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血水顺着江玉燕的指尖滴落到地上。
滴在坚硬的岩石上。
竟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血液有毒,我……我中毒了!”
“那丫头片子的功力带有剧毒!”
江玉燕又惊又怒,气急攻心之下,又吐出一口血来。她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张箐等人逃离的背影。
心中的怒火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江玉燕强提一口真气,快速连点几处大穴。趁着毒功尚未侵入心脉,她果断封锁了身上几处关键大穴。
以此来控制那股毒性蔓延。
就在这时,她眼睁睁地看着张箐等人即将逃出琅嬛玉洞。
江玉燕怒目圆睁吃了那么大的亏。
哪里肯放过这几人,猛地拔出腰间的倚天剑。她身形如灵犹如狸猫,贴着地面疾驰而去,速度极快。
她将最后能动用的真气灌注到倚天剑中,在即将追上已经到洞口的张箐等人刹那!
奋力一挥!
甩出一道璀璨夺目、如江海银河般绚烂的剑光。
江玉燕恶狠狠地的吼出一个字!
“死!”
剑光转瞬即至,所过之处,地面的石块、花草瞬间被绞成无数粉尘。
看着如此声势浩大的剑气袭来。
张箐惊恐万分,拼尽全力挥出手中长鞭抵挡。
那根鞭子乃是玉娘子从地灵洞中为她寻来的,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件难得的利器。
然而,这鞭子在触及倚天剑所斩出的剑气的刹那,便瞬间断成了数截!
没了鞭子,张箐黔驴技穷。
再无任何手段可施,绝望地看着那即将将他们几人吞噬的剑气,闭上双眼,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嗖几声,琅嬛玉洞外口几道身影突然出现。
“妖魔头,竟敢还出手行凶!”
只见喊话之人,身着锦衣玉带、蟒袍,一副王爷的打扮,而跟在他身后的,是四个老僧。
就在那剑气即将吞噬张箐等人之时。
为首的王爷指尖迸射出一道赤阳真气,急速射出,与此同时,那四个老僧也一同出手,各自从指尖打出一道截然不同的剑气。
那四道剑气,有的古朴厚重。
有的奇诡难测,有的灵动飘逸。
与王爷所发出的赤阳之力一起,和倚天剑斩出的剑气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无数剑气飞散开来。
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将江玉燕含怒借助倚天剑之威斩出的这一剑给成功打散了。
趁着倚天剑的剑气消散。
那匆忙赶来的五人飞身进入洞中。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王爷服饰的中年男子,他看到一身红衣的张箐容貌美丽,先是微微一愣。
紧接着,他看到自己的儿子正被张箐拎着,处于昏迷状态,生死未卜。
顿时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他快步跑过去,焦急地喊道:“誉儿,你怎么了?我的誉儿,你到底怎么了?”
原来,来者正是大理国皇帝段智兴的弟弟段正淳。
也是大理国亲王。
而与他一同前来的四位老僧,正是天龙寺内辈分极高的“四本”。
段正淳护子心切,匆忙跑向段誉身边查看,那四位老僧丝毫没有半分松懈。
红色的袈裟飘然。
他们的身形如四片枯枝落叶般,迅速护在了张箐等人的身前,目光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洞内的江玉燕。
平日里慈悲为怀的他们。
此刻双目之中没有半点怜悯之色,反而燃烧着无尽的怒火,仿佛佛寺侧殿中镇压一切邪祟的尊者罗汉。
这四位老僧。
各自掌握着六脉神剑中的一式,此时皆手捏剑诀,严阵以待。
一个接着一个向江玉燕喝道:“魔头!这些时日以来,你杀害了我大理段氏诸多子弟,怎如此恶毒!”
“现如今,你竟还想对小王爷下毒手,简直心如蛇蝎!”
“幸亏我们王爷机警,早就猜到你可能会对小王爷不利,否则今日还真让你得逞了。”
“魔头,我且问你,我们大理与你之间究竟有何恩怨,你为何这般歹毒!”
这时,江玉燕已经封住了心脉,从那凶猛的毒功侵蚀中缓过一口气来。
她面具下的脸蛋煞白如纸。
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强撑着身子,拄着倚天剑,冷笑着看向那四位老僧,满脸不屑地说道:“我移花宫杀人,何需理由?怪就怪他们长了一副短命的模样。”
“移花宫?!”
“你说你是移花宫的人?!!”
四位老僧听到“移花宫”三个字,顿时大吃一惊。就连正在为段誉输送真气的段正淳也不禁惊愕不已,转过头看向江玉燕。
江玉燕轻呵一声,笑了笑:“哼,不小心就说出来历了。不过,就算你们知道了又能怎样?你们敢动我吗?”
的确,移花宫名头极大。
与少林、武当一样威震天下。
但与少林、武当不同的是,移花宫人行事不辨善恶,亦正亦邪,向来随心所欲,而且极为护短。
江湖中人若是被移花宫的人所杀。
往往也只能忍气吞声。
要是有哪个不服气,敢找上移花宫寻仇,那不过是白白送掉一条性命罢了。
“若是不敢动我,还是麻烦你们几个老秃驴让开,让我把他们都杀了。”
“放心,只要我杀了他们,便不会再为难你们天龙寺,也不会再找大理的麻烦,怎么样?”
“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江玉燕哈哈笑着,她甜美的笑声如同罂粟花一般美丽,却又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江玉燕这番话,可把修行五六十年的四位老僧给激怒了,那原本干枯的老脸上,都涌起了几分怒色。
其中,性子最为火爆的本相更是气得怒不可遏,他们个个七窍生烟。
当即斩出一道锐利的剑气,怒喝道:“移花宫虽然势头大,可我们天龙寺也不是江湖中那些没骨气的软蛋!”
“真以为仗着移花宫的名头就能横行无忌了?”
“就算你是邀月怜星,今天贫僧也要讨个道理!几位师兄,别跟她多费口舌,先降伏此魔头!!”
有了本相带头。
其他三位本字辈的老僧也不再迟疑。
只见他们提起真气,嗖嗖射出三道剑气。
这四道剑气,每一道都是六脉神剑中不同的一式,然而此刻却能首尾相连、彼此交融。
在出手的瞬间,它们竟连成一片。
将江玉燕整个人都笼罩在密密麻麻、无形的剑气之下,那情形仿佛狂风中翻涌的鹅毛大雪,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面对如此骇人的剑法。
江玉燕戾气冷漠的双眼中,少见的有了一丝别样的波动。
“六脉神剑。”
“这便是苏大哥生前说过的六脉神剑了,竟有如此威力,也难怪他提过那么多次。”
“若是赤手空拳的话,就算我的修为比这四个老秃驴高,怕是也难以应对这遮天蔽日的无形剑气。”
“可惜,我现在并非赤手空拳!”
面对压来的剑气,江玉燕地握紧倚天剑,没有使用什么剑招技巧,只是将剑高高举过头顶,然后从上而下用力一挥。
“嗡!”
这一剑挥下的瞬间,仿佛连琅嬛玉洞内的空气都被撕裂了。
四式六脉神剑所连成的密集剑气。
被江玉燕这仿佛“铁索横江”般的一剑立时斩断,而推动剑气的四位本字辈老僧,也被这一剑的威力震退了数步。
仅仅这一剑。
就让怒火中烧的本相消去了不少火气,找回了大半理智。
他赶忙向身旁的三位师弟喊道:“小心!这魔头手里的剑是一等一的至宝,千万不能被它砍到!不然性命难保守”
然而,话音刚落。
速度极快的江玉燕就已经杀到了本相跟前,她一剑斩出,手中的倚天剑化作一道弯月,带着灿烂的剑光直取本相的头颅!
本相仿佛看到了下一秒自己的脑袋被砍去一半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
感觉魂魄都要离体去拜见如来佛祖了。
就在剑锋即将划破他脸皮的瞬间,江玉燕眼光闪闪改变了主意。
她转动剑柄,原本要斩掉本相半个头颅的剑锋,变成了剑背。
“啪”的一声,就像狠狠甩了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在了本相的脸上,本相被抽得在空中转了七八圈,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本相的三个师弟见本相在江玉燕这快如流火流星般突如其来的一剑下竟然没死。
先是为师兄感到庆幸。
可紧接着,看到师兄半张脸被抽烂,半嘴牙齿都脱落的凄惨模样。
他们又个个气得怒目圆睁,红着眼,手指颤抖着指向江玉燕,骂道:“你这魔头!你这毒妇!”
“要杀人便杀,为何还要这般侮辱人!”
倒在地上“狗吃屎”模样的本相,捂着半边烂掉的脸颊咆哮道:“士可杀不可辱!毒妇,我今日定要跟你拼了!”
愤怒至极的本相.
强忍着伤痛再次打出一道无形剑气。
然而,在这般怒火中出手,即便六脉神剑再是高明,在他的驱使下也难以发挥出半成实力。
江玉燕侧身微微一动。
侧过脑袋便轻松躲过了这道剑气。
她心中暗自思忖:“移花宫与大理段氏结下的梁子已经够多了。”
“此时这四个老和尚,怕是已经对移花宫恨之入骨,他们这辈子都会把移花宫视为死敌。”
“就这样杀了他们实在太可惜,不如留着他们,日后或许能当作覆灭移花宫的棋子。 ”
“而且那小丫头阿紫的毒功太过厉害。”
“我得尽快找个地方疗伤驱毒才行,必须得把体内的毒性彻底逼出来。”
想到这里,江玉燕收敛了身上的杀气,将倚天剑插入剑鞘。
她冷哼一声,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快如残影,化作一道曲折诡异的光影,瞬间便到了琅嬛玉洞的洞口外。
她朝着众人说道:“今日心情好,就不杀你们了。以后记住,碰到我们移花宫的人,最好跪着走,远远躲开!”
说罢,江玉燕正要飞身离去,准备跃下琅嬛玉洞外的悬崖。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花无缺还在昏死在人群之中。
万一等他醒来坏了自己的好事怎么办?
江玉燕眼中闪过冷光。
回身就要把他宰了,然毒气再次涌起,她浑身经脉又是传来了剥皮挫骨的剧痛。
真气都要凝滞了!
“罢了,暂且留他一条狗命吧。”
“这蠢货,既然能为了我叛养了他十几年的移花宫,想来等他醒来后也不会那么快就把秘密说出去。”
“等我把体内的毒功排出去之后,再找机会杀他也不迟。”
抱着这样的念头,江玉燕很快便消失在了无量山的密林中。
江玉燕离开后,段正淳已经为段誉输送了好一会儿内力,然而段誉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段正淳心急如焚。
急忙向四位老僧喊道:“四位大师,快过来看看我的誉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脉象明明很正常,可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呢?”
没等四位本字辈的大师有所行动。
搀扶着腿肚子都在打颤的阿紫,与大理众人显得格格不入的张箐便开口说道:“他没有受伤,只是中了魔障罢了。”
“中了魔障?”
段正淳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张箐,见她面容艳丽,一旁的阿紫也十分灵动娇俏,甚至与自己曾经的一位红颜知己有几分相似。
他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彬彬有礼地向两个小姑娘抱拳说道:“在下段正淳,敢问两位小姑娘,我这犬子是如何中了魔……”
还没等段正淳把话说完。
听到他的名字,原本虚弱无力的阿紫一下子来了精神,抢着说道:“你是……你叫段正淳?你真的是段正淳?”
段正淳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小姑娘,你也听说过我?”
阿紫想起苏信临走前告诉自己的话,自己从小没见过的爹就叫段正淳这个名字。
她多看了几眼这位富态十足、还算顺眼却又有点油腻的中年男人。
有点嫌弃地问道:“那你可认识阮星竹吗?”
阮星竹?
那简直不要太熟了!
段正淳刚觉得阿紫与自己曾经的一位红颜知己有几分相似,当听到“阮星竹”这个名字后。
他又仔细地打量了阿紫几眼。
这一看。
他的心顿时“扑通扑通”直跳,仿佛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之前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也被内心难以抑制的激动所取代。
他既满怀期盼,又带着一丝胆怯
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是我的孩子?”
阿紫昂了一声。
对苏信的话无比信任的她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