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说到凛风剑圣赫克托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为了成全徒弟,也为了自己能最终看到琢磨一辈子的破山剑法的最终奥义,所以在和自己徒弟兽人格罗姆对战之时,冒险挑开了格罗姆封印力神神格的铁链,最终格罗姆参透了破山剑法的最终奥义“千岳破”,而赫克托也应重伤开始剑意溃散,命不久矣。
此时,森将脸埋在赫克托染血的银发间,泪水洇湿了老人残破的衣甲,哽咽声混着断断续续的抽气,在死寂的枫林里碎成尖锐的刺。远处的苏一指尖还在不受控地颤抖;苏一旁边的格罗姆半跪在地上,胸口伤口渗出的血将满地红叶黏成暗红的痂,却固执地保持着躬身请罪的姿势。
就在这时,森怀中的躯体突然轻颤。赫克托凹陷的眼窝下泛起不正常的绯色,苍白如纸的唇竟慢慢勾起弧度。他抬手抚上森汗湿的后颈,动作却比飘落的枫叶更轻,像是在触碰一件随时会碎裂的琉璃。远处的苏一猛地睁大眼睛,看着那本该溃散的剑意突然在老人周身凝成细密的光网 —— 这是他在古籍中见过的 “回光返照”,却比记载中更凄美,也更残酷。
枫林深处,赫克托倚着斑驳的枫王树干,破损的衣甲缝隙间渗出的血珠已凝结成紫黑色的痂。他费力地抬手,不舍的抚摸着森的肩膀,声音低微的道:\"森,我有话给你说。\"
少年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师父苍白的脸颊竟泛起病态的潮红,像是回光返照的最后一抹炽热。森慌忙扶住老人颤抖的身躯,指尖触到嶙峋的脊背,心被狠狠攥紧:\"师父,您说,您慢慢说。\"
赫克托望着漫天红叶,喉结艰难滚动:\"我死后,你把我就地烧了吧。\"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森的心口,少年瞬间崩溃,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老人染血的衣襟上:\"师父,你不会死的... 不会的...\"
\"人都会死的,只分早晚。\" 老剑圣轻轻挥了挥手,枯枝般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无力的弧度,\"哪怕是神明都会陨落,何况是人呢?森,看开些,不用悲伤。\" 森却疯狂摇头,发丝凌乱的在风中和心中凌乱:\"我看不开,我不让你死!\"
赫克托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落在枫叶上。他艰难地平复呼吸,目光望向远处低垂着头的格罗姆:\"森,我受重伤源于那日在暗夜部落的大战。从那时起,我的剑意就开始溃散,真不怪格罗姆。\"
森顺着师父的视线望去,通红的眼中腾起无尽的悔意,泪水模糊了视线:\"老师我就怪他,你不死,我不怪他,你死了我就追到天涯海角杀了他!\" 赫克托吃力地抬起手,用布满老茧的拇指拭去少年脸上的泪痕:\"森,认识你真好,让我的人生得以圆满...\"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人生在世一场,不过是来了又走,不同的是感受不同... 在我人生的最后时间,有个善良且执拗的人陪着真好,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师父,别说了,您死不了的,死不了的。\" 森哭着抓住老人的手,却发现那只手正在渐渐失去温度。
赫克托笑着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封皮上 \"凛风剑意\" 四个字已被岁月磨得模糊:\"这是我一生的剑术心得,森,你拿着。原本想等你成为圣武士给你,但现在只能给你了...\" 他顿了顿,望向格罗姆的方向,\"剑途一道,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剑道,所以我的笔记只能作为参考。你若用不上,就转给格罗姆,他没你那么好的悟性,他按我的笔记修行反而能更进一步。\"
\"老师,您要给格罗姆就自己给!\" 森攥着册子的哭泣道,\"我还要杀了他,为您报仇!\" 赫克托无奈地笑了,眼中满是慈爱:\"傻孩子,为师就要死了,不要气为师了。\"
森道:“师父,只要你不死,我就不气你……师父,我不气你,不气你……”
见少年终于安静下来,赫克托的目光变得悠远,望着飘落的枫叶陷入回忆:\"森,别伤心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森,曾经有个年轻人在无尽森林修炼,刚刚突破到圣阶,不知天高地厚,被炎之一族所俘虏,即将被炎之一族所祭献给火神,没想到炎之一族来了几个绝世高手,其中有水系大魔导师查尔斯,即罗兰的老师的矮人,还有火系大魔导师罗兰,以及现在圣山学院院长魔世.苍穹,还有那时已经是剑圣的杜维,几人打败一堆圣阶之上的炎魔之兽,超阶的火神守卫者,抢了一部分炎魔之火,惹得沉睡的火神差点苏醒。大乱之中,那个年轻人趁乱逃了出来,他望着天空中那几个大陆顶尖人物,十分向往,特别是那一身红色魔法袍的罗兰老师,心生爱慕,那时候罗兰老师十分年轻,靓丽的身姿让天地变色。后来那个年轻人苦修之后,终于达到了剑圣境界,也来到了圣山学院,在武士殿任一名导师,每天都已看到罗兰老师而欢欣不已,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一天,罗兰老师找那个已不是年轻人来验证一个少年的中级魔武士能否通过,那个曾经的年轻人,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年轻人了,忽然就释怀了,想把自己所学统统都传授给新的年轻人……森,你明白吗?\"
森全然都在伤心,哪能明白,就摇头:\"老师,我没听明白。\"
赫克托轻轻叹息,握住少年颤抖的手:\"为师最后教你三件事。一是凡是不要逞强,活着才有希望。二是,感情的事,顺其自然,且不可执拗。三是,凡事只求心安,不要太为难自己。你可记住?\" 森哭着重重磕下头:\"师父,我记住了!\"
\"把我的骨灰大部分埋在这,我喜欢这里的枫叶。\" 赫克托指了指满地红叶,\"装两个小瓷瓶,一瓶埋在圣山武士殿,我想守着那里,看是否后继有人。一瓶埋在你那魔武学院的枫树下... 我想看着你长大...\"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少年,只能陪你到这儿了,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话音落尽,老人的手突然垂落。溃散的剑意如万千星辰坠落,与漫天红叶交织成绝美的画卷。森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凄厉的哭喊响彻整个枫林,惊起的飞鸟掠过天际,却再也带不走少年此刻的悲痛。
……
万里之外,圣山学院占星塔顶端的铜制星轨仪在烈日下泛着冷光。星云倚着雕刻着黄道十二宫的立柱,占星袍上的银线符文随着动作流转微光。她垂眸摩挲着怀中的水晶球,午后的阳光透过穹顶彩绘玻璃洒在脸上,却映得那双总蒙着薄雾的眼睛愈发深邃。
水晶球内的景象诡谲异常 —— 本该映着晴空的球体里,点点星芒如碎钻般悬浮。星云指尖轻触球面,四道剑气凝成的星芒在黑暗中明灭,其中最黯淡的那颗突然剧烈震颤。她瞳孔骤缩,玉指飞速掐算,却见那颗星辰拖着尾焰径直朝南坠落。
\"不好!\" 水晶球在她掌心发出蛛网状裂痕,细碎的星光如流沙般从裂缝中消散。星云猛然抬头,望向无尽森林的方向,占卜袍的宽大袖口掠过星图,带倒了一排青铜星象仪。当她赤足奔下旋转楼梯时,发间的银铃撞出凌乱的声响,惊得走廊里捧着典籍的学徒们纷纷侧目。
至高法师塔的青铜钟轰然鸣响,震落塔尖栖着的白鸽。火系魔法殿的罗兰甩动着飞扬的红袍率先抵达,袖口还沾着未及擦净的焰纹;圣骑士巴索的板甲在地面拖出铿锵声响,腰间圣剑折射的冷光与安娜老师水系法杖的幽蓝光芒交织。
魔世?苍穹的法袍垂落如夜幕,镶嵌的星辰宝石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流淌光华:\"没来的人不等了,情况紧急,星云老师,你介绍下情况。\"
星云将破碎的水晶球置于会议桌中央,裂痕间残存的星光在桌面投下斑驳暗影:\"四日前,占卜星象显示四股剑圣级剑意出现异常。其中持续黯淡的那道... 就在方才彻底陨落于无尽森林。\" 她苍白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猩红标记,\"水晶球崩裂前,我看到星轨呈现 ' 断剑坠南斗 ' 之相 —— 恐怕,是有人出事了。\"安娜大魔导师指尖轻点桌面,水系法杖顶端的海蓝宝石泛起涟漪:\"星云,说直白些,我们这些老骨头可听不懂星象弯弯绕。\" 她眼角的细纹随着话语轻颤,尽显焦急。
星云攥紧破碎的水晶球,锋利的裂痕在掌心割出血痕:\"承载四股剑意的星辰,对应着大陆公认的四位剑圣。方才其中一颗星轨崩散坠落,意味着有位剑圣在无尽森林...\" 话音未落,罗兰拍案而起,震得满桌羊皮卷纷飞,火系魔法袍上跃动的火焰虚影险些烧着帷幔:\"丫头!你这占卜可敢担责?\"
占星师瑟缩着后退半步,银铃发饰撞出细碎声响:\"水晶球崩裂前,' 破军星位 ' 彻底黯淡... 八九不离十。\" 罗兰如遭雷击般跌坐回椅子,涂着丹蔻的指尖死死抠住扶手,喃喃道:\"森、赫克托... 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众人的目光如潮水般涌向首位的魔世?苍穹,院长的星纹法袍无风自动,宝石镶嵌的袖口扫过桌面发出清响:\"一年半前,武士殿荣誉导师赫克托,带着魔武学院的森?赫尔金深入无尽森林修行,至今未归。\" 他的话语像重锤砸在众人心里,会议室陷入死寂 —— 剑圣级强者哪怕面对三、四个圣阶之上的角色的围攻都有一战之力,究竟怎样的绝境,才能让赫克托陨落?
\"事关大陆安危,圣山学院的名誉,此事必须封锁。\" 魔世?苍穹的声音冷得如同极地冰川,目光扫过罗兰、安娜等人,\"罗兰、安娜、夜云、星云留下,其余人各安其职。\" 脚步声渐次远去,吱呀作响的木门合上的瞬间,院长的叹息溢出:\"本想等赫克托归来,便邀他加入弑神者联盟... 没想到竟折在南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法袍上的星辰图腾随着动作明灭。“不行,我得去一趟。” 罗兰猛然起身,猩红的魔法袍如燃烧的火焰般翻涌,火系魔力顺着袍角肆意蔓延,将周围的空气炙烤得扭曲变形。她攥着魔法杖的指节发白,眼底满是焦急与决绝。
院长魔世?苍穹眉头紧皱,星纹法袍下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太了解罗兰此刻的心情,语重心长地劝道:“如果赫克托活着,森?赫尔金绝对安然无恙;可要是赫克托遭遇不测,以森的实力,恐怕也难以幸免。你现在赶过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见罗兰仍不为所动,他深知必须说出关键缘由,语气凝重地补充道,“赫尔冥帝国和光明教廷目前默认的是,如果兽人部落背后黑手尚不明确时,超阶实力的顶级人物不得轻易下场。”
“赫尔冥帝国和光明教廷与我何干!” 罗兰的怒吼震得会议室嗡嗡作响,她将魔法杖重重跺在地上,地面瞬间裂开蛛网状的灼痕,“我只知道,阿森是我查尔斯家的弟子,我作为当家,他生,我要见人;他死,我定要让凶手陪葬!”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离去,身后留下一道灼热的气浪,将沿途的烛火尽数扑灭。
院长望着罗兰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苦笑道:“早该料到会是如此。这世上,能劝住罗兰的,唯有查尔斯,可他已离世多年……”
这时,安娜老师走上前,手中的水系法杖泛起柔和的蓝光:“院长,您近期需紧盯光明教的圣光降临仪式,要不我陪着罗兰大姐去一趟?”
院长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十二颗星辰宝石在法袍上同时亮起:“不可!赫克托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他距超阶仅一线之隔,身法敏捷、剑法凌厉。能将他逼入绝境的,要么是他甘愿赴死,要么……” 他的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是实力远超他的强敌。后者的可能性极大,即便是超阶魔法师,也未必能留住赫克托。能做到这点的,恐怕只有超阶实力的武士。放眼整个大陆,除了星空剑圣杜维,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般能耐。法师对上这样的对手,太过危险,你绝不能去。”
阴影中的夜云默默攥紧袖中的短刃,又缓缓松开。身为圣阶刺客的她,深知在超阶强者的纷争面前,自己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安静地听着众人的对话。
院长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只有请九耀长老出面了。一旦出现任何偏离轨道的人物,只能烦请九耀长老将其彻底铲除,以绝后患。”
再说罗兰老师匆匆返回魔武学院,刚推开房门便开始翻找行囊。芙蕾雅见导师神色凝重,手中的书本 “啪嗒” 掉在地上,急忙上前问道:“老师,出什么事了?您要出远门吗?”
罗兰将几件换洗衣物塞进包裹,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你去夜云老师那里住几天,我要去一趟无尽森林。” 芙蕾雅何等聪慧,瞬间抓住导师手腕,指尖微微发颤:“老师,您去无尽森林做什么?难道是森哥哥出事了?”
罗兰手中的动作一顿,望着少女焦急的眼神,终究不忍隐瞒:“今日占卜学院的星云老师观测到,护送森去无尽森林修行的赫克托老师... 恐怕遭遇了不测,我必须去确认情况。”
“我也要去!” 芙蕾雅 “扑通” 跪倒在地,双臂紧紧抱住罗兰的腿,眼眶瞬间通红,“我放心不下森哥哥,也放心不下您!” 罗兰低头看着这个自幼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犹豫片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芙蕾雅从未离开过自己,如今局势不明,将她留在学院反而更让人牵挂。
“收拾些随身物品,下午随我通过圣山学院的传送阵,直达无尽森林的无尽城。” 罗兰伸手抚过少女的发顶,魔法袍上跃动的火焰虚影,难得染上了几分温柔。
春末的斜阳将圣山学院的传送阵染成暖金色,罗兰老师握着镶嵌火纹的魔法杖,正准备踏入传送阵。芙蕾雅紧紧攥着导师的红色裙摆,发间的红宝石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就在此时,灌木丛突然一阵骚动,三个身影气喘吁吁地窜了出来,扬起的尘土在光束中翻飞。
为首的赫尔瑞?日曜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胸前的魔法徽章泛着幽蓝光芒,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汗,急切道:“罗兰老师请留步!带上我们。” 身后的布莱克和铁琼?艾露恩已是满脸通红,布莱克腰间的骑士剑随着急促呼吸微微晃动,铁琼则双手撑着膝盖,胸前的骑士团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罗兰皱起眉头,魔法袍上跃动的火焰虚影突然变得炽热:“胡闹!谁准你们来的?带着你们只会是累赘!”
“老师!我已突破到魔导师境界,距离圣阶的大魔导师仅有一步之遥!” 赫尔瑞掀开袖口,小臂上的魔法纹路清晰可见,“而且布莱克和铁琼都已是高级骑士,我们能保护芙蕾雅,也能帮您分担!”
布莱克立即挺直腰板,剑指天空:“上次魔兽暴动,我和铁琼联手击退了疾风狼群!” 铁琼豪爽地大笑,拍了拍腰间的重剑:“老师,多三双手总比少三双手强!我们真的担心森哥。”
罗兰这才注意到,眼前三个孩子虽稚气未脱,但赫尔瑞眼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坚定,布莱克握剑的手布满薄茧,铁琼的铠甲缝隙间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再低头看看身旁仰着小脸、眼神中满是期盼的芙蕾雅,她突然想起森提起这群伙伴时眼中的光。
“都听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罗兰重重跺下魔法杖,地面瞬间裂开细小的火纹,“若敢添乱,我立刻把你们丢回学院!” 四个孩子瞬间挺直脊背,齐声应道:“遵命!”
随着罗兰将一枚刻满符文的火红色晶石投入传送阵,法阵中央腾起灼目的白光。魔法能量翻涌间,芙蕾雅下意识抓住森常送她的红宝石手镯,祈祷森能安全无事。众人只觉天旋地转,待光芒散去,一座气势恢宏的城池已赫然眼前 —— 无尽城的巨型城墙在夕阳下泛着古铜色的光芒,城门上方的帝国鹰徽在风中猎猎作响。
罗兰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眉头再次紧锁。森此刻或许正身陷险境,而无尽森林广袤无垠,无异于大海捞针。她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孩子们,沉声道:“先去城主府。帝国的军事情报网遍布森林,或许能找到线索。”
……
夕阳将枫叶谷染成血色时,森仍死死抱着赫克托逐渐冰冷的躯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飞鸟掠过天际的鸣叫声刺破死寂,他才如梦初醒,摇晃着起身朝谷外走去。苏一与格罗姆对视一眼,默默握紧腰间的武器跟了上去 —— 三人在林间挥剑劈砍,木屑纷飞间,谁都没有回头望向谷中那片殷红,仿佛只要不看,赫克托那句 “我喜欢这里的枫叶” 就能永远停在耳畔。
当堆积如山的木柴垒成火葬台,森颤抖着为恩师整理仪容。他轻轻合上那双曾无数次指导自己握剑的手,将染血的衣甲擦拭平整,连赫克托随身携带的旧烟斗都仔细放进柴堆。那把削铁如泥的清风剑横放在老人身侧,剑柄上的蓝宝石在暮色中黯淡无光。苏一深吸口气,掌心腾起幽蓝火焰,随着古老咒语的吟诵,冲天火舌瞬间吞没柴堆。火光映照着三人沉默的侧脸,格罗姆攥紧的拳头渗出鲜血,森却呆呆望着跳动的火苗,仿佛又看见师父在夕阳下演练 “岚翼折岳” 的剑意。
整整一夜,火堆噼啪作响。当晨光刺破云层,灰烬中只剩零星火星。森跪坐在余温尚存的灰烬前,掏出两个素白瓷瓶,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捧易碎的珍宝。他将骨灰小心翼翼地分装,末了还用指尖沾起残留的灰,轻轻按在自己心口。随后,三人合力铲起泥土,堆成一座低矮的坟茔,没有墓碑,只在坟头插了根赫克托的剑鞘。
此后七日,三人沉默地重复着相同的事:清晨在坟前练剑,招式里满是赫克托的影子;午后静坐冥想,听风吹过枫叶的沙沙声;傍晚就着野菜啃干粮,谁都不愿打破这份寂静。直到春雨倾盆而至,漫天红叶如血蝶纷飞,三人就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脸上的泪痕。格罗姆突然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泥水混着泪水在脸上蜿蜒。
雨过天晴的清晨,嫩芽从焦黑的树枝上钻了出来,嫩绿的颜色刺痛了森的眼睛。他望着生机勃勃的新叶,突然想起师父临终时说 “人生就是来了又走”,喉间泛起苦涩:“我要北上,回圣山学院。” 苏一按住他的肩膀,全系魔力在掌心流转,给森传递着温暖:“想报仇,就得活着。等你足够强大,你再来北境,与格罗姆做个了断。”
格罗姆始终垂着头,却握紧了腰间的断剑:“森,我会在北境等你,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森与苏一和格罗姆的身影朝着不同方向走去。森的背影逐渐融入北方的山峦,苏一和格罗姆转身踏入迷雾深处。风中,枫树新抽的嫩芽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旧人未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