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天刚麻麻黑。
在临南市到秀山县中间的秋风岭路段,一台破旧的面包车,慢腾腾地开着。
车身随着并不平坦的路面,颠簸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
面包车车内有三个三十来岁的壮汉。
他们不时探头朝着路边或者远山山岭的高压线张望,眼神中透着一股贪婪与狠厉。
坐在副驾的就是黑豹,满脸横肉,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嘴角,仿佛一条蜈蚣趴在脸上,让人看了不寒而栗,那是他开赌场时,因为作弊被人砍成这样的。
而开车那人外号叫麻子,后面坐着的小个,外号叫小财狗。
小财狗咽了咽口水,打破车内的沉默:“黑豹,你妹的,现在接着这玩命的活儿,钱,能可靠吗?”
黑豹猛地一拍胸脯,粗声粗气地嚷道:“操!事儿都还没影儿呢,你就想着攥钱?你都给老子听好了,只要事儿办得漂亮,整整四百万!!完事儿,你们每人揣着一百万麻溜走人!我拿200万!……至于钱的事,都把心揣肚子里,这东家实力,比你们想象得,要雄厚多了!就少他娘的瞎操心吧!”
“哈哈!豹哥,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只要钱到位,干活我浑身得劲”
小财狗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那百万巨款,早就稳稳地揣进自己的口袋。
麻子也一边开车,一边附和道:“和豹哥认识快五年了!倒从未骗过咱们!等这票干成了,咱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过这种被人追债的日子了。而且……豹哥,我还要请你大保健!临南市城西京香足道,听说来了几个莞式服务的,嘿嘿,得劲的狠!”
“是吗?等事儿办了,拿了钱,咱兄弟仨就去包场子!娘的,要那帮娘们从早给按到晚!”
小财狗道:“那豹哥,一天到晚,你那肯定秃噜皮了!哈哈!”
……
三人有说有笑,驾着面包车在山路上行驶了一圈。
在距离秀山县城约40公里的地方,再掉了个头,往回走。
这一路,他们发现了,还是在秋风岭路段作案最保险,因为那里前后没有村庄,没有人家,不易被发现。
三人开车往回走了十几分钟,就在秋风岭的半山腰上下了车。
黑豹大手一挥,喊道:“都别愣着了,赶紧扛上炸药包,动作麻利点!”
三人各背了三个炸药包,沿着崎岖的山路艰难地前行着。
山路两旁杂草丛生,荆棘密布,时不时还传来不知名的野兽叫声。
走了大约二公里,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高岗上。
这里地势较高,一座电力铁塔矗立在那里,周围是茂密的树林。
黑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也根本不可能有人后,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就是这儿了,把炸药包都放这儿,放那基座下面,等会儿把那铁塔炸了,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小财狗有些犹豫地说:“黑豹,这炸药威力这么大,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黑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怕什么!人家提供炸药包那人也说了,只要点着就行,安全系数高呢。我就说你小子,要是再啰嗦,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扔这儿!”
小财狗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上了嘴。
三人开始忙碌起来,先在铁塔钢柱旁挖了深坑,然后将炸药包小心翼翼放进去。
然后,连接好引线!
因为有三个炸药包,所以,还得串成一条线!
然后,黑豹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郑重道:“好啦!事儿完了!大家将现场清清!等老子点着引线,咱们就赶紧跑。”
麻子和小财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将挖坑用的铁铲,都扔得远远的。
黑豹这才蹲下身子,将打火机凑近引线。
“嗤”地一声,引线上的火星闪烁了一下,紧接着,迅速燃烧起来。
黑豹手一扬,示意三人撤退道:“走吧!这引线长着呢!”
确实,这次他们也考虑到撤退需要时间,拿的是较长的引线。
只是,这家伙没有想到的是,这三个炸药包里边,有个包接的,就是快引线。
而且,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所炸的电力塔,位于山顶之上。
三人在夜色中,摸索着往山下跑,速度看似很快,其实安全距离并不远。
就在他们走了约有四分钟的时候,这三个炸药包,就被那快引线的炸药包引爆了。
而且设在电力塔基下面的水泥块被掀起来,威力比他们想象中要大得多。
然而,那掀起的巨大水泥基座,就像是从山顶滚落的巨石,带着排山倒海之势,裹挟着无尽的威力,以一种从天而降的态势,朝着他们呼啸而来。
看着漫天的碎石,三人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双腿却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黑豹张大了嘴巴,想要呼喊,可那声音却被这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淹没,一个石块不偏不倚,砸在他的头上,顿时脑浆四迸。
麻子的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刚想在黑夜,去问黑豹怎么啦?结果,一块更大的碎石砸下来。麻子的情况,比黑豹好不到哪里去。他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中了后背,脊椎瞬间断裂。他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双手拼命地抓着地上的泥土,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生的希望。然而,他的身体却越来越沉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小财狗倒是机灵。就在碎石飞舞时。他干脆滑入一个树桩后面,干脆蜷缩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听着四周碎石轰鸣,待动静渐歇,才颤抖着探出头,劫后余生,却哆嗦着,不知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
随着三个炸药包爆炸,这电力塔柱倒是没坏,钢铁只是变形扭曲,但基座被炸得粉碎。
整条线路瞬间中断,原本明亮的灯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灭。
秀山全城,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街道上,正是晚上下班高峰。交通信号灯熄灭了。车辆瞬间失去指挥,在道路上横冲直撞,乱作一团。
喇叭声、刹车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医院里,原本灯火通明的病房和手术室瞬间陷入黑暗。备用电源虽然勉强启动,但只能维持着部分关键设备的运转。许多正在进行的手术不得不被迫暂停,医生们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病人们躺在病床上,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停电会给自己的病情带来怎样的影响。那些原本正在进行检查的病人,也只能无奈地坐在黑暗中,等待着光明的重新降临。
商场和店铺里,同样是一片漆黑。
顾客们原本正悠闲地挑选着商品,突然间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惊恐的尖叫声瞬间响起,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互相推搡着,试图逃离这个黑暗的地方。
货架上的商品被撞倒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店员们手忙脚乱地寻找着手电筒,试图安抚顾客的情绪,但在这混乱的场面下,他们的努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而这时,路北方还在公安局内,在专注地听秀山县长何保树,汇报化肥厂工人围堵公安局的谈判情况,突然,灯光闪烁了几下,便彻底熄灭了。路北方当即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