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边境的天空被沙暴撕扯得支离破碎。
鹰嘴峡两侧的风蚀柱在将亮未亮中张牙舞爪,宛如一群蛰伏的巨兽。
岳飞与杨再兴如鬼魅般潜伏在峭壁之上,粗粝的石壁硌得膝盖生疼,却不及他们内心的紧绷。
远处传来骆驼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夜的死寂。
“来了!”
岳飞压低声音,喉结在夜色里滚动。
他的银枪早已出鞘,枪尖凝着一滴未干的露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杨再兴搭箭拉弦,指腹能感受到弓弦的震颤,箭镞上涂抹的荧粉在暗处幽幽发亮。
“还有三十九步。”
杨再兴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比沙粒摩擦声更轻。
岳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峡谷入口处的沙丘阴影里,三十余匹骆驼正以 “狼行步” 缓缓推进 。
前蹄虚点,后蹄紧踏,正是突厥狼卫特有的潜行姿态。
领头骆驼的鞍鞯上缀着几枚狼首铃铛,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 “咔嗒” 声。
与风声混在一起,竟形成某种诡异的节奏。
八十三名突厥狼卫呈扇形涌入峡谷。
最前方的身影头戴嵌绿松石的狼首皮冠,腰间悬着狼首银酒壶。
身体晃动时壶嘴铜链轻响,恰似狼爪挠地。
突厥狼卫有三大分队。
黑狼群,正面突袭。
苍狼群,渗透暗杀。
赤狼群,围猎逃敌。
此人正是苍狼群首领阿史那?阔弥,狼卫三分队中最诡谲的暗杀者。
曾以狼毒烟罐屠灭龟兹商队两千人,突厥人称 “毒雾之喉”。
“巴尔思,检查驼队呼吸。”
阔弥的突厥语带着喉音的粗粝,弯刀在掌心转出青芒。
他身后的高壮汉子闻言单膝跪地,手掌按在骆驼腹侧,耳贴驼毛细听片刻。
“头狼,三十六个毒烟罐呼吸正常,第三驼的‘汉人哀嚎’晃动感减弱。”
此人正是苍狼群第一勇士巴尔思,臂弯缠着狼筋鞭,鞭梢串着九枚汉人耳骨。
阔弥皱眉,弯刀轻敲驼铃。
“让‘狼烟队’给第三驼灌狼奶,别让汉人骨灰沉淀。”
他忽然抬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峭壁,却只看见沙砾被风卷起的漩涡。
“巴尔思,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巴尔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手指摸向腰间的狼齿短刀。
“这附近好像并没有什么......”
当队伍行至峡谷中段时,一声尖锐的狼嚎划破天际,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岳飞猛地挥手,杨再兴的穿云箭率先破空而出。
箭矢精准钉入骆驼肩胛,受惊的驼群顿时嘶鸣着冲撞起来。
见此情形,阔弥瞳孔骤缩,大吼着甩动狼首酒壶:“苍狼归巢!”
狼卫们应声而动,三十名狼瞳组射手瞬间散开,强弩对准峭壁上的黑影。
但夏鲁奇与伍子胥的强弩更快,弩箭穿透狼卫的皮甲,前排狼卫如麦穗般齐刷刷倒地。
鲜血渗入沙砾,激起一股焦臭。
“保护毒烟罐!”
阔弥的弯刀劈断一支擦着耳际飞过的弩箭,转头对巴尔思下令。
“你带狼爪组去右翼,我来会会这些汉人刺客。”
巴尔思领命后,腰间狼爪钩索甩出。
带着七名狼卫攀上峭壁,钢爪刮擦石壁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杀!”
许褚的怒吼声震得峡谷嗡嗡作响。
他挥舞着火云刀,如同一头猛虎般从侧翼杀出。
刀光闪烁间,两名狼卫还未拔出弯刀,便已身首异处。
夏鲁奇紧随其后,方天戟横扫千军,戟杆上的红缨沾满了鲜血。
两人配合默契,直扑驮着毒烟抛射器的骆驼队。
阔弥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大喝一声,剩余的狼卫迅速组成狼噬阵。
前队的狼卫们举起毒烟罐,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罐子用力抛出。
毒烟罐在空中炸裂,绿色的烟雾如毒蛇般弥漫开来。
“屏住呼吸!”
伍子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破风的嘶哑。
他手持强弩不断射击,每一支箭都精准地命中目标,狼卫们纷纷中箭倒地。
但狼卫们训练有素,即使受伤也依然顽强抵抗。
他们的弯刀上淬满了剧毒,只要轻轻划伤便足以致命。
杨再兴在悬崖上不断射出穿云箭,封锁住狼卫的退路。
他的金枪如游龙般穿梭在敌群中,每一次刺出都能带走一条生命。
然而,狼卫们的毒烟网逐渐成型,绿色的烟雾越来越浓,五人的行动变得愈发艰难。
下一刻,阔弥已跃上风蚀柱。
弯刀划出半圆,七八个毒烟罐同时爆裂。
绿色毒雾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沙粒瞬间凝结成乌黑的毒晶。
杨再兴在毒雾中射出最后一支穿云箭,箭镞荧粉在毒雾中划出诡异的幽光。
却见阔弥甩出狼首酒壶,壶嘴喷出的狼奶竟将毒雾引燃。
蓝绿色的火焰在峡谷中跳跃,宛如群狼的鬼火。
“他们用狼奶当毒烟引信!”
夏鲁奇的方天戟挑飞一名狼卫,手臂却被对方腕间弹出的狼毒针划伤,瞬间泛起青黑。
阔弥见状大笑,弯刀直指夏鲁奇。
“汉狗,尝过狼奶泡毒花的滋味吗?”
“我苍狼群的‘狼吻颈环’可是用你们汉人的喉骨做的!”
夏鲁奇看着阔弥,瞳孔里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突厥人吞噬。
“狗东西!”
他的怒吼震得风蚀柱上的沙砾簌簌掉落,方天戟带着破空锐响横扫而出。
戟尖月牙刃划开阔弥的狼首皮冠,几片绿松石碎成齑粉。
阔弥却不闪不避,弯刀借势下沉,刀刃擦着夏鲁奇的腰腹划过,甲胄上的铜钉竟被毒刃烫得滋滋冒烟。
这刀有毒!
夏鲁奇后知后觉间感到腰间一阵灼痛。
低头时看见狼毒已顺着甲缝渗进皮肉,伤口周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青。
他咬碎后槽牙,猛地将戟杆杵进沙地稳住身形。
另一只手却悄悄摸向腰侧的皮囊 —— 那里装着孙思邈秘制的‘五毒辟秽丸’。
他抓起一把,全部塞进了嘴里。
“妈的,全吃了总归没什么坏处。”
阔弥的弯刀再次劈来,这次瞄准的是夏鲁奇咽喉。
突厥人的瞳孔里映着对手中毒后涣散的目光,嘴角扯出残忍的笑。
这招 “狼噬喉” 曾让三十六名龟兹武士断首,汉人武将的血,应该比龟兹人更甜些。
千钧一发之际,银枪如白蛇吐信,从斜刺里挑开弯刀。
岳飞足尖点地跃至夏鲁奇身侧,替夏鲁奇挡下来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