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竟然如此过分,妄图对自己下蛊。
还想要控制自己。
哪怕怜星是邀月的亲妹妹,此刻在苏信此时也是心头火气。
不惯着她了。
“呼——”
苏信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瞪向怜星声如雷霆般喝道:“少废话!赶紧把玉娘子给我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散出的些许气息,震得周遭空气都跟着微微发颤。
怜星不以为意姿态闲适地坐在那儿。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撑着粉嫩的脸颊,嘴角挂着一抹似有深意的笑。
那笑容乍看鲜活,眼底却藏着彻骨寒意,
恰似寒夜中毫无温度的冰霜。
她朱唇轻启,声音娇柔婉转,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藏着尖刺,满是嘲讽。
“不管怎么说,我姐姐才是姐夫的妻子?姐夫就这么大剌剌地想从我们移花宫要人,姐夫,你把我姐姐的颜面放在哪里了?是不是太看不起移花宫了?”
“这件事我日后自会跟邀月请罪,但现在还真想试试你们移花宫有什么能耐!”
“姐夫真有男子气概呢~”
怜星脸上的笑意愈发幽深难测,叫人完全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恰似平静湖面之下,藏着汹涌的暗流。
苏信攥紧了拳头。
两人就这样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周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被彻底冻结,浓烈的火药味弥漫在每一寸空间,好似只要再轻轻一碰,就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花影、墨梅等侍从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景,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几次都想上前劝解,可那近乎窒息的压抑氛围,让他们双腿发软,根本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更不敢轻易出声,只能满心忧虑地默默站在一旁,祈祷着两人别打起来。
怜星行事向来古灵精怪,毫无章法,这让苏信满心忧虑。
他实在担心怜星会一时兴起,对玉娘子下狠手,在这忧心忡忡下,苏信心急如焚,再也顾不上许多。
刹那间,周身气息翻涌。
体内九阳功全力运转,炙热的真气在经脉中奔腾,他双手握拳,周身隐隐有热浪翻涌,眼看着就要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怜星却突然出声:“算了。”
话音刚落,她周身那股凌厉迫人的气势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眨眼间又变回了先前那副邻家妹妹般娇俏可爱的模样。
只见她慵懒地靠在玉椅上,语气轻快,“真要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说到底,姐夫跟我也是一家人,伤了和气可不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姐夫不是想要玉娘子吗?给你便是了。”
苏信闻言愕然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行事捉摸不定的怜星,竟会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不过,苏信心思缜密,很快就回过神来,眼神中依旧带着警惕,沉声道:“没那么简单吧?你肯定有所图谋。”
“姐夫果然聪明!”
怜星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还俏皮地打了个响指道:“我刚才就说过,我不在乎姐夫在外面养了多少女人,那些莺莺燕燕我都不放在眼里。”
“但是,我姐姐必须是正宫,她必须得是姐夫明面上唯一的妻子,这一点绝无商量的余地。”
苏信听闻,缓缓压下刚在体内蒸腾翻涌、几欲喷薄而出的真气,让那股炙热的力量平稳地归于丹田之中,神色平静地开口说道:“你姐姐现在本来就是我唯一的妻子啊。”
怜星轻哼了一声,伸出手,抓起一枚葡萄丢进嘴里,嗔怪道:“姐夫,你就别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啦,就好比皇宫里的那些皇帝老儿,后宫嫔妃可以成群,可正宫娘娘永远只能有一个。”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从今往后,正妻之位、正宫娘娘的位置,只能留给我姐姐,其他女人想都别想,包括玉娘子。”
“我姐姐平日里虽然聪慧过人,可一旦脾气上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姐夫跟姐姐在那桃园秘境里发生的那些事,我全都一清二楚。我也明白,姐姐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情,彻彻底底喜欢上了姐夫。哪怕这会儿她嘴里喊着要对你喊打喊杀,可等过了这段时间,又或者真见到姐夫,说不定她就自己冷静下来了, 就清醒了。”
怜星说着话,在侍女的服侍下擦干净了小手,而后从玉椅上站起身,款步走到了苏信的身前,笑盈盈地说道:“纵使姐夫此时一口一句深爱着姐姐,可这段时间里,心里对姐姐不说生出厌恶,最起码也会有些许的不喜。”
苏信一听,急忙摆了摆手,板着脸十分认真地说道:“别胡说,别瞎讲,我没有,我对你姐姐,打从心底里就只有喜爱!”
怜星发出两声轻快的笑声,眼里满是促狭,抬手拍了拍苏信的肩头,调侃道:“看来姐姐把姐夫管教得很好嘛。”
说完,稍作停顿,又接着道:“算我相信姐夫了,可万一有哪个贱人趁着这段时间,在姐夫身边花言巧语,把姐姐正宫的位置给骗走了,那可怎么好。”
“真到了那个时候,姐夫你可得小心咯。姐姐就算不杀你,可对那些妄图插足的贱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怜星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眼眸弯弯,看似无害,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威胁,直勾勾地盯着苏信。
苏信被这话堵得一时语塞,沉默了好半晌,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片刻后,终是按捺不住,开口道:“所以,你就别绕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怜星轻轻叹了口气。
“还能做什么呀?为了保护姐姐,维护姐姐正宫的位置不动摇,也为了防止姐夫被其他的贱女人蛊惑。唉,没办法,只能让我这个小姨子受点累了。”说着,还故意嘟起嘴,一副委屈的模样。
“玉娘子可以还给姐夫。不过,从今天起,一直到姐姐找到姐夫的那一天,我都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姐夫身边。”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监视我?”苏信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怜星。
“没错,我就是要监视姐夫,防止姐夫沾花惹草。当然啦,也是防止那些花花草草主动来沾染姐夫咯。”
怜星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道 。
“你一直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呢?”苏信满脸的抗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怜星却不依不饶,脚步轻快地紧跟着贴了过去,歪着头,一脸无辜地问道:“有什么不好的?小姨子跟着姐夫,又有什么不对?”
“哪哪都不对好吗?!”
苏信一阵头大!
一直以来都像个木头人似的花影,此时也忍不住开口劝阻,神色焦急地说道:“怜星宫主万万不可呀!我们移花宫邀月宫主不在,您若也跟着离开了,不在宫里坐镇,万一移花宫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如何是好?”
“人怕出名,树怕壮。你们移花宫名头那么大,估计每天来找茬的人也不少,你还是怜星公主,守在移花宫比较好。”苏信皱着眉头,也劝说怜星。
怜星瞥了苏信一眼,随后扭过脸,看向花影,开口问道:“花影,你现在也有绝顶的修为了吧?”
花影赶紧点点头,恭敬地回道:“是的,宫主。不过奴婢这点修为,与您相比,还是如同萤火比着皓月呀,实在是不值一提。”
怜星轻轻笑了笑,说道:“不必如此过谦。你自幼便与我和姐姐一同长大,虽说一身功力比不上我和姐姐,但放在江湖上,也已经登堂入室。 ”
“有你,再加上其他姐妹们,守护移花宫,除非天人高手来此,不然应对其他人那是绰绰有余了。”
花影总觉得这样不妥,还想再劝几句。可还没等她开口,怜星便板起了小脸,厉声喝道:“怎么?花影,难道你想违抗命令吗?”
花影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单膝跪地,惶恐地说道:“不敢。”
“哼,知道不敢就好。”怜星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便笑盈盈地看向苏信,小手背在身后,语气轻快地说道,“好了,姐夫,这下我可以跟你出去玩……啊呸,是替姐姐在你身边盯着你啦。”
“出去玩!?”
“你刚刚说的是出去玩吧!!”
苏信喊道!
不小心暴露真实想法的怜星,小脸蛋瞬间僵硬了一下。
到了现在,苏信大概也猜出了怜星肚子里的鬼心思。怕不是从他踏入移花宫的那一刻起,怜星这鬼孩子就盘算着拿他当借口,好出去玩一趟了!
看破了一切的苏信道:“是不是邀月不让你出门!你想出去玩,又怕被你姐责罚,所以拿我当挡箭牌呢?”
“要真是这样,你想也别想出去!!”
没想到苏信那么聪明。
突然就猜到了自己心里所想,怜星一时间有点乱了,不过差不多摸清苏信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后。
她立马拉住苏信的衣袖,那宽大的袖摆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怜星扁着小嘴,脸上满是可可怜怜地撒娇道:“姐夫~”
“人家都在移花宫带好久了嘛~”
“姐姐在宫里的时候不让我出门。”
“姐姐不在宫里,又留我守着。”
“就算偶尔有次机会出宫,做完事就得赶紧回来守着,我从来都没有好好出去玩过,姐夫根本不能想象吗,一只鸟儿从小到大都被人关在笼子里的感受。”
苏信:……
见苏信不为所动,怜星也不再装模作样。
轻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威胁道:“姐夫要是不带我出去玩,我就不把玉娘子交给你。”
“实话告诉姐夫,玉娘子伤得很重。”
“姐夫想必也不想玉娘子出什么事吧?”
一听玉娘子伤得很重,苏信的心猛地一紧,刚刚好不容易压下的担忧瞬间又涌上心头。
他猛然抓住怜星的肩膀,双眼紧紧盯着她,急切地问道:“伤得很重?玉娘子现在在哪里?她到底怎么了?”
怜星娇喊道:连忙喊道:“疼!姐夫你弄疼我了!真粗鲁!”
“快说,玉娘子现在在哪!”
“我带你去就是了,着什么急嘛!”
挣开苏信的手,怜星带着苏信,朝着大殿深处走去。
穿过了两条长廊。
怜星领着苏信来到了移花宫的一处密室内,这座密室被坚固的钢玉严严实实地封锁着。
最深处是一堵由刚玉砌成的玉墙。
质地坚硬无比,即便用锋利的刀剑去劈砍,也难以留下丝毫痕迹。
走到了绝路的苏信正要问怜星接下来往哪走,只见怜星从腰间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小令牌。
随即将其插入钢玉墙中间的卡槽里。
就在令牌插入的刹那,整个墙面发出了“轰隆隆”的沉闷声响。原本光滑如镜的玉墙,竟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然后向左右两边缓缓地张开。
赫然显现出一道暗门。
还没等这暗门完全打开,一股幽白色的冷气便从门后弥漫而出。
苏信身怀纯阳功力,可在那冷气触及他身体的一瞬间,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等大门完全敞开,苏信朝里望去,只见密室中被森寒的雾气完全笼罩,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楚。
“玉娘子就在这密室里面呢。走吧,姐夫。”
怜星率先踏入石门。
苏信急忙紧跟其后。
两人刚一进门,不等那彻骨的寒气侵入身体,怜星便迅速一挥袖摆,荡出一股温润如春风的真气,将她和苏信包裹其中,隔绝了那股寒意。
紧接着,怜星伸手往左边的石壁上按了一下,只听“哗”的一声,在这雾气弥漫的石室左右两边,浮现出数十颗如同夜明珠般的珠子。
那些珠子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竟将这森冷的白气驱散了不少,使得周围的光线明亮了几分。
恢复了视线的苏信,一眼便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师父大宝贝,此刻静静地躺在石室中央的玉床上。
双目紧闭,宛如沉睡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