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一辆跑车缓缓停在顾简家门口。
万籁俱静，柔白的路灯无声宣告寂静的夜。
许清淮抬手打开车内小灯，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滑动屏幕，找到她的对话框。
照片里，扎染被子很漂亮，像床上盛放两朵淡蓝色牡丹花。
【生日那天，礼物送迟了，下次我一定第一时间送到。】
【云南的礼物，喜欢吗？】
【那天，我是清醒的。】
他定定盯着手机几秒，缓缓抬起头，透过车窗凝视着二楼卧室昏黄的光亮。
“清醒”两个字就像咒语，缠绕在心里多年。
他不该这么晚打扰她，却忍不住来到这里。
似乎只要靠近她一点，哪怕只能看到她房间的灯光，都觉得她在身边。
喜欢这种感情，真是一碰就难以自控。
许清淮合了合眼，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静静望着她的卧室陷入一片黑暗。
他双手交叉，下巴放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轻轻笑了一下。
只有月亮才能代表他的心。
自己是不是喜欢到有点病态？
过了一会儿，他垂着眼睛，指尖灵活旋转手机，按下指纹解锁，在对话框里敲了一句话。
【喜欢，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许清淮慢条斯理调整座椅后背，脱下刺绣外套披在身上。
疲惫感撕扯每一条神经。
连续四天半睡半醒，整个人倦怠到极点，闭上眼睛就不想睁开。
该走的，可懒洋洋不能动，也不想动。
许清淮抬起手按了按眉心。
那天她是清醒的。
不知道那天醒来没有看到自己，有没有生气。
即使不生气，也应该不开心。
都是他的错。
应该留下来的。
路灯洒在红色的跑车上，像镀一层淡淡的银辉。
别墅大门悄悄打开，一条淡蓝光影摇曳走出，步子轻缓走到跑车前，轻轻敲了敲窗。
许清淮慢慢睁开眼，定定看着车窗外的人，寂静的车里听到自己渐渐雀跃的心跳声。
她穿着天蓝色礼服裙，柔软长发披在脑后，怀里抱着扎染被子。
浅蓝薄纱透着亮亮的水钻，微风吹拂裙摆，纤细雪白的小腿若隐若现。
许清淮按下车窗，慵懒的声音有些喑哑，“怎么还没睡？”
顾简抬起眼睛看他，眼睫颤了颤，“本来要睡的，看到你的信息睡不着。”
顿了一下，她抱住被子的手微微收紧，“我坐在窗边收到信息，看到门口停的车……”
声音越来越小，像知道犯错的孩子，银色的高跟鞋向后退一小步。
她其实一直没有睡。
吃过晚饭，她坐在窗边的桌子旁，手捏着针线绣“清淮”两个字。
第一次可以明目张胆绣他的名字。
之前每次都是拆解成各种花纹藏在衣服里。
顾简望着他眉目间的倦色，酸涩的感觉涌上眼眶。
太晚了。
应该让他多睡一会儿。
她垂着眼睛，慢吞吞将手中的被子从车窗外递过去，声音温柔，“盖被子会舒服一点儿，我先走了。”
许清淮接过被子，回身放在后座，嘴角噙着懒洋洋的笑，“礼物收到了，送礼的人是不是进来坐坐？”
顾简微微一怔，一下想起送生日礼物的那天，连忙摆手，“不用，你好好休息。”
“那我只好出来送送了。”许清淮边说边走下车，将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随口问道：“生日那天你记得什么？”
外套还残留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香味，顾简悄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双眼盈满愉悦，像那天一样。
喝酒表白后面的事情她不知道，可表白成功她记得很清楚。
他说做不成神仙，是因为喜欢自己。
说那么多肉麻的话，现在为什么让她重复？
顾简合了合眼睛，声音平静，“我喝醉了，只能记得一部分。”
“哪一部分？”许清淮低下头，微微凑近她的脸，“你喜欢我那部分？”
淡淡的冷香混着灼热的呼吸弥漫过来。
顾简觉得脸被烤熟一样，滚烫滚烫的。
她浓密卷翘的眼睫颤了颤，白皙的手指轻轻拽着裙摆，小声说：“后面的也记得。”
“讲一讲。”许清淮伸出一只手抚摸她的发丝，缓缓落在她的肩膀上，“你说那天你是清醒的，没说只记得一部分。”
顾简呆呆看着他，小心翼翼往后缩了一下。
这么咬文嚼字吗？
记得最重要的部分不行？
后面应该是喝醉睡觉。
那天喝得不多，她至少撑过表白。
“我记得你说喜欢我。”顾简答得理直气壮，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戳一下他的胸口，“别想赖账。”
许清淮勾住她的一缕发丝，绕了几圈，嗓音轻缓，“还有好多被省略了。”
“没有，然后我乖乖睡觉。”顾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尾染上水汽。
本来只是想看看他，结果被问来问去。
自己还没问什么。
明明他才是清醒的人。
想了想，顾简咳了两声，像平时面试职员一样，冷静地说：“现在轮到你讲一下，我要看看你记得多少。”
许清淮轻轻勾着唇角，“我全都记得，你送纸条说要养我，你说喜欢我。”
顾简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娇艳的唇瓣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
他慢条斯理抚摸她的唇，指腹一点点蹭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绯红的耳垂上。
“你吻我，摸我的腹肌，还翻我的牌子，别想赖账。”
滚烫的手指轻轻揉捏她的耳垂，微微粗粝的感觉，引起她一阵战栗。
这是什么操作？
觉得后面她不记得，什么都可以说？
是不是因为自己说别想赖账，所以他才以牙还牙？
顾简后退一步，声音打着颤，“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许清淮向前走一步，“你只是忘了，让我帮你回忆一下。”
周围变得空寂，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彼此的呼吸。
他清亮的眼眸闪烁着别样情绪，深深浅浅淬着星光，映着月色，渐渐逼近。
顾简视线有些模糊，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开，“许清淮……”
面前的人伸手捧着她的脸，睫毛舒卷像翩翩起舞的蝶翼，轻声说：“你可以吻我了。”
淡红的唇瓣近在咫尺，色泽诱人，像一朵睡莲等待她唤醒。
他的每一次呼吸盈满冷香透着甜蜜的味道。
许清淮眨了下眼睛，睫毛微微颤了颤，声音低沉，“放弃吗？那还……”
轻轻碰触他的唇，顾简慢慢闭上眼睛。
温热的唇瓣又软又甜。
她细致描绘他的唇，贴合辗转间微弱的电流钻过唇齿。
她不禁抱紧他劲瘦的腰，任由呼吸渐渐被他全部掠夺，细密绵长的吻走到尾声。
呼吸从温热到燃烧，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以指为梳慢慢落下。
“再吻下去，天快亮了。”许清淮轻轻吻一下她的脸颊，“好好回去睡一觉。”
顾简的心仍砰砰砰乱跳。
她抬起眼睛看着他，清甜的声音透着沙哑，“你套路我，就想让我吻你。”
殷红的唇润泽水光，靡丽又撩人。
许清淮盯着她的唇看了几秒，拢了拢她身上的外套，眼底盛满笑意，“我也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