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的对话,脸上满是震惊。
没想到这魔头已经有个孙女,还这般疼爱,说什么应什么,哪里还像之前赶尽杀绝的样子。
毕士安抬手挥了挥,让魔宫弟子都退下。
“这回看在小娃娃的份上,本座就放过你们,没有下次。”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陶桃说道:“你到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在帝京和你那情郎恩恩爱爱吗,怎么?难不成你那情郎对你不好?”
“没有,我在帝京待腻了,出来透透气。”
陶桃垂下眸子,遮掩住眼底的异样。
听言,他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他能让你出来?莫不是你自己偷跑出来的吧?”
他见过那个浑身阴戾的男人,望着她时,眼底可怖的独占欲和侵略性,那张淡漠的脸皮下可是藏着一只噬人血肉的野兽。
看似云淡风轻,实则脾气秉性比她还要坏。
那天在郡王府遇到的时候,两人都不知道双方是谁,直接动起手来。
虽然段乾没他功力深厚,却有着比他还过之不及的暴戾凶残的手段,那不要命的架势,简直吓了他一大跳。
反正他是惜命的,活了这么久还不够,这世间这么好玩,他还想着多活十几二十年。
在得知陶桃和他的关系之后,他便立马住手,不再去招惹这要命的疯子。
陶桃皱眉哎呀了一声,“你干嘛总提他,我都出来了。”
毕士安了然地指着她道:“哦本座知道了,你们吵架了,然后你生气,逃跑出来玩,是吧。”
“走人了,一直待在人家地盘算什么。”
她没正面回答,没好气地说着他。
“你这小娃娃,要不然和本座回天机宫去?”
魔宫在域外,可比夏国远多了。
陶桃考虑都没考虑地摇头,“不去。”
毕士安被她这一声拒绝,还没说出的话凝噎在喉咙里,皱了下眉,又问了一句,“你真不和我去?”
他怕到时候段乾找到她,会欺负她。
而且这些道貌岸然的江湖人,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就此放过他们。
他最知道这些人只会恩将仇报,陶桃这娃娃待在这里太过危险了。
“我不去,但我也不会在这里久待,你放心吧爷爷,有冷乔在,我会没事的。”
陶桃乖巧地笑起,丝毫不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
在得知魔宫的人要走时,不少人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期盼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赶紧走。
毕士安的目光一一扫向周围人的身上,嘶哑地声音布满阴狠的杀气,“你们要是谁敢伤她,天机宫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把他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众人的心颤了几下,涨红了脸,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这里没一个人能对付得了这种老怪物。
毕士安转身足尖一点,消失在漫漫山雾里,紧接着魔宫弟子一个接一个运气飞下山。
过了许久之后,他们才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
顶着这么多人异样的眼光,陶桃依旧我行我素,走到元修面前,将瓮罐塞到他手里。
两指放到唇边,吹了个口哨。
不一会儿,一只耀眼夺目的鹦鹉从远空飞来,出现在众人面前,托着彩色的长尾,站在她的肩膀处。
不少人看到这鹦鹉眼睛都亮了起来。
陶桃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视线扫过一脸愤恨的宁月、冷漠警惕的李剑心,神情复杂的元修。
还有许许多多敌视她的江湖人,看向她的目光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
可明明救了他们的人是她,对他们出手的是魔宫弟子,他们不敢对魔宫无礼,却敢对她投以此目光。
她眉眼弯弯,笑道:“再见。”
陶桃转身,毫不犹豫地飞身直下,冰冷的寒风在耳边猎猎作响,潮湿的雾气拍打在莹嫩的脸庞上。
冷乔跟在身后,时不时回头看去,眼神充满了戒备。
元修望着远去的背影,脚下刚一动,就听见身后方丈的声音。
“元修,你要做什么?,莫要忘了清规戒律!”
他浑身一颤,恍然初醒,脸色微白,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羞耻和无地自容。
一道惊慌地声音响起,“师妹!”
宁月像是散去了全身的精力,蓦然昏迷过去。
……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不过只是陶桃路上的小插曲,一剂调味剂。
去夏国还得重新返回泸州出去,她不嫌麻烦权当玩乐。
可当他们从正门想要出城的时候,猛然发觉不知何时泸州多了许多士兵,身穿盔甲,装备精良。
行走的步伐,面无表情的脸色,都在说明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陶桃探头从窗户看去,思忖了下,在即将到城门的时候,她放下帘子,安静地等着出城。
“站住!”
一道呵斥,让她的心提了起来,闭上眼睛,心跳开始变得不正常。
是她太张扬了,到了泸州,以为段乾不会找过来,自然也没想着要隐藏路线什么的。
忘了段乾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她把他戏耍成这样,他怎么可能不记仇。
只是难为他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派人找她。
冷乔凝视着眼前的人,手心攥紧缰绳,未曾想到,面前的将士还是熟人。
准确的说是他身上黑色镶绣纹腹鸮的衣服。
那是枢密院鬼卫军的衣服。
城门的人明显也认出她来,没有见到熟人的高兴,脸上只有戒备,浑身紧绷,手搭在腰间的刀上,蓄势待发地模样。
她低声道:“小姐,我们得冲出去了。”
陶桃掀开车帘,皱眉道:“你伤还没好,不要冲动。”
“走吧,回去再商量对策。”
“是,小姐。”
冷乔拉扯缰绳,正要掉头,却被过来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小姐,还请和卑职走一趟。”
这称呼一出,陶桃更加断定是枢密院的人,因为除了枢密院的人,没人会这么叫她。
她吐了口浊气,淡声道:“冷乔,跟着他们走。”
这些天来的好心情都在此时归于平淡,马车行驶,传来车轱辘碾压青石板的声音。
她默默捧着杯茶水,眼神没有聚焦,静静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