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上!”华兰一声令下,众人扑上前挠他痒痒。金帅笑得东倒西歪,连连讨饶,好不容易才让众人罢手。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娓娓道来:“这事儿,说到底,算是我一手引起来的。当时辽国战事推进过快,我心里想着,这仗可不能这么快就打完了。但军中士气正处在高涨之时毅然停战会动摇以后的士气,我这想法又不好直接开口。若是继续贸然让军队突进,很容易出现首尾不能相顾的局面,一旦被辽国抓住机会逆风翻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我便想出个主意,让官家佯装生病,以此为由暂停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可谁能料到,官家这一装病,朝堂中几个不安分的主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其中实力和呼声最强便是邕王和兖王。这二人要想成事,肯定要盘算着要拉拢我。
但我与兖王之前有过过节,上次我放他一马,他心里清楚我不好招惹的,所以不敢轻易来找我。然而,他又不愿看到邕王将我拉拢过去,必定会找机会破坏邕王拉拢我的计划。
我本就不想搭理两人,琢磨着这事呢,邕王不就把机会送到我面前了么,我就借坡下驴把这个机会送到兖王面前。我估摸着,就算兖王心里明白我是有意的,可他为了破坏邕王的计划,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消息扩散出去。我做主让盛家退了喜帖,也就等于向他们二人表明了态度——我哪边都不想帮。同时,也是堵住他们的后路,他们想从我身边做突破口的小算盘,我看得明明白白。明面上是拒绝,也是隐匿的一种警告,若是他们还敢在我身边人这儿动歪心思,我必定会予以反击。只是不知道,他们能看透这其中的道理。”
“官人,依你看,兖王会不会继续挑起你和邕王之间的矛盾,好从中谋取利益呢?”天香眨着一双美目,好奇地问道。
金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那是肯定的。他大肆散布消息,目的就是想把我拉入局,借我的手去对付邕王,说白了,就是想玩一招借刀杀人的把戏。不过邕王也不是傻子,他稍微琢磨琢磨,估计就能明白其中的门道,肯定不会傻乎乎地钻进兖王设的套里。如此一来,邕王就会把这笔账记在兖王头上。”
“那我明日差人回娘家一趟,告知祖母和娘亲,要小心行事。”华兰说道
金帅摆了摆手说道:“没那个必要,老太太和长柏估计都明白。”金帅转念一想接着又说:“邕王估计不会怎么样,不过邕王妃估计咽不下这口气得去你家嚣张一番,去提个醒也好有所准备。”
翌日,晨光熹微,盛府门口一片忙碌景象。王若弗笑意盈盈地迎接着贺老太太的到来。待二人步入寿安堂,盛老太太顿时喜形于色,赶忙拉着贺老太太的手,热络地叙起了家常。两人的话语如潺潺溪流,在这温馨的堂屋内流淌。
不经意间,贺老太太微微侧头,目光在屋内逡巡一圈,轻声问道:“怎么没见明丫头呀?”盛老太太微微一怔,旋即神色如常,笑着答道:“唉,这孩子许是不小心沾染了风寒,有些头疼脑热的,正歇着呢,正好让弘哥儿去给她瞧瞧。”
此时,明兰正卧于房中,听闻贺弘文前来,心中着实不愿相见,便吩咐小桃出去传话,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小桃依言而出,不多时便回禀道:“姑娘,弘哥儿说他从宥阳特意带了鱼来,还吩咐厨房给姑娘您炖鱼汤呢。他说记得姑娘在宥阳时就喜爱喝鱼汤,想着给您暖暖胃。”明兰微微皱眉,心中虽有些抵触,但贺弘文这番心意,倒也让她不好太过决绝。
贺弘文见小桃回屋,便隔着门说道:“明兰妹妹,我知你因齐衡之事忧思难解,这鱼汤呀,就当是给你解解愁。”说罢,又说了些俏皮话逗她。明兰听着他的言语,心中的烦闷竟不知不觉消散几分,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一旁的小桃和丹橘见状,相视而笑,眼中满是欣慰。
然而,一上午都被贺弘文这般缠着,明兰终究还是有些烦了,便借口想去姨妈处躲个清静。待她到了卫姨妈那里,卫姨妈却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卫小娘的事情。本就想寻个清净地儿的明兰,此时满心无奈,只得告辞回家。
在回府的途中,明兰正巧遇到了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吴大娘子一见明兰,顿时喜上眉梢,热情洋溢地说道:“哎哟,明兰姑娘,可算碰到你了!我正想着你呢,府里要办个马球会,你可得来呀!”明兰面露难色,赶忙说道:“大娘子,实在对不住,我近日身体有些不适,怕是去不了了。”吴大娘子却不依不饶,仍旧笑着劝道:“姑娘这身子呀,打打马球活动活动没准就好了呢!”明兰无奈,只得婉拒道:“大娘子,我如今已然静下心来,打算多在屋里练练字,马球之事,已然放下了。”可吴大娘子依旧热情不减,拦着明兰说道:“那可不行,明兰姑娘的马球技艺那么好,不来可就太可惜了。我这就去盛府下帖子。”
翌日,王若弗收到了吴大娘子送来的请帖。她看着请帖,还以为吴大娘子是看上了如兰,正暗自思忖着,身旁的妈妈却轻声提醒道:“夫人,我看,吴大娘子似乎对明兰姑娘更为钟意些。”王若弗微微皱眉,不以为然地说道:“哼,不过就是马球打得好罢了,谈婚论嫁,那可又是另一回事。”
林栖阁内,林小娘正精心地为墨兰梳妆打扮。墨兰却一脸嫌弃地说道:“那马球场尘土飞扬的,有什么好去的。”林噙霜手中的梳子微微一顿,看着镜中的女儿,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的儿呀,你可知道,如今梁晗对你有意,这可是攀上高枝的好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在这热闹非凡的马球场上,阳光明媚,众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墨兰站在一旁,眼睁睁瞧着吴大娘子与明兰亲昵热络的模样,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般,说不出的不痛快。那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嫉妒与不甘。反观如兰,倒是一副洒脱随性的样子,正美滋滋地吃着手中的点心,对眼前这一幕丝毫不以为意。
只见吴大娘子满脸笑意,亲昵地拉住明兰的手,径直来到自己的坐席。她抬起手,手指轻轻指向场上正在打马球的梁晗,兴致勃勃地对明兰说道:“明兰姑娘,你瞧瞧那边,那位便是梁家公子梁晗,瞧这身姿,是不是一表人才呀?”明兰本就对这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毫无兴趣,只是敷衍地哈哈笑了几声,随意应付着。
这时,如兰眼角余光瞥见墨兰那一脸花痴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嗤笑一声,借机讽刺道:“姐姐这眼神,都快黏在梁公子身上咯,也不怕旁人笑话。”墨兰一听,顿时柳眉倒竖,毫不示弱地反讽回去:“妹妹自己没眼力见儿,倒还有闲心来打趣我,也不知是谁平日里大大咧咧,没个体统。”
正说着,梁晗恰好下了马。墨兰眼睛一亮,赶忙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一心盘算着要制造一场与梁晗的偶遇。她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却始终寻不见梁晗的影子。焦急之下,她赶忙向身旁的丫鬟打听梁晗的去向。得知梁晗去了诗会,墨兰不假思索,转头就对贴身丫鬟云栽说道:“走,咱们也去诗会。”
就在这时,明兰不知从何处突然窜了出来,一脸焦急地拦住墨兰,严肃地提醒道:“姐姐,悬崖勒马啊!那诗会可都是一群哥儿们,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去那种场合,这传出去,可是要坏了名声的。”墨兰却像是被猪油蒙了心,根本不理会明兰的劝告,执意要去。明兰见实在拦不住,心一横,趁墨兰不注意,迅速从一旁的花丛下抓起一把泥巴,朝着墨兰身上砸去。
“哎呀!”墨兰尖叫一声,看着身上被弄脏的衣服,气得脸色铁青。这下可好,衣服脏成这样,自是没法去诗会了。她满心愤恨,狠狠瞪了明兰一眼,只得一甩衣袖,愤愤然地离开了。
待马球会结束,众人踏上回府的路途。吴大娘子坐在马车里,硬是把梁晗也叫上了车。她看着梁晗,语重心长地说道:“过几日,府里再办个花会,你呀,到时候再与明兰姑娘好好见见。”梁晗听了,满脸的不以为意,撇嘴说道:“不过是个庶女罢了,瞧着还像根木头似的,一点都不懂情趣。”吴大娘子一听,顿时拉下脸来,好一番训斥:“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选妻当以贤德为重,明兰姑娘端庄聪慧,哪里不好了?”梁晗被训得无奈,眼珠一转,慌忙编了个借口:“母亲,我听闻齐国公府似乎已经定了明兰做妾室呢。”吴大娘子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堵了他一嘴:“休要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你少在这儿编排。”
吴大娘子缓了缓神色,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一心就盼着给你娶个贤惠的正房,日后也好帮衬着你。你倒好,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梁晗听了,却不以为然,嘟囔着:“我瞧着盛家四姑娘墨兰就挺好,模样俊俏,又善解人意。”吴大娘子一听,顿时大声呵斥道:“你敢!那墨兰就是个狐媚子,若是真把她娶进门,你的仕途可就全毁了!我可警告你,不许再跟她眉来眼去的。”梁晗被吓得一哆嗦,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且说那林栖阁内,墨兰满心恼怒地盯着自己弄脏的裙子,急切地催促着林噙霜:“母亲,您瞧瞧这裙子脏成这般模样,可如何是好?您快些为女儿挑些上好的料子,重新做上一件才是。”她跺脚的模样,尽显娇嗔与急切。
林噙霜微微皱眉,目光从墨兰身上移开,心中所想却并非是女儿的衣裙。她轻轻拉住墨兰的手,神色凝重道:“兰儿,裙子事小,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儿,提防着明兰那丫头。”墨兰听了,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不屑地轻哼一声:“母亲,您也太过小心了。就明兰那个笨丫头,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哪比得过女儿心思通透活络。”
就在母女二人说话间,周娘子神色匆匆地走进来,福了福身,赶忙禀报道:“娘子、姑娘,方才奴婢路过王若弗院子时,听见里头传来摔东西的声响。奴婢好奇打听了一番,原来是吴大娘子又差人送了请帖来,说是那花会只邀请了明兰姑娘一人。”
墨兰一听,顿时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急得大声叫嚷起来:“凭什么呀?为何只请她不请我!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而在葳蕤轩中,王若弗亦是气得火冒三丈,手中的帕子被她拧得皱巴巴的。她本就觉得梁晗一表人才,是个难得的佳婿,满心不愿将这大好的姻缘就这么白白让给明兰。她在屋内来回踱步,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这个吴大娘子,究竟是何居心?”
倒是如兰,一脸淡定地坐在一旁,轻抿了口茶,缓缓说道:“母亲,您也别气坏了身子。依女儿看,嫁到伯爵府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儿。那伯爵府中,规矩繁多,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说不定还不如咱们盛府自在呢。”王若弗听了如兰这番话,转头看向她,见如兰神色坦然,对梁晗确实没什么意思,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她微微思忖,想到盛老太太如今已将明兰记在自己名下,这婚事横竖也算是她们这一房的事儿,如此一想,心里竟莫名有了几分宽慰,嘴角微微上扬,暗自琢磨:“哼,这下该是林小娘气得跳脚了。”
再看林栖阁里,墨兰眼睁睁看着吴大娘子单单定了明兰去花会,急得茶饭不思,连平日里最爱的点心摆在面前,也提不起丝毫兴趣。林噙霜瞧着女儿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只得耐着性子,凑近墨兰耳边,低声教她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只是她所传授的,无非是些小妾争宠的手段,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