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兴茂大喜,连连磕头:
“谢大人!”
“草民就知道,大人是青天大老爷,不会冤枉好人!”
王知府微微一笑,转身离开牢房。
三日后,王知府以“证据不足,叶兴茂系被血手十三鹰胁迫”为由,将其释放。
随后,他派了人去苏府缉拿华清。
罗翔带着五名捕快进苏府堂厅时,只见赵露端坐在太师椅上,素色裙裾下露出的鞋面绣着不起眼的缠枝莲,手中茶盏稳如泰山:
“罗捕头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罗翔微微而笑:
“苏夫人,知府大人想请苏老爷喝茶。”
“麻烦,请他出来吧。”
赵露目光一凛,语气平淡:
“知府大人公务繁忙,老身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罗翔冷笑了几声:
“这可由不得他了。”
“请苏老爷乖乖配合,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
苏小天皱了皱眉:
“我爹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人!”
“前天夜里,那么多人看到叶兴茂和土匪勾结在一起,你们偏偏把他给放了。”
“现在倒来寻我爹的不是了。”
罗翔从袖中抽出通缉令摔在桌上:
“你爹勾结匪寇、杀人越货,条条都是死罪!”
他抬头看向赵露,厉喝:
“夫人最好劝苏老爷束手就擒,否则——”
赵露长叹了一声:
“罗捕头,你来得实在不巧。”
“我家老爷早上刚出门了。”
罗翔眉头大动,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么?那也太巧了。”
他转身吩咐下属:
“给我搜。”
片刻后,一个下属折返回来:
“头儿,有情况。”
罗翔赶到时,几个捕快正围着佛堂供桌团团转。
供桌下一块青砖被撬起,露出半尺见方的洞口,洞里隐约飘来潮湿的泥土味。
“头儿,地道!”
一名捕快举着火把探身进去,却被罗翔拽住后领:
“慌什么?”
他掏出火折子扔进去,火光映出洞壁上新凿的痕迹:
“看来老东西早有准备。”
赵露走了过来,站在门外看着他们:
“罗捕头说笑了,我家佛堂向来清净……”
“清净?”罗翔踢了踢洞口边缘的新鲜泥点,忽然抽出佩刀指向赵露:
“夫人可知,窝藏要犯是什么罪?”
苏小天怒吼着挥拳冲来,却被两名捕快按在地上。
赵露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恢复镇定:
“罗捕头要搜便搜,我苏家行得正坐得端。”
一个捕头下了地道,并没有找到人。
罗翔安排几个人守在苏府,便回去复命了。
王知府听完罗翔的禀报,气得将茶盏砸在地上:
“废物!连个老头子都抓不住?”
他盯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冷笑:
“去把叶兴茂请来,本府要与他商量商量,如何钓这条漏网之鱼。”
几天后,华清到了省城,买了一栋别致的小院。
这小院位于省城近郊,毗邻浣花溪。
院外青石板路蜿蜒。
院内两棵百年银杏枝桠交错,金黄的叶片落在白墙黛瓦上,宛如一幅淡墨山水画。
华清站在朱漆拱门前,望着门楣上“静庐”二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华清去了顾府,见到了巡抚顾子谦。
顾巡抚曾在江东城任知府一职数年,和原主关系匪浅。
他对华清到来很意外,华清邀请他晚上到自己新买的小院喝酒。
晚上,浣花溪的夜风裹着湿润的水汽,拂过静庐院中的银杏树梢。
华清站在廊下,望着顾巡抚的官轿在暮色中缓缓停住。
“顾大人,一路上辛苦了。”
华清迎上前去,一脸恭敬地作揖。
顾巡抚下了官司轿,上下打量着这座小院,鎏金袖口拂过门框上的铜制门环:
“若非门上‘静庐’二字,某险些以为误入哪位隐士居所。”
华清微微一笑,引着对方穿过回廊。
墙角的青苔被月光染成黛色,石桌上已摆好四碟江南小菜,青瓷酒壶正冒着热气。
他亲手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泛起涟漪:
“当年在江东,老兄最爱喝香满楼的‘琥珀光’,小弟特意托人从老家捎来。”
顾巡抚忽然按住华清斟酒的手,目光如炬:
“苏兄,来之前刚刚得知江东知府王崇焕已行文全省,通缉令上你的罪名可是勾结匪寇,敲诈勒索,杀人灭口。”
“此事当真?”
华清神色未变,放下酒杯:
“顾大人,请随我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小院的书院。
华清抬手轻推紫檀木柜,暗格缓缓滑开时,顾巡抚瞳孔骤缩:
整面墙的鎏金柜格里,码放着齐整的银元宝。
烛光掠过元宝堆成的小山,将两人影子映在墙上,碎成一片斑驳的金芒。
“这些是?”顾巡抚的指尖擦过元宝边缘,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华清从怀里掏出小院的房契:
“顾大人,这个小院,现在是您的了。”
顾巡抚猛地抬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
华清赶紧下拜:
“顾大人,叶兴茂勾结血手十三鹰,杀了守城士兵,想要血洗我苏府。”
“可是王崇焕却收了他的钱子,反要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
“请顾在人为小人主持公道。”
顾巡抚看了看银山,笑着从华清手中接过房契:
“苏兄,快请起。”
“都是自愿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月过柳梢时,顾巡抚的官轿悄然离开静庐。
华清站在银杏树下,望着轿帘上绣的獬豸图案逐渐消失在花溪尽头,嘴角再一次勾起冷笑。
“擦,叶老狗,不就是往外送钱吗?”
“谁特么不会啊?!”
几天后,顾巡抚的官车在江东城正门前缓缓停下。
守城士兵见是巡抚大人仪仗,忙不迭跪地叩首,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王崇焕何在?”顾巡抚掀开车帘,蟒纹补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王崇焕率领一众官员匆匆赶来,官靴踏过满地碎金般的银杏叶,额头冷汗混着胭脂水粉直往下淌:
“卑职不知大人亲临,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