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诗景?
温嘉月诧异地问:“她一个人来的?”
如意点点头。
温嘉月蹙紧了眉,这个节骨眼上,裴诗景是代表齐国公府来的,还是因为只是单纯想念昭昭了,所以过来看看?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让她进府。
若是前者,让她进府便是拥有了一大助力,若是后者……旁人也只会认为她代表齐国公府。
既然不管进不进府都是一样的结果,那就无所谓了。
温嘉月便道:“让六小姐进来吧。”
裴诗景很快便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温嘉月起身迎她,笑盈盈道:“你来得倒是巧,我和昭昭刚开始用膳,你可吃过了?”
裴诗景摇摇头,俏皮地问:“我能来蹭饭吗?”
温嘉月给她添了副碗筷,又问:“若是有什么想吃的菜便告诉我,我让小厨房给你做。”
“不用不用,”裴诗景连声拒绝,“我看着你和昭昭就够了。”
她眨了眨眼:“因为,秀色可餐。”
温嘉月失笑道:“快吃吧。”
裴诗景吃了两口菜便坐不住了,跑到昭昭身边跟她玩。
昭昭好奇地看着她,觉得有点眼熟。
“唉,昭昭又把我忘了,”裴诗景有些气馁,“看来我以后得常来才是。”
温嘉月笑而不语,低头夹菜。
“对了沈夫人,沈大人的病怎么样了?”裴诗景懊恼道,“我哥哥有事不能前来,托我来问的,我差点忘了。”
见她这样说,温嘉月便明白过来,她是代表齐国公府来的。
“这几日瞧着像是风寒的症状,发热咳嗽,”温嘉月道,“多谢你和世子关心。”
裴诗景疑惑地问:“既然如此,沈大人应该可以下床才对,怎么没来用膳?”
温嘉月耐心解释:“他刚睡着,不好打扰。”
“原来如此,”裴诗景叹了口气,“我记下了,回头跟哥哥说一声。”
温嘉月点点头,继续用膳。
裴诗景继续跟昭昭玩,心满意足之后才拿起筷子。
“沈夫人,你家府上的菜真是合我胃口,”裴诗景食指大动,“比桃花源酒楼的还要好吃。”
温嘉月笑道:“小景,你这句夸的不真心。”
她也尝过几回桃花源的菜,不得不说,这家酒楼能长盛不衰,和招牌菜有极大的关系。
“哪有,”裴诗景有些心虚,“不信的话,沈夫人把桃花源的菜摆在我面前,我也不带尝一口的。”
温嘉月觉得有些好笑:“我看你是馋桃花源的菜了。”
“哎呀,沈夫人!”裴诗景捂住脸,“看破不说破嘛。”
说完她又兴冲冲道:“不如这样,明日我请沈夫人去桃花源用膳吧。”
温嘉月有些迟疑,沈弗寒还病着,她不想离开。
裴诗景说完又看向昭昭,问:“昭昭想不想出去玩呀?”
昭昭听到“玩”字,眼睛亮了下,神色也有些兴奋。
见女儿这副激动的模样,温嘉月这才想起已经许久未带昭昭出府了。
但这几日她不想离府,便婉拒道:“多谢小景的好意,只是侯爷还病着,我实在没心情出府。”
裴诗景这才想起来此事,羞愧道:“抱歉沈夫人,我把这件事忘了。”
温嘉月摇摇头:“等侯爷病好了,我再答应你的邀约。”
裴诗景兴冲冲道:“好,那我们一言为……啊!”
她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将裙摆上不小心沾染的茶水泼出去,却无济于事。
冬日衣裳厚重,吸了水便会渗进去,一滴也没洒出来。
温嘉月也站起身,瞅着那片深色印记,瞧着一时半刻是干不了了。
她便提议道:“我去找件衣裳给你换上。”
裴诗景摇摇头:“不用了,您不是说沈大人在睡觉吗?还是不要打搅他了。”
温嘉月有些迟疑:“可是你这衣裳……”
“不妨事,”裴诗景神色轻松,“咱们继续用膳吧。”
见她并不在意,温嘉月只好说道:“好,若是有不适的地方再告诉我。”
裴诗景笑眯眯道:“放心吧。”
用过午膳,裴诗景准备去院子里陪昭昭玩。
站起身,她低头看了眼衣裳,讷讷道:“沈夫人,还是麻烦您帮我找一件吧。”
她可怜兮兮道:“我泼的茶水也太多了,重死了。”
温嘉月点点头,准备往卧房走去,裴诗景却又拉住她。
“我还是担心会打扰沈大人歇息,不如换上一件丫鬟的衣裳,反正一会儿也是要在别处换的。沈夫人,这样行不行?”
见她这么体贴,温嘉月便道:“你不介意的话,自然可以。”
温嘉月看向如意,如意点点头:“奴婢那里有一件新的。”
“旧的也无妨,只要干净便好,”裴诗景挽住温嘉月的手,语气轻快,“咱们走吧。”
她依依不舍地朝昭昭挥挥手:“昭昭,我一会儿再来陪你玩。”
不多时,几人停在一处小小的偏房。
平日若是无事,如意便会歇在这里,就在卧房后面,只要叫一声,她便能听见。
如意带裴诗景进了偏房,翻找着衣裳,两个丫鬟也跟着进去,服侍小姐。
人已经够多了,偏房里站不下了,温嘉月便没再往里挤。
“小景,我在外面等你。”
裴诗景点点头,不好意思道:“那我先把门关上啦。”
温嘉月笑着应好。
在外头待了片刻,偏房里忽的传来“咚”的一声。
惊呼声随之传来:“如意,你这是怎么了?”
温嘉月怔了下,连忙上前,问:“怎么回事?”
一个丫鬟打开门,惊慌道:“沈夫人,您快过来看看……”
温嘉月蹙眉踏入偏房,刚瞧见倒在地上的如意,口鼻忽然被一张帕子捂住。
还没来得及反应,幽微的香气进入鼻息,她忽然觉得一阵眩晕。
没过多久,裴诗景神色自若地带着两个丫鬟离开。
出了府,马车不紧不慢地启程。
待拐过一个弯,逃离了景安侯府侍卫的视线,马夫挥起马鞭,飞速离去。
正院的庭院里,奶娘见夫人和裴六小姐迟迟没有回来,不由得有些纳闷。
她吩咐道:“彩儿,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彩儿应了声是,走向偏房,片刻后却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奶娘,不、不好了,”她气还没喘匀便道,“夫人和裴六小姐不见……”
没等她说完,奶娘的冷汗已经流下来了。
她将小姐往彩儿手里一塞,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卧房,拼命拍门。
“侯爷,侯爷!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