
窗外是繁华的上海夜景,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这个她曾向往与爱人共度余生的城市,如今成了她的囚笼。
梳妆台上有一把剪刀,是刚才女人留下让她整理头发用的。黎弯弯缓缓起身,拿起剪刀。她想起许骋木跪在老槐树下说的誓言,想起他新婚之夜温柔的眼神...一切都是谎言。
\"骋木...为什么...\"她轻声呢喃,剪刀的尖端抵上了手腕。
鲜血如盛开的红梅,染红了洁白的床单。黎弯弯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的画面是家中的梨花院落,和那个在书摊前对她微笑的青年...
——他跪在老槐树下,哀求一个穿旗袍的少女不要离开他...
——他信誓旦旦地承诺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他看着昏迷的新娘,冷酷地拿走她所有的财物...
——妓院老鸨递给他一袋银元时,他脸上贪婪的笑容...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黎弯弯手腕滴血,眼中含恨而终。
\"这是她死前的样子。\"
许骋木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双手抱头:\"不!这不是我!我不记得这些!\"
许家家主的佛珠“当啷”坠地,浑浊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小仙姑!求求您救救我儿子!我们愿意捐金山银山修庙!”
他颤抖着要去抓糖宝的衣角,却被墨寒霆冷冽的目光逼得僵在半空。
许夫人也忍不住想要上前祈求,可在他们许家女人从来没有说话的机会。
她不敢上前。
糖宝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她伸出小胖手指着许骋木,\"他前世负了弯弯姐姐,骗走她的钱财,还把她卖进妓院遭受凌辱。姐姐含恨自杀而亡,这债必须要还。\"
水晶吊灯在糖宝稚嫩的话语中骤然摇晃,碎钻般的光点在众人脸上投下诡谲阴影。许骋木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脊背,
许家家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小仙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们许家愿意倾家荡产......\"他老泪纵横,抓住糖宝的裙摆苦苦哀求。
糖宝却轻轻摇了摇头,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怜悯。
许骋木崩溃地跪在地上,冷汗湿透了衬衫。\"不!我不要和鬼结婚!我不要死!\"他绝望地看向父亲,\"爸,救我!我们再找别的高人......\"
许骋木脸上的愁苦与绝望交织在一起,像是被这无尽的压力压垮了一般。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盯着糖糖,似乎在期待着一个奇迹的降临,然而那份期待中却是无尽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