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主宰也畏惧死亡?”秦太初猛地瞪大双眼,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撞在石桌上,溅出几滴冷茶。
这个结论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万年来的认知壁垒,让他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石屋内陷入死寂,只有秦太初粗重的呼吸声。他垂眸盯着桌面的茶渍,脑海中翻江倒海:“是啊!主宰既然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体,凭什么能超脱生死?当年我击伤它的分身,它本体都会咳血,分明有着和我们一样的生命体征!
越是活得长久的存在,对死亡的恐惧就越是刻入骨髓……那些活了千年的修士,为了多活百年都不惜铤而走险,何况是活了不知多少纪元的主宰?”
“我们既然摸清了它的意图,接下来就得搞清楚——它凭什么能活这么久?”天宗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秦太初的沉思,“混沌境再强,寿元也有尽头,它能撑到现在,肯定有特殊的续命手段。”
这突如其来的追问,让还在消化“主宰惧死”真相的秦太初脑子一阵发懵,只觉得无数线索在脑海中乱撞,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猛地闭眼,双腿盘膝而坐,双手掐了个指诀,刹那间,整个“应许之地”都微微震颤起来,船身外的星雾翻涌,一股清冽如甘泉的灵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顺着秦太初的周身穴位涌入体内。
天宗惊得挑了挑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他看着秦太初周身萦绕的淡金色灵光,能清晰感受到那股灵力中蕴含的精纯生机,原本石屋内沉闷的气息,竟变得通透起来。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秦太初猛地睁开双眼,眼底的迷茫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连周身的气质都变得锐利如锋,跟方才那副懵懂模样判若两人。
“我想通了。”秦太初开口,语气沉稳而坚定,“当年我能透过它的意识分身伤到本体,就说明它的境界比我高出不了多少!”
“哦?”天宗眼前一亮,连忙追问,“你想到什么关键线索了?”
“混沌境的修行真谛。”秦太初缓缓起身,走到石窗边,望着窗外翻涌的星雾,声音带着几分对修行的感悟,“踏入混沌境后,修为每精进一分,就会越多地感悟宇宙本源,自身的神魂与肉身也会逐渐与天地共鸣。
可是在混沌境界修炼久了,你就会发现,这种共鸣并非好事——你会越来越‘虚无’,仿佛要彻底融入宇宙,成为规则的一部分,而非独立的生命体。”
“你的意思是……”天宗敏锐地抓住了关键,“提升修为这条路,到了混沌境后期,反而会加速自身的‘消散’,而不是延长寿元?”
“正是!”秦太初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修为提升只会让我们更贴近宇宙,却无法突破生命的桎梏。
所以,主宰要的根本不是灵力,不是修为的精进——它要的是‘生命力’,是能让它维持独立生命体形态、延缓消散的本源生机!”
“生命力……”天宗喃喃重复,突然瞳孔骤缩,猛地拍了下石桌,声音都变了调,“所以它灭世根本不是为了抢夺天道璧或者造化玉牒!是为了吸收那些宇宙里兆亿生灵的本源生命力,给自己续命?!”
“正是!”秦太初语气斩钉截铁,眼神里满是对修行桎梏的了然,“它若再靠吸收灵力精进修为,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融入宇宙本源,化为虚无,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只有掠夺纯粹的生灵本源,才能既维持寿元,又不触动‘虚无’的桎梏!”
“不对!”天宗眉头紧锁,往前凑了凑,语气里满是质疑,“就算主宰境界跟你持平,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横扫整个宇宙吧?我家乡是科技发达但力量孱弱,被灭还说得通;可魔兽宇宙全是体魄强横的妖兽,总该有能跟你抗衡的存在吧?”
他顿了顿,越想越觉得蹊跷:“那些魔兽就算没有智慧,面对灭顶之灾也会拼死反抗,蚁多还能咬死象呢!何况你当年都能击伤它本体,没道理魔兽宇宙连个能拖住它的都没有!”
“是因为天道璧和造化玉牒!”秦太初几乎是脱口而出,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了愣,显然这答案是潜意识里冒出来的。
天宗更是目瞪口呆,木讷地盯着秦太初看了半晌,才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吐槽:“合着你什么都知道啊?那刚才装得跟个懵懂老头似的干嘛?逗我玩呢?”
秦太初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只是缓步走回石桌旁,拿起冷茶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与我的一种特殊能力有关,具体不便多说。小友也不必纠结这些细节,就连你此刻见到的我,也并非完整的我。”
“……”天宗彻底无语,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把秦太初骂了个遍——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才算配得上“宇宙第一人”的身份,刚才那副懵懵懂懂的憨态,真让他差点以为是哪个骗子冒充的。
“你怎么就确定是这两件至宝的原因?”天宗满眼好奇,身子往前探了探,手肘撑在石桌上,“这两者是创世根基,怎么会反过来成了主宰灭世的助力?我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秦太初脸上的锐利骤然褪去,周身的气息也跟着沉了下去,方才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悲伤,连声音都轻得像风中残烛:“不是我确定的。”
“呃?”天宗愣了愣。
“哎……”秦太初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因压抑的情绪而微微起伏,再开口时,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是秦昭衍……我的儿子。”
“啊?”天宗猛地瞪大双眼,惊得差点从石凳上弹起来,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就是无极城广场那口青铜鼎里,那具……那具枯槁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