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志高对于推进打工人员的孩子入学手续简化,政府补贴等做着跟进。
既然要做,那就得做到最好。
而不是提出一个建议后,就不管不顾,那不是周志高的为人,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有些领导干部只喜欢做表面工夫,比如说开发一个可以获得政绩的项目,他们将项目提交上去,获得了名和利后,就没有再理会。
导致那些项目烂尾,而且很多在他们的任期中不会出现问题,从而导致了后续的继任者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得罪已经升迁的前一任官员,要么就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然后,再将烂尾的项目继续留给下一任,至于直接出力解决问题的情况很小。
毕竟只要出力了,肯定就是选择了第一个选项,要是对方背景深厚的话,说不定不但无法给上一任升迁的官员造成影响,还有可能葬送自己的前途。
“小云,你现在负责教育监督部门,有没有精力跟进一下留守儿童的问题?” 周志高询问小云。
听到周志高的要求,小云明白这是周志高在给自己机会,想要培养自己。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时常有,今天你拒绝了,也许就没有以后了。
当下,小云点头说道,“虽说监督办公室确实需要不少精力,但我想还是能跟进留守儿童问题的。”
“留守儿童问题,主要是他们的父母无法在身边,或者没能力将他们带在身边读书。”
“现在我们教育部已经和各地政府商量好,会放开打工人员子女的入学手续,如果学校不够就再建学校,这点财政部会支持。”
“多个部门联合而动,只要并非纸上谈兵,就肯定能将事情办好。”
“那么多留守儿童,他们若是能得到相应的政策扶持,说不定就能出几个科学家,出一部分保家卫国的士兵,也能出一批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
周志高微笑,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当前也许龙国官方是在付出,可是孩子们会感恩国家,从而在未来报效国家。
以后不管他们进入哪一个领域,都是对龙国做出贡献,多读一些书,多懂一些知识,肯定会比少读书有出息!
周志高指尖划过办公桌上摊开的《随迁子女入学政策落实进度表》,红色标注的滞后地区像未愈合的伤口。
“各大劳务输出大市的政策落地率不足 30%。” 他将表格推给小云,窗外春雨敲打着玻璃,如同无数孩子无声的叩问。
“部长,我昨天刚收到照阳教育局的报告,” 小云翻开笔记本,“他们说城区学校学位饱和,教育局门口每天都有上百个家长排队闹事。”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有家长偷偷塞给我张纸条,说为了给孩子办入学证明,已经跑了七个部门,盖了十六个章。”
周志高突然想起上周在南城农民工子弟学校看到的羊角辫女孩。
女孩画里的高楼大厦旁,歪歪扭扭写着 “爸爸说要盖很多章才能接我去城里”。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用红绳将几个滞后地区连起来,绳线在墙上勾勒出留守儿童最密集的版图。“通知下去,明天去照阳。”
照阳教育局会议室里,局长王建军的汇报材料印着烫金标题,数据漂亮得像精心修饰的妆容。
“截至目前,我市已简化入学手续达 78 项,新建学校 3 所……” 周志高突然打断他:“王局长,昨天排队的那一百多个家长,他们的孩子入学问题解决了吗?”
王建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搓着汇报材料边缘。
“周部长,您也知道,照阳每年有近百万农民工外出,随迁子女入学确实压力很大……”
“压力大不是不作为的理由。” 周志高翻开随身带着的暗访记录,“这是我们昨天在颍东区拍到的画面 —— 教育局服务窗口下午三点就挂出‘暂停服务’的牌子,而门外还有三十多个家长在淋雨排队。”
投影仪亮起,屏幕上出现家长们蜷缩在屋檐下的画面,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正在偷偷抹泪。
王建军的额头渗出细汗:“这…… 可能是个别工作人员的失职……”
“个别?” 周志高拿出第二份材料,“这是近三个月来,照阳家长通过监督热线的举报记录,平均每天有 23 个电话投诉入学手续繁琐。”
他将记录甩在桌上,纸张撞击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王局长,你这 78 项简化手续,是写在文件里的,还是刻在老百姓心坎上的?”
会议室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周志高推开门,看见走廊里挤满了抱孩子的家长。
那个昨天在雨中排队的母亲认出了他,突然跪了下来:“周部长!求您给我女儿一个上学的机会吧!”
“我们跑了半个月,说缺这个证明缺那个材料,可我们根本不知道上哪弄啊!”
周志高急忙扶起她,触到她袖口的补丁。
旁边的孩子怯生生地递过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 “我想上学”。
他接过纸,抬头看向王建军:“现在知道压力在哪了吗?不是学位不够,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
当天下午,周志高在照阳三中临时召开现场会。
他让王建军站在讲台上,听每个家长讲述办证难的经历。
一个建筑工人掏出被雨水泡烂的暂住证:“我在照阳工地干了八年,孩子想在这里上学,说我暂住证不满三年,可我去年换证时,他们说系统升级不给办!”
周志高转向随行的教育部基教司司长:“马上修改政策,取消暂住证年限要求,凭劳动合同和租房证明即可入学。”
他又看向王建军,“从今天起,照阳教育局实行‘首问负责制’,第一个接待家长的工作人员必须全程跟进,直到问题解决。”
“哪个环节卡壳,就处理哪个环节的负责人!”
王建军脸色惨白,却不敢反驳。
周志高看着台下家长们将信将疑的眼神,知道光靠命令不够。
“这样吧,” 他拿出手机,“我的手机号留给大家,以后遇到入学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台下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个跪地的母亲又哭了,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离开照阳时,天已经黑了。
小云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城市灯光,轻声说:“部长,您刚才真把手机号给他们了?”
周志高看着手机屏幕上刚收到的短信,是那个羊角辫女孩的父亲发来的:“周部长,我女儿明天就能去城里上学了,谢谢您。”
他笑了笑:“给了。如果连手机号都不敢给老百姓,还当什么人民公仆?”
车子驶上高速时,周志高接到刘晓雅的电话。
“老公,洛汐今天在学校交了个新朋友,是从四川转来的随迁子女。” 刘晓雅的声音带着笑意,
“那孩子说,他爸爸跑了三个月的手续,昨天突然就办下来了,还说遇到了个好部长。”
周志高握着电话,想起照阳家长们感激的眼神,想起小女孩递过来的 “我想上学” 纸条。
“晓雅,” 他轻声说,“我们做的事,正在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接下来的两个月,周志高带着小云跑了六个劳务输出大省。
每到一地,他都要先去教育局暗访,再召开家长座谈会。
在某些地区,他发现某区教育局故意拖延政策落地,竟是为了给 “关系户” 预留学位,当即责令该区教育局长停职检查。
在四川达州,他推动建立 “入学一站式服务中心”,将十几个部门的审批环节压缩到一个窗口办理。
监督科的举报热线数量锐减,取而代之的是各地家长寄来的感谢信。
小云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拆开这些信,读给周志高听。
“部长,这封是安徽照阳的,说孩子已经顺利入学了,还当上了班长。” 她举起信,信纸边缘贴着张孩子的奖状。
周志高看着奖状上的 “三好学生”,想起第一次见那个孩子时,她眼里怯生生的光。
“小云,” 他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孩子里,将来会出什么样的人?”
小云想了想,笑了:“说不定会出像部长您这样为民做主的好官,或者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还有可能是探索宇宙的科学家。”
“是啊,” 周志高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只要给他们机会,每个孩子都可能成为照亮未来的光。”
初夏的一个清晨,周志高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照阳那个跪地的母亲打来的。
“周部长,我女儿第一次月考考了全班第一!” 她的声音激动得发抖,“她说长大了要当老师,像您一样帮助更多的孩子。”
挂了电话,周志高走到窗边,教育部大院里的老槐树已经枝繁叶茂。
他想起父亲曾说过:“教育是播种,今天种下的种子,明天就会成为支撑国家的栋梁。” 现在,他亲手播下的种子,正在全国各地生根发芽。
小云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最新的进度报告:“部长,全国随迁子女入学手续简化率已达 92%,新建学校项目开工率 87%。”
她顿了顿,递过一张照片,“这是昨天在河南拍的,留守儿童关爱基金资助的第一个心理辅导室启用了,孩子们正在画画。”
照片上,几个孩子围坐在彩色桌前,画纸上是阳光下的校园和牵着他们手的父母。
周志高看着那些画,突然想起羊角辫女孩送他的水果糖,那甜味仿佛还留在舌尖。
他知道,这场关于六千万孩子的救赎之路,才刚刚开始,但只要坚持走下去,终会看到花开遍野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