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医院？”司机愣了一愣，皱眉说道，“我们市没有这个医院吧？如果是要跨市的话，我得另外收费。”
“嗯。”洛素妍紧紧地握着申如煜的手，仿佛这样就不会那么心痛，“快点开车吧。”
车子驶到高速公路上，洛素妍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直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眼皮变得越来越重，慢慢合上双眼，沉沉地睡去。
申如煜看着她摇来晃去，睡得极其不安稳，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道，“靠着我睡吧。”
“嗯。”洛素妍迷迷糊糊地靠了过去。
在高速公路奔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进入市区，崭新的风景映入眼帘，申如煜抿紧嘴唇，如果能一直活下去就好了。
洛素妍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挨着申如煜睡觉，热度迅速攀升，她摸了摸脸，轻声说道，“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申如煜弯起嘴角，低声说道，“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你再睡会儿吧。”
“不睡了。”洛素妍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望向申如煜，“我们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跑出来了。”
“我刚刚给贤人发了讯息。”申如煜替她整理乱糟糟的头发，动作十分自然，“你不用担心这个，他们知道我们有紧要事要处理。”
“嗯。”洛素妍抿了抿唇，“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呢。”申如煜抓了抓头发，笑着说道，“仲瑞洁的事情，我都听她说过了。”
“她说谢谢你当时救了她。”洛素妍松开申如煜的手，轻声说道，“赢了比赛，我却一点都不高兴，这是第一次。”
“是吗？”申如煜揉了揉洛素妍的头发，笑着说道，“我们的大小姐长大了。”
洛素妍不解地望着申如煜，蹙了蹙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如今的你可以跟别人好好沟通呢。”申如煜捏了捏洛素妍的脸，笑着说道，“也开始同情别人的遭遇，真的有好好前进呢。“
同情？
洛素妍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动词了，同情、怜悯这些东西她早就抛弃了。
“笨蛋。“申如煜轻轻地拍了拍洛素妍的脑袋，低声说道。
“什么？”洛素妍蹙了蹙眉，“笨蛋？”
“嗯。”申如煜收回了手，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笨蛋。”
四十多分钟后，终于抵达崇光医院，司机转过脸，对两人说道，”已经到了。“
洛素妍从钱包里掏出黑卡，递了过去，“刷卡。”
”好、好的。“司机眨了眨眼，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接过了黑卡，恭恭敬敬地说道，“请稍等一下。”
结完账，两人下了车，申如煜掏出了钱包，拿出两张千元大钞，递给洛素妍，“车钱。”
“不用。“洛素妍看了他手里的钱一眼，“只是小钱而已，不用计较。”
申如煜：“……”三千也是小钱吗？
“我们进去吧。”洛素妍拉起申如煜的手，往医院门口走去，淡淡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
“谁？”申如煜问道。
“她的爱人。”洛素妍答道。
两人走入医院，来到服务询问处，申如煜开口问道，“不好意思，请问B座往哪里走？”
见对方是帅哥，年轻护士站了起来，红着脸说道，“B座的话，走这边，直走右转，坐升降机到二楼，然后跟着指示牌走就行了。”
“谢谢。”申如煜笑了一笑，转过脸，望向洛素妍，温柔地说道，“我们走吧。”
“好。”洛素妍点了点头，跟着申如煜往护士所指的方向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B座，申如煜拍了拍洛素妍的肩膀，“你知道仲瑞洁住哪一间病房吗？”
“八楼，八零五室。”洛素妍答道。
“嗯。”申如煜按下了电梯，“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她的爱人还在等她吗？”
“不知道。”洛素妍淡淡地说道。
“没有其他联络方式吗？”申如煜皱眉问道，“万一他已经走了，我们怎么找他？”
“没。”洛素妍摇了摇头，“她没有给我留下其他联络方式。”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申如煜自然地牵着洛素妍走进去。
到达八楼，两人出了电梯，不一会儿便找到八零五号房，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低着头的男人，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极力忍耐着巨大的伤痛，却又无法承受。
“你是瑞洁的爱人吗？”洛素妍走到男人的面前，毫无感情地问道。
听到瑞洁二字，男人抬起了脸，对上洛素妍的视线，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怎……怎么是你？”
“徐立凡？”申如煜皱了皱眉，“你是瑞洁的男朋友吗？”
“嗯。”徐立凡揉了揉眉心，他现在笑不出来，脸上的笑容透着悲伤、绝望，“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你不用等她了。”洛素妍微微攥紧拳头，声音比平时还要轻，仿佛这样就不会伤害到眼前的男人，“她输了。“
……
……
……
只是短短几秒，就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之久，徐立凡缓缓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眼眶红得厉害，睫毛被眼泪打湿，“她的对手是你吗？”
洛素妍嗯了一声，然后说道，“瑞洁有话想对你说。”
“我不想听。”徐立凡摇了摇头，还是没能忍住泪意，泪如雨下，哽咽着说道，“你让她亲自……亲自过来……跟我说……”
半个小时前，她还在这里，就在自己面前，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就算对方不想听，洛素妍还是一字不漏地转达仲瑞洁的原话。
徐立凡一开始只是默默地掉泪，听到最后，他忍不住放声大哭，像个孩子一般，从两只眼里滚出的晶莹、透明的泪水，就像两汪小泉，不断地向下滴落，“混蛋……起码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啊，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我该怎么办？没有了她，我该怎么活下去？”
“什么狗屁系统……”男人赤红着双眼，悲伤笼罩着他，不顾他人的目光，咆哮道，“把她还给我啊！把我的瑞洁还给我！”
就算他怎么咆哮，她都不会回来了。
她已经不在了。
再也见不到她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也触碰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