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顾简睡到自然醒。
床的另一半被一个巨型抱枕占据。
她抓起抱枕,盯着上面许清淮的照片看了几秒,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口。
散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夫人,今天火气有点大。”
顾简缓缓放下抱枕,僵硬地转过头,哼了一声,“起床怎么没叫我?”
许清淮走到床边,揉了揉她的头,“昨晚那么累,想着你今天应该不想晨练。”
顾简气鼓鼓看着他,什么昨晚那么累?
昨晚她跟弗雷德视频,安排行程,一共只用半个小时。
半小时,怎么会累?
许清淮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不紧不慢走到浴室,关门回头看她一眼,“我先冲凉,餐桌有早餐。”
浴室响起哗哗哗的流水声。
顾简侧身下床,趿着拖鞋跑到衣柜旁,打开柜门。
战袍都在最里面。
兔子战袍的衣架挂着一副兔耳朵,粉嫩嫩的,跟战袍颜色丝毫不差。
另外一款黑色战袍也挂了一副黑色的兔耳朵。
顾简伸手摸摸兔耳朵,兔毛柔软顺滑,还挺像真的。
她不由得扯一下唇角。
难道他解锁新爱好?
明显黑色战袍配兔耳朵有点风格乱入。
顾简小心翼翼取下黑色的兔耳朵,打开抽屉丢了进去。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戴一起戴。
——
吃完早饭,许清淮送顾简去机场。
路上,顾简坐在副驾,拿起手机给妮娜发信息。
妮娜昨天得知她来英国,连夜发了十来条信息,还问她老公是不是一起来。
顾简偏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不自觉慢慢转移视线。
生气?
早晨离开家的时候还笑,这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车辆进入机场地下停车场。
许清淮停好车,走到后备箱拿出她的登机箱,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
顾简下了车,凑近他面前,拉着他的衬衫袖子,“老公,你生气了。”
许清淮目光幽幽看着她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生气了,某人上车一直看手机,半个小时才跟我说两句话。”
顾简被他盯得心里慌乱,向旁边慢慢挪了一步,尴尬笑了一声,“我刚才跟朋友聊天,是聊正经事。”
英国同一个学习小组的朋友得知她结婚的消息,非要她讲讲恋爱故事。
她只是简短说了几句。
许清淮向她走一步,一脚踢向副驾驶车门。
车门蓦地关上。
顾简不安地慢慢向旁边蹭了几步,小声说:“你如果有事,先去办事,我自己到候机大厅。”
“我没事,怎么会有事呢?”许清淮伸手捞过她的细腰,转身把她抵在车门上,双手捧着她的脸,“倒是夫人很忙啊。”
顾简被迫抬头仰视他,语气坚决,“我不忙,一点儿也不忙。”
许清淮的手慢慢滑落,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低下头,“可我觉得你还没到英国就开始乐不思蜀,忘记想我。”
悦耳的声音夹杂着委屈,漆墨般的眼瞳楚楚可怜。
顾简沉了一口气,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腰,踮起脚亲吻他。
她轻轻碰触他的唇瓣,小小的舌尖轻易探入他的唇齿,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许清淮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搂紧她的腰,将她整个身子压到车门上。
吻逐渐变得绵长,所有呼吸被掠夺,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顾简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尖,缓缓离开他的唇。
她靠着他的胸膛,急促呼吸新鲜空气,艰难平复情绪。
许清淮盯着她看了几秒,指骨轻轻蹭过她红润的唇瓣,低低笑了声,“好像有点肿了。”
顾简瞪他一眼,抬手推开他,娇嗔道:“每次受伤的都是我。”
“我的错,应该温柔点。”许清淮拎着登机箱,慢慢向候机大厅走,“我等你回来。”
顾简抱住他的胳膊,靠着他慢慢向前走,“我会经常给你发信息,烦死你。”
“不会烦。”许清淮停下脚步,视线在她的唇上流转,“我还要等夫人回来加倍伺候。”
——
顾简到达伦敦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
起飞前发了几条信息,落地又发了几条信息。
飞机的餐点,窗外的云层,伦敦机场也拍了照片发过去。
她反复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最后一条信息是“夫人安全到达,我就放心了。”
他的热情呢?
这么快就消失了。
顾简叹口气,无奈收起手机。
她拖着登机箱,慢慢走出到达口,看着外面耀眼的阳光,有些恍恍惚惚。
离开南市也是这样的好天气,现在那边是星空,这边还是艳阳高照。
机场人来人往,顾简顺着人群向停车点走去,还有一段距离就看到黑色轿车旁边站着一个人。
妮娜穿着红色的裙子,披着白色风衣,向她挥手。
顾简拎着行李走到她面前,亲热地拥抱她一下,“不是告诉你,不要来接嘛。”
妮娜四处张望一会儿,忽然捂住胸口,一脸受伤的表情,“你真的没带丈夫过来?我还没见过本人。”
“我只住一个晚上,他工作忙,没时间。”顾简轻轻拍了一下车,打趣道:“几个月没见,小美女变成老司机,可以独自上路了。”
“没你厉害,几个月没见,你都有丈夫了。”妮娜打开后车门,顺手拿过她的登机箱,放了进去,“你才是真正的老司机。”
猝不及防被打趣回来,顾简微红着脸,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她扣好安全带,看着妮娜坐上来启动车子。
“爸爸说Eli Lady即将有一场服装大秀,如果你多待一个星期就好了。”妮娜目光注视前方的路,俏皮笑了笑,“或者你下次过来,正好跟你丈夫在英国度蜜月。”
“等有机会再说吧。”顾简低头查阅手机信息。
没有许清淮的新消息,这个时间他还在忙。
她收起手机,打开车窗,微凉的风吹到车内,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伦敦的温度比南市低十度左右,秋风乍起,有些冷。
妮娜瞥了她一眼,拧动空调旋钮,把温度调高,“你太久没来伦敦,都忘记气候了,这说明需要经常回来。”
顾简将车窗摇上去一些,调整座椅位置,舒舒服服半躺着,“下次有时间,我会带他一起来。”
到学校走一走,认识一下她的朋友。
车子一路行驶,很快到达酒店停车场。
妮娜缓缓降低车速,抬了抬眉,“我总觉得见过你丈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在法国拍过电影。”顾简直起身,将座椅调回原来的位置,“我记得你很喜欢看动作片。”
妮娜停好车,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亮亮看着她,“他是武打明星?太棒了,我可以参加你的婚礼吗?”
“婚礼在国内举办,还有两个月。”顾简盘算着时间,摇摇头,“你要上学,应该没空。”
妮娜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我可以逃课,你的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课可以补,婚礼不能补。”
顾简解开安全带,笑着说:“不知道弗雷德是否同意。”
“我才不要管爸爸,我已经长大了。”妮娜帮她把登机箱拿出来,递给她,“你需要多穿一件外套,这边有点冷。”
“我来得匆忙,忘记带了。”顾简将登机箱放在地上,打开拉链,“我给你和弗雷德带了喜糖……”
她的声音顿住,伸手取出最上层的黑色卫衣。
卫衣袖子的凤凰羽毛刺绣再熟悉不过。
她捧着卫衣,埋头深吸几口气,淡淡的冷香是他常用的香水。
妮娜站在她旁边,认真看着卫衣,“原来你带外套了,还是独家设计款。”
顾简抱着卫衣,拿出两盒喜糖递过去,笑吟吟地说:“是我丈夫放的,这是我送他的外套。”
“有丈夫真不一样。”妮娜接过喜糖,重重咳了一声,“你的婚礼我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