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日晷还在不断地轮回,黑夜,白天。
巴帝问樱木明智道,“你是否有所演算?”
这一问,樱木明智立马慌乱起来,取出罗盘却掉在了地上,伸手抓了三次没有捡起来。
时间对于他仿佛有些错乱,今日却拿捏不住过往,明日又如何演算?
“鬼啊。”
樱木明智突然惊恐的盯着左大师说道,“难道我们都是尸鬼?”
他又掐动手指,却像捏了一把沙子,每每滑落,脱离了那关节的控制。
樱木明智哆哆嗦嗦,“父亲杀了儿子,母亲溺死了女儿,爷爷打断了孙子的腿,那又是谁,给老太太绑好了上吊的绳索?……。”
左大师根本不清楚樱木明智在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只是握紧了怀里的画笔。
他跟着紧张起来,警惕万分。
“我一生俯首拜阳明。”
他的一只手抓住了木牌,身体又是一个激灵,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罗盘。
他马上丢弃了木牌,用一根手指在罗盘上滑动,像是盲人在识字。
“你不需要往前推演,你要往后推演,从什么时候开始。”
巴帝引导他说道。
他此时也略微感觉到一点脊背发凉,仿佛有一双女人的眼睛正在后背盯着他。
可是,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祸患无度啊。”
终于,他开口说道,“东宫炎炎,你到底去哪里了。”
“别紧张,我的兄弟,我们的神皇是永远不会死的。”
左大师开口坚定的说道。
“不。”
樱木明智哀伤地说道,“没用的,孩子,你的父母都死了,你的爷爷奶奶也早都死了,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你快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你还有我们,不,你只有我们,我们的神皇。”
这时,他们头顶上的灯笼突然停住了,却也只是一顿,开始倒转。
受到惊吓的樱木明智猛得抬起头,瞪大双眼,死死得盯着灯笼旋转的轨迹。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暖流瞬间流过他的全身。
这时,从门外匆匆进来一位蒙面武士,在熊本武尊的耳边轻声低语。
非礼勿听。
巴帝和雨师妾都封锁了自己的耳朵。
熊本武尊满意地点着头。
巴帝封锁了听觉,耳朵里就传来了雨师妾的声音。
她道,“这里果然有玄机啊,这些人全都是没有灵魂的尸鬼。”
巴帝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里还是地狱啊,难道活人能够来这里?说不定,这里只是地狱的一个附属小镜天,在这里,同样可以修人道,甚至神道。”
她道,“我们是不是窥探到了某个女人的秘密?”
巴帝道,“也许她认为我早就应该知道,而我确实早就知道。”
她道,“让鬼确认自己是鬼,算是一种解法不?”
巴帝道,“别太天真,还没有结束呢,别忘了,我们俩真正的对手是谁?诸神之间的战争是不可能造假的。”
她道,“嗯,师兄说的有道理。”
说完话了,巴帝方才将手抽了回来。
而樱木明智依然有点呆,不过不要紧,鬼是搞不懂自己身份的,就像灵魂永远也找不到归宿一样。
混乱才是精神的本质。
二
一槌大师虚幻的身影踏入了这个房间,他微笑着敲着木鱼,冲着巴帝道,“善哉,善哉。”
巴帝道,“和尚不念经就很讨厌,你又何必来此一趟?”
“既然祸患无度,和尚又何必念经。”
一槌大师道。
巴帝按了按脑门,跟和尚说话总是要浪费点脑子。
巴帝道,“和尚你入了那空门,而从空门进去的善众们却是找你求财求福,我嘛,也难免求你要点好运气,大师都能给吗?”
一槌大师道,“你跟我不打架,只斗法。”
巴帝不客气的说道,“也未必,改天借你的四大金刚来陪我打打架。”
一槌大师笑呵呵地道,“早派出去了,不在身边。”
巴帝点点头道,“大师请相信我,我总有一天会打去你们的老家,我相信厌食头陀跟梵天必有一战。”
一槌大师道,“我并非为此而来。”
巴帝道,“我相信佛门必有胜算。”
一槌大师道,“人世空海,寥寥尘埃。”
巴帝抱拳道,“我也必有得意,在此谢过大师。”
一槌大师确实还有话要讲,奈何这个小子终究还是成了那魔头,对佛不听不问。
他看了看天地旋转,时间流逝,轻轻地敲了一下木鱼,身影便淡化而去了。
雨师妾问道,“师兄,一槌大师怎么会来到这里?”
巴帝指了指日晷,道,“必定跟这个东西有关,天地玄黄,人神不安啊。”
其他人仿佛是在一晃神的功夫,跳过了一帧,一瞬。
好像是那灯笼转得有点快了,帧率超过了他们意识的极限。
只是不知道这是佛法还是道法。
三
巴帝转头问道,“左大师,你的画门最远能传送多远?”
左大师老实说道,“凡是神皇的属地,都可以到达。”
巴帝,“哦,原来是自家门户,那么,能破界吗?”
左大师,“应该可以,只是我道行太浅,开门只看到无底的深渊,险些被吸了进去。”
巴帝,“这不要紧,以后跟着我,学点更大的本事吧。”
左大师没有尸鬼的意识和觉悟,听了这话,只把眼睛看向樱木明智。
巴帝拍了他一巴掌,道,“这由不得你,就连他也一样,以后都得听我的。”
左大师小心的说道,“樱木君正被‘祸患’所困。”
巴帝道,“你和我也是一样的。”
他认真得盯着他,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他竟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可是。
左大师眨了眨眼睛,因为这话好像说得没有破绽,没有毛病啊,可是,可是大家都被所谓‘祸患’所困扰,可为什么樱木明智他……。
他一时间有点懵圈,看一眼这个,又看一眼那个,脑子纠结。
巴帝站起来,伸出双手,一手抓住一只灯笼,然后,走到门边,将灯笼轻轻地挂在了门楣上。
“这里的很多事情还没有结束,这样吧,借你的画门,我们到处转转怎么样,我就不信找不到东宫炎炎。”
左大师非常自信的笑了,道,“您恐怕不知道哦,我的画门只能传送无相鬼和我自己,别人不太行的哦。”
听了这话,巴帝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对这个画门有问必有所答,原来,别人都利用不上。
“那么,无相鬼怎么解释?”
左大师长吸了一口气道,“我其实并不知道这个称呼的含义,我猜呢,大概所谓无相就是本来没有,相,而是我让他有的吧,要不,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巴帝点了点头,认为他的话还是可信的,毕竟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深奥的用词多半都是更大的噱头。
要不,就是哪个无聊的老和尚,闲得无聊的时候挥毫泼墨,即兴创造出来的一种法门。
不过……。
他捏着下巴,略作沉思的道,“也许是大师道行不深的缘故,不过不要紧,以后你跟着我,定会增加功力,说不定这里面有等级。”
左大师觉得他说得话有道理,就点了点头。
这时,熊本武尊突然站了起来,转身从侧面的房门走了出去。
他一直都认为,只要是在他身边发生的事都会跟他有关,根据这个逻辑,他需要思考一下因果关系。
不过不要紧,根据时间的演算,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