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顾简一晚上睡得不太好，处于极度的亢奋中。
隔一段时间睁开眼睛，还是黑天，偷偷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时间，每次都是凌晨。
许清淮似乎睡得很熟，手机屏幕映照他的脸，他的眉眼舒展，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还有五天回国，然后领证同居。
她将手机摆在床头，侧身支起下巴，撩起他额前的碎发，白嫩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毛，又碰了碰他的眼睫。
真不敢相信求婚这么简单。
只要说出来就行。
如果她说的话，他应该也会答应吧。
她有点后悔参加综艺了，剩下的安排差不多都是工作流程。
他还要帮宁安之做一部影片的动作指导。
顾简看着他的睡衣，扣错的两粒纽扣无比刺眼。
她伸手将他睡衣的纽扣全部解开，慢慢一粒一粒重新扣好。
被窝里面看不清，只能摸索着扣，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特别清晰。
顾简这才发现解扣子很容易，扣好很费力，总是对不准扣眼。
她捞起手机，将光线调暗一些照进被窝，手指捏起一粒纽扣，目光却被漂亮的腹肌吸引。
漂亮的线条很明显，却不像昨天那么坚硬。
她伸手戳了戳，质感还是那么好，常年习武练出来的腹肌韧性十足。
还来不及摸一下，许清淮轻轻握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顾简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修长的手快速将纽扣全部扣好，鸵鸟式的心态让她躲在被窝不敢出来。
许清淮扯着被子向上一拽，自己也钻进被窝，伸手戳了戳她的脸，“一宿没睡还是刚醒？”
温暖的被窝骤然升温，微弱的手机屏幕照亮他俊美的脸。
顾简耳根滚烫，糯糯回答，“刚醒。”
“骗人不是好习惯。”许清淮勾唇笑了笑，“这么一点亮光都能照出黑眼圈，怎么可能刚醒？”
他掀开被子，让她的脸完全露出来，侧身下床，“我去跑步，你再睡一会儿。”
顾简抓着被子边缘，默默看着他从衣柜找出卫衣卫裤，随口问：“今天也要晨练吗？”
“每天都这样，习惯了。”许清淮背对着她脱掉睡衣，套好卫衣，拿着卫裤走到床边，轻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好好休息。”
——
顾简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下午。
吃过午餐，艾伯特开车送他们到巴黎。
原计划去葡萄园，可工人要将采摘的葡萄送到镇子的蒸馏厂酿造，只能下次过来再说。
车子经过葡萄园，一排排支起的葡萄架绵延到远方，看不到尽头。
劳作的工人穿着统一的棉麻衬衫，踩着高筒靴在走来走去，将一筐筐葡萄装进卡车里。
艾伯特缓缓降低车速，让顾简看得更仔细，“初秋的葡萄又酸又涩，经过五次蒸馏提纯，干邑味道很纯正。”
开卡车的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熟悉的车子，熄灭手中的烟，从筐里挑了一串紫色葡萄递过去。
许清淮从车窗外接过葡萄，挑了一颗大的，剥了皮，放进顾简的口里。
酸酸涩涩勉强入口。
顾简抬起手蹭了一下酸麻的唇，“好酸，这葡萄可以酿造什么干邑？”
艾伯特夸张大笑，晃了晃脑袋，“你昨天喝得所有干邑都是这款葡萄，只不过使用的配方不同。”
顾简拿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嚼了几口，抽出一张纸巾包好葡萄皮。
完全吃不出甘甜的味道，现在整个口腔都是酸的。
艾伯特从后视镜扫了一眼，笑嘻嘻地说：“酿酒方面，你可以问x，他对配方很了解，祖父最喜欢跟他交流各种配方。”
许清淮将葡萄剥了皮，随手丢在口里，好像完全吃不出酸味，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挂着浅笑。
顾简想到他酒店房间里酸得倒牙的柠檬汁，牙齿隐隐酸软。
她捂着脸颊，有些难以接受看向许清淮，“这葡萄比国内的酸。”
许清淮吃完一串葡萄，杏眼弯了弯，“超市卖的葡萄和酿酒用的葡萄不是一个品种，国内的酒庄也是用这种。”
“x研究干邑已经五年了。”艾伯特转眼瞥过来，意味深长地扫了后座一眼，“听说为了专门研制一种酒，叫做1125。”
许清淮歪头靠在顾简的肩膀上，敲了敲面前的头枕，“以后没有1125，这件事不要再提。”
顾简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说：“你的酒柜还有一瓶，我看到了。”
许清淮垂下眼睛，眼睫闪了闪，“那是最后一瓶，以后都不会再有。”
“啊，不会吧？”艾伯特怪叫一声，“1125特别好喝，跟传统干邑不一样，度数极低……”
许清淮像没听到他的话，微微歪着身子，抱住顾简的胳膊，小声说：“最后一瓶，我们一起喝。”
顾简轻轻点点头。
那瓶酒很珍贵。
1125可能是配方的代号，不过用到上千种香料应该不可能。
难道是100多种？
一想到这是男朋友亲手酿的酒，而且是最后一瓶，突然有点不舍得喝。
“要不要留到重大日子再喝？”顾简建议道：“婚礼应该要喝酒吧。”
许清淮微微勾起唇角，“婚礼有更适合的酒，1125只适合我们单独喝。”
“喂，后座的两位，能不能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艾伯特盯着前面的路，“我已经不看后面，可你们说的话还是深深伤害了我。”
“你可以找个女朋友。”许清淮抬起顾简的手，垂着眼睛，轻轻摩挲她每一根手指，漫不经心地说：“等你找了女朋友，可以组团过来被我虐。”
顾简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满满的警告。
“哟，你可以找个女朋友。”艾伯特怪里怪气重复刚才的话，扯了一下唇，“我准备像我哥直接找妻子，找女朋友太慢了，如果像你……”
“开你的车。”许清淮抬起脚，踢一下前面座位后背，“到巴黎叫我。”
话音刚落，他慢慢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顾简见他睡熟了，小心翼翼从裤兜掏出一只皮绳，撩起他额前的碎发，绑了一个松松的小揪揪。
红色小巧的蝴蝶结随着山路上下抖动，他俊美的脸顶着蝴蝶结竟没有什么违和感，倒增添几分可爱。
艾伯特抬眼看一下后视镜，抽了抽唇角，“也就是你可以这么弄，换一个人，两只手腕早被掰断了。”
顾简嫣然一笑，“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你觉得可爱就好。”艾伯特笑得有些言不由衷。
掀翻法国地下拳市的人被评为可爱，肯定惊掉下巴。
不过，x这两天的确有一丢丢可爱，难道被同化了？
没想到他会喜欢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还以为他这种武林高手的cp是冷面杀手。
都怪他把心上人藏得太好，法国这边硬是没人知道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