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素妍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有呢？”
“告诉他不要再喜欢我了。”仲瑞洁垂下眼帘，没有刚才的光彩照人，表情染上了忧伤，“他在我身上浪费了很多时间，我们根本就不会有永远，你帮我向他转达这些话吧。”
“我不要。”洛素妍搅动着面条，冷淡地说道。
……
……
……
空气陷入诡异的宁静，仲瑞洁率先打破僵局，“你不是答应帮我传话吗？”
“我觉得这些不是你的真心话。”洛素妍放下筷子，望着坐在对面的女人，冷冷地说道，“既然不是真心话，就没有传达的意义。”
这家伙的性格一点都不可爱。
“我这里……”仲瑞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轻松，“长了一颗恶性肿瘤，已经没救了，就算出了去，也只是等死而已。”
“那个人知道这件事，知道我活不久的这件事。”仲瑞洁顿了一顿，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即使知道我会死，他还是守在我身边，甚至为了我做那样的事情。”
“跟我在一起，只会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幸，是时候结束了。”仲瑞洁闭上双眼，声音微微颤抖着，“这三年里，我真的过得很幸福，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快乐。”
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
“我真的很想活着。”仲瑞洁捂着脸，声音从指缝溜出来，就像一阵微风，带着淡淡的悲伤，“我想要跟他一起活着……”
在这个女人身上，洛素妍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也怀着同样的心情，想要和申如煜一起活下去。
“你肯定也很痛苦吧？”仲瑞洁将手拿开，红着眼眶说道，“那小子跟我一样，都是等死的人。”
“嗯。”洛素妍重新拿起筷子，轻声说道，“现在也一样，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心脏就会很痛。”
“他的心情肯定也跟你一样。”仲瑞洁忍不住哭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明明他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能在我面前笑得出来？我……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在将来的某天，他们也会迎来离别。
洛素妍站了起来，将哭得快要断气的女人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我会帮你转达的。”
仲瑞洁没有应答，而是抱着洛素妍，哭得十分凄惨。
——
第三晚降临，众人来到了会议厅，系统八三一的声音准时响起，“各位玩家，晚上好，现在我会宣布昨晚的投票结果，请大家细心注意听。”
“二号玩家淘汰。”系统八三一说道，“为了提升游戏难度，不会宣布票型。好了，我们快点开始游戏吧，天黑请闭眼。”
……
另一边，洛素妍拿起一颗草莓，往嘴里送去，心情万分复杂。
“你从昨天起，表情就怪怪的。”仲瑞洁拍了拍洛素妍的背，笑着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会感到抱歉呢？
“抱歉。”洛素妍捏着一颗草莓，为什么她会对一个输掉的人感到抱歉呢？
“你干嘛道歉？”仲瑞洁揉了揉洛素妍的头发，“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向我道歉。”
“赢了游戏也不会开心。”洛素妍望着对方，轻声说道，“这是第一次。”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仲瑞洁抱住了洛素妍，笑着说道，“谢谢你，跟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我过得很开心，能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是我的荣幸。”
朋友……
在这短短的三天里，就能交到朋友吗？
“我也是。”洛素妍抿了抿唇，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跟你聊天很愉快。”
两人聊了十多分钟，系统八三一的声音响起，“狼人胜利，恭喜获胜。”
听到这个宣布，洛素妍一点都不意外，下意识地看向仲瑞洁，她低头不语，双手颤抖得厉害。
“本局的MVP是五号玩家，悍跳预言家，带对神职，猜中所有神职，在队伍中发挥出卓越的领导能力，她的表现十分亮眼。”系统八三一缓缓说道，“其余两位狼人的表现也十分出色，请继续努力。”
就算拿到MVP，也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不已。
在这个游戏里，胜者就要对输者感到抱歉吗？
“拜托你了。”仲瑞洁握住洛素妍的手，红着眼眶说道，“告诉他……就算没有我，也要好好活下去……还有，告诉他，我很爱……”
还未听她说完，强烈的晕眩感袭来，洛素妍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漆黑的深渊，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短暂的几秒，耳边响起一个熟悉且低沉的声音，“回来了？”
是他。
洛素妍猛地睁开双眼，对上了申如煜含着笑意的目光，胸口袭来窒息一样的痛楚，不顾对面两人的目光，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申如煜。“我……回来了。”
“怎么一回来就这么热情？”申如煜愣了一愣，随即重新绽放笑容，“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洛素妍松开了手，站了起来，“我有点事，你们慢慢吃吧。”
话毕，她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你去哪儿？”申如煜很敏锐，察觉到洛素妍的不对劲，匆忙地起身，追了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立刻去重光医院。”洛素妍看了申如煜一眼，焦急地说道，“有人让我帮忙传话。”
“传话？”申如煜抓了抓短发，很快便反应过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洛素妍抿了抿唇，“反正你也认识。”
申如煜正在拦车，听到这句话，忽地停下了动作，疑惑地望向洛素妍，“你说什么？是我认识的人？”
“嗯。”洛素妍点了点头，“那个拜托我的人，她叫仲瑞洁。”
听到这个名字，申如煜怔住了，过了几秒，嘴唇动了一动，才顺利地发出声音来，“她……终于死了啊。”
计程车停了下来，司机放下车窗，然后问道，“你们要坐车吗？”
“要坐。”洛素妍拉起申如煜的手，打开车门，坐到后座上，“重光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