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将他们带到一处宅院,冷乔拧眉,看着眼前这些人,不自觉地叫了一句小姐。
陶桃觉察到她话里的异样,扶着她的手下车,转头看去。
发现这些人竟然是陶家的管家和下人。
年迈的罗管家往周围的士兵看了一眼,神色稍显惶恐,连忙带着下人走上前,恭敬地喊道:“小姐好。”
“路途遥远,辛苦了。”她有些无奈。
“不辛苦,小姐请。”罗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走进去。
直到走进这座宅院,她才意识到段乾不禁把陶家的下人弄过来了,还把陶家的布局在此处一比一还原。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的院落却是和郡王府把别无二致,甚至地上的花都是一模一样的。
置身于此,一时间她还有点恍惚,还以为自己还没离开帝京。
在这待了两日,陶桃有些无聊,她如今算是被彻底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外面有重兵把守,暗地里也有影子在监视,一层接着一层,像套了个铁桶似的,把这座府邸笼罩得严严实实。
“罗管家!”
“罗管家!!”
陶桃有气无力地喊着,手撑着下颌,趴在窗台边上。
很快,罗管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弯腰低头恭谨道:“小姐,您有何吩咐。”
“帝京还没人有书信送来吗?”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思考片刻,摇摇头,“小人并没有看到有人来。”
她听言,脸上有点烦躁,明明前两日她便写信让人送去帝京给长公主齐柔福,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够了。
按理说今日她就该收到回信了,怎么会没有呢?
陶桃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沉冷,大喝道:“冷乔,让管事的来见我!”
不到一会儿,院子出现一道黑影。
他抬头起来,赫然是那晚被她迷晕的冷川。
他的脸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的冰冷,脖子处还有一圈淡淡地青紫色,像是遭了不少罪,变得有些麻木起来。
她见状,抿了抿唇,眸光闪烁了下,说道:“信呢?”
冷川沉默不语,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看他的样子,那就是有了。
于是她再重复一遍,将手伸到他面前,“把信给我。”
“段乾就是让你这般违抗我的吗?你行不行我在他面前告你一状?”
话音刚落,他总算是开口了,“小姐赎罪。”
这句废话让她有些不耐,“冷乔,把他抓起来,找到那封信。”
一道如闪电般的长鞭倏地朝着他迎面抽来,片刻间,两人在院子中打斗起来。
陶桃站在台阶上凝视着两人,很快看出冷乔不是他的对手,虽然双方都有伤在身,但还是可以看出武功的高低。
“冷川!你敢伤她!?”
一道怒斥,让冷川出手凝滞了下,也让冷乔钻了漏洞,乘胜追击下,直接用长鞭将他捆起来。
她伸出探向他的胸口一顿摸索,很快就找到了那封书信交给陶桃。
陶桃接过来连忙拆开一看,越看脸色越难看起来,呢喃道:“他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
齐柔福告诉她齐蘅有意造反,并且和她说了如今帝京的局面。
段乾全权把控朝纲,皇帝称病不上朝,不见任何大臣,连后宫妃嫔都见不到他。
只有身边皇帝近臣的段乾才能见到,不仅如此,甚至给他摄政的权利,还把邱家逆谋一案交由他一手操办。
皇后被收了凤印,等同被废,邱家被连根拔起,太子被贬为庸王。
种种之下,太子不造反根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必定会不死不休。
陶桃想到于此,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起来,手不自觉地攥紧书信,那个清润端方的君子不断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齐蘅……”
她做错了事情,大可以一走了之,那齐蘅呢?
如今的他压力该有多大,会不会迷茫无助。
邱家和齐蘅落到眼下的境地,不可否认段乾有因为她的几分因素在里面,但是却也不是百分百都是因为她。
只是有一部分罢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本身就有这个野心。
段乾想坐上那个天下至尊的位置,他要当皇帝。
从始至终他都在谋划那个位置,她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想。
那会不会一开始他就知道她其实在利用他,包括踩着他攀附上太子,得到太子妃的位置?
他知道她想要往上爬,却纵容着她,反过来利用她来放松太子的戒心。
又在成婚当日,将太子抓走,当众给她难看,让她那颗虚荣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以此来惩罚她对他的戏弄?
她越想越瘆得慌,背后凉凉的。
所以一直以来她认为是自己把他耍得团团转,实际上他什么都知道,看着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在蹦跶。
那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她和他之间谁的真心多一点?
如果段乾真坐上那个位置,他会怎么对她?
陶桃忍不住想着未来会是怎样的情形,她不会变成他后宫的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吧。
他不让她走,那好,她倒要看看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她会让他后悔没有放走她,她更不信他还能继续容忍下去。
他一定会忍受不了她的坏脾气,她善妒的心,她蛮横霸道的样子,他喜欢她乖巧听话的样子,她偏不!
陶桃脸色冷凝,眺望远方,嗓音冰凉道:“我要回帝京。”
冷乔和冷川同时看向她,一脸惊诧。
冷川抿了下嘴,说道:“四爷吩咐小姐哪里也不能去。”
她目光冷冷,“我说,我要回帝京。”
“你们若敢拦我,就等着拿着一具尸体向他交代吧。”
闻言,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半晌后,他又接着道:“如今帝京危险,四爷不会让小姐回去的,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
“那你放我离开?”
这话一出,他又开始不说话了。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离开,要么让我回帝京。”
陶桃垂眸俯视着单膝跪地的人,强迫他做出选择。
不到两秒钟,她的语气缓和许多,“那日是我不对,害你受了处罚,你放心,这次不会连累你的。”
“四爷吩咐了……”
“住嘴,我不想听,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