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的门主是个人物,但不是个特别逆天的人物。
之前赵玉书第一次来北邙山时,葛老对付的人大概就是他,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活到一百年后的。
而且他不知道是原来就比较菜,还是活了太久之后实力下滑,在葛老手里没撑住几个回合就被卸了胳膊,连阿萨辛也一并遗失。
按理说不该,坐拥三大秘籍而且大概率练到顶尖的人物,又手持阿萨辛这等神器,如果是赵玉书自己,他甚至有自信跟耶律明镜掰一掰手腕。
所以葛老打的要么不是这位门主,要么这位门主就出了大问题了。
这就是赵玉书冒着几乎必死的风险也要在这里等他的原因。
自己不是不能跑,但天下看着大,自己一个区区一重天,能在一个内景手里逃多久?
况且,北邙一脉死得只是目前留在总舵的人,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外面做任务呢,这群人至少有一半能杀自己,若北邙一脉全力围剿,怕是很难活过三天。
与其死在这些不知名的宵小手里,赵玉书更愿意利用生命的最后机会,去探寻一下北邙山的秘密。
或许自己天生就有无惧生死的冒险精神吧。
赵玉书坐在石椅上挪了挪身子,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坐这种东西上,前世还有人用一堆刀剑打造了一把铁王座,不特么硌得慌吗。
黑色的丝线还在向外蔓延,阿萨辛读懂了赵玉书的意志,借由石椅旁的剑架,或者说一个法阵,疯狂的向外展示自己的恐惧,赵玉书相信现在整座墓穴之外也已经开始被黑暗笼罩。
你不可能看着我把东都的高手惊动的吧,我看你什么时候来。
自临潢府上空,燃尽了万里重云的火凤气势雄浑,但却只惊到了寥寥数人。
在大多数人眼里,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只觉得今天的夕阳有点耀眼,晚霞很美。
“师妹的信号。”
顾长风站在书塔最高层,转向了北方。
“我得过去了,老四,照顾好小师妹。”
孟衍点了点头,顾长风正要行动,被魏忧一把拉住。
“先去找老师!”
顾长风犹豫了,但没有问原因,而是重重点了点头,整个人消失不见。
“老神仙,我刚刚感觉到东方有股不一样的气息。”
吴子腾盘膝坐在一个小湖边,眼睛紧闭。
“哦?你还不到内景,竟然能感觉到?”
老头子诧异的看了吴子腾一眼,他听从了赵玉书的建议,远赴草原西北,找到了重伤的吴子腾,惊走了左使和衍悔。
而后他曾想过先把吴子腾送回蜀山,然后自己再去临潢府,但吴子腾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我相信六先生。”
吴子腾相信赵玉书,从江宁借剑开始,他就知道赵玉书哪怕心毒在身也能打穿七层楼。
到了益州,他依然放心的把师弟傅云交给了赵玉书。
现在到了草原,这份信任还是没变。
老头子听到这句话后按住了自己躁动不安的心,他既然当初听了赵玉书的话没有去临潢府,那现在也不该擅动。
直到他看到了那只燃尽天际的火凤。
阿离轻易绝不会用火凤求援,哪怕她到了生死关头。
她现在释放了火凤,说明她遇到了天大的麻烦,甚至是明知道临潢府是针对书院的陷阱,也不得不求援的麻烦。
老头子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
赵玉书出事了。
“小家伙,我得走了,怕是不能看顾你了。”
“老神仙尽管去,就算他们再来,晚辈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哈,若只是还手,凭白堕了你师父的威名。”
老头子看向东南方向。
“你得把他们留下。”
吴子腾猛地睁眼,他只有九重天,留下衍悔或有可能,可旁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左使。
“老头子我办事或许糊涂,但老三可从不糊涂。”
话音刚落,狂风大作,吹皱一池湖水。
顾长风从风中现身,长长吐出一口气,距离实在太远,哪怕他一步千里,也是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才能赶来。
“二对一,有没有把握?”
吴子腾站起身,与顾长风相互见礼。
“哪怕衍悔那妖僧现在入了内景,晚辈也定能将他斩于剑下,不过为什么是二对一?”
“你们负责拿下左使那个滑头,至于衍悔,自有人应对。”
左使和衍悔并没有离开太远,因为这里本就是他们选好的战场。
理由很简单,天下佛门圣地,唯一供奉如来佛祖的大悲寺,就在这里。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大悲寺会在中原,会在某个名山之上,而不知它就在草原,或者说,现在在草原。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句话的引申意义就是一个领导者的思想会左右一支军队的思想,同样,衍悔当了数十年的大悲寺住持,他的思想一定程度上也改变了大悲寺僧众整整一两代人的行事逻辑。
慈悲为怀,救苦救难,普渡众生。
这些都没错。
但口号是口号,行动是行动。
狼吃羊,我救了羊,算不算慈悲为怀?
你说饿死了狼,也算是杀生,可狼是饿死的,又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怪我?狼自己怎么不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不努力捕猎?
至于割肉饲虎,典型之所以称之为经典,就是因为出现的例子太少了。
衍悔认为李离的爹身为皇帝却多次发起对辽战争,是对天下人不利,所以变相超度了他,自然是为国为民。
可后来的继位者为了争皇位杀的血流成河,甚至一度卖国求荣惹得遍地烽烟饿殍千里天下四分五裂,那就不是贫僧的问题了。
不戒坐在大悲寺的一处厢房中,跟对面的张洪认真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探讨的结果就是不戒发现自己目前还打不过张洪。
“不戒师弟,你今日来,总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快,然后挨几顿揍吧。”
张洪面色不善。
“贫僧,只是来还东西的。”
不戒握着龙珠,快速修复伤势,反正大悲寺灵力浓郁,很快又能蓄满。
“什么东西?”
不戒掏出一本册子,赫然是大悲寺绝学之一《法天象地》。
张洪伸手去接,不戒却收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不戒呵呵一笑:“东西,是衍悔大师借出去的,我怎么都该还给他才是,你连俗家弟子都不是,私吞了怎么办。”
张洪顿时气血上涌,看起来,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