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穆长老觉得大脑都快短路了:“您怎么可能犯错?”
“虽然是奉命行事,但掩盖这名学员信息的人,确实是我。”
这句话,他却是直接传音至穆长老的脑海之中。
后者的思维停滞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他的话中之意,眼睛越睁越大。
“是您.......您说是奉命......奉的莫非就是........”他的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连传过去的语音都打起了结。
周执教只会服从院长大人一人之命,他不能,也不敢在这种事上说谎。
那么问题就来了:院长大人他老人家,为什么会特意授意周执教,去掩盖一名新学员的个人信息呢?
这名新学员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该不会是院长大人的某位亲故之后吧?
联想到刚才对方的表现,从头到尾镇定自若,援引院规据理力争,哪像是一名刚入校的新生?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刚才说的话做的事,该不会已经把人得罪了吧?
动作比思想更快,穆长老已经轻轻弹指,解除了之前施加的威压。
猫女三人虽然身在防护罩中,也依然受到了影响,等到压力骤然减轻,才无力地瘫坐在地,重重地咳嗽起来。
南容赶紧将人扶起,往他们口中各塞了一颗二阶A级基因修复剂所化的药丸。
这种药丸在此处仍然有效,三人很快就恢复如初。
南容这才抬起头,望向穆长老。
之前的动静她一直看在眼中,即便没听见最后的两句交谈,也大致能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周执教,穆长老。”她微微一笑:“请问我们几个,还要跟您回去受罚吗?”
“当然不用!”穆长老一脸正气凛然:
“说来有些惭愧,还要感谢南同学你发现了学院的积弊,帮着指正出来。待后续事情查清之后,我会提请院委会,给予你通报表彰!”
只是一个空头表彰,南容丝毫不感兴趣。
“这么说,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她问道。
一直噙着笑意站在一旁的周执教就忽然开了口:“他们可以,你不行。”
穆长老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听说周执教是这么一个擅变的人呢?
周执教也没有跟他们解释的意思。
他一甩袍袖,就与南容一起消失了。
南容站在一处高大巍峨的白玉宫殿之前,感到了久违的寒冷。
那些白玉柱子,台阶,地面,墙壁.......全都逸散出层层叠叠的森冷无比的白雾,触及皮肤之后,就会凝成一层细碎的寒霜。
寒霜的冷意比白雾更胜一筹,如针刺,如刀割,无法抵御的寒气直透骨髓,连血液都似将要凝固。
“是院长大人让你过来的。”周执教轻轻叩了叩门,白玉殿门就自动打开了。
南容走了两步,就被内中扑面而来的凛冽寒气逼得忍不住回头。
然后她就发现,周执教非但并没有跟进来,反而已经转身欲行。
“周执教?”她第一时间使出了空间挪移,但却只能移到门口,根本无法踏出殿门一步。
周执教回头,冲她支牙一乐,轻轻地摇了摇手,然后毫不犹豫地瞬移离开了。
殿门就在南容身前关闭,她无奈地转身回头,投入到愈发浓郁的寒潮之中。
这些寒气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即便用《宇宙本源论》所授的东西去吸收,也只能吸到那么一丁点儿。
而仅是这一丁点儿,就差一点让南容连肺腑都要冻结了。
那个可恶的大魔王,沾到他就没什么好事儿!南容愤愤地想着,全力运转《宇宙本源论》,一道道金色文字在她身周徘徊飞舞,淡金色的光芒渐渐逼退寒雾,渐渐地在极寒冰雾之中开出了一条可视距离仅有半米的通道。
固化空间在这个破地方失了效,南容想要取出点御寒的衣物都做不到,只能瑟瑟缩缩地一路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大放光明。
南容大喜。这破地方,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只想马上找人要个说法就立马离开,她还惦记着晚上要跟小伙伴们一起吃烧烤呢!
发光之处是在前殿与后殿之间的一面巨大玉壁,通体光洁无比,完全可以充当一幅投影光屏。
事实上,它也正在扮演这一角色,内中现出了天黎那张神姿高彻,又淡漠疏离的脸。
他身着一身银灰色的联邦元帅服,金色的扣子一直扣到颔下,胸前佩着一长串各色徽章,金红双色的绶带自肩上垂落,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南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容勉强拱起已经冻僵到麻木的双手,微微躬身道:“院长大人。”
她其实还想摆出个笑脸,可惜脸上已被寒霜冻得板硬,能够开口说话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极致。
“给你三天时间。”天黎的声音自光幕中传出来:“制订位面进化的初步计划书,提交我审阅。”
南容不敢置信但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不是说新生要上满一个月的通识课,再由主考官指导大家共同制订?”
“那是对其他人而言。”天黎不以为然:“我们不需要那么麻烦。”
我们?这个词你也好意思用?
一股火气就从南容心底升腾出来:“我应该感谢您对我的高看一眼吗?还是说,您觉得我就该是生而知之,无论是塑体还是当救世主,全都只靠自己就能行?”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提声说话的时候,面上的冰晶开始簌簌掉落,露出了下方冻得发红的皮肤,配上黑亮透明的眸子,比之前要生动得多。
天黎的表情丝毫未变,双眸幽邃如渊,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
“我原以为,经过成功塑体,你多少能洞悉到些什么——却原来依旧懵懂如初。”
“那次只是侥幸而已!”南容翻了个白眼:“但你现在让我做的是什么活儿?带领位面进化.......这是靠着侥幸就能成功的?”
天黎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轻轻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淡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
“侥幸?也难怪你会这样想。”他说道:“在我面前,你侥幸过关的次数不少,以至于连我自己都存了疑惑,专门为你额外增加了一次测试。”
“但现在我可以明白地告知你——从来就没有侥幸,只有必然。”
“所以这三天,你就在这里专心地制定计划。”他说道:“我相信,你必然会做出最适合乾9999位面的选择。”
“等一等,”南容几乎是冲刺到了玉壁之下,却只见到那上面的光影彻底黯淡下去,恢复成一面冷得掉渣冒烟的白玉墙壁。
“无耻老贼!我与你不共戴天!”她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珠子一转,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这可是你说的,无论我编出什么样的计划,都是最适合位面发展的——希望到时候你也依然能这么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