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笑:“荀老想好了就成。”
荀老落户泰丰镇,筇老定会跟随,筇老待在了泰丰镇,那一半士林子弟就会聚焦东北州。
于抗战,有极大好处。
起码,绝不可能出现东漠打来时,弃城而逃的情况。
敢这么敢,盯着东北州的士林人,能让你家族永远抬不起头来!
燕国公对此很是满意,看向燕嵇,让燕嵇拟了一份落户请愿书后,自己又在上头签名摁手印。
筇老扼腕,瞪姜大郎……都是秦姜两家,才没让师父跟他落一张户籍纸上。
时大人把放良书、雇工契约书、落户请愿书一并收走,道:“本官去布政使司衙门一趟,很快就能把这事儿办完。”
虽然这点小事儿跑布政使司去办,有点搞笑。
奈何秦家、荀老是东明府的,不是首府的,所以想将事情一步到位的办好,最好是去统辖整个东北州的布政使司。
“时大人,咱们一块去。”筇老不放心,跟时大人一块去。
“筇老请。”时大人自然是乐意的,带着筇老,小挂件薛明意,一块赶去布政使司。
因着有燕国公的手书,阎大人是亲自帮他们把事情办好。
不到半个时辰,时大人就带着盖着大印的雇工契约,以及新鲜出炉的户籍回来了。
荀老头看了一眼户籍,确定落户地址是东北州东明府宝福县泰丰镇万松村的后,就把户籍扔给姜大郎:“我年纪大了,丢三落四,大少爷帮我保管着。”
筇老看着户籍冲他头顶飞过,本能的跳起来抓,可惜没抓到,落姜大郎手里。
筇老差点气冒烟。
姜大郎无视他,对荀老道:“放心,定给你收好。”
“嗯嗯。”荀老头应着,道:“老头去给燕国公扎针了,穷娃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别妨碍我。”
“师父安心去,徒弟在这里等您老。”筇老真的,像个刚找到家的娃娃,很黏荀老。
荀老懒得理他,去二楼,给燕国公扎针。
燕国公依旧没能吃下去多少东西,但睡得比昨天更沉了。
但第二天一早,却是轻松吃完一碗流食,还问:“还有吗?没吃饱。”
哐当!
安内监、宁内监是惊得撞到东西,是顾不上收拾,立马去跟燕国公盛了一碗新的流食:“国公爷请用。”
燕周喝了半碗后,微微皱眉,显然是又吃不下了,但他最终把余下的半碗也吃完了。
安宁两内监是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整整一刻多钟后,两人才喜极而泣:“贺喜国公爷。”
没吐,这次是没吐出来,真正的把食物给吃进肚子里了。
你们可别说了,燕周又忍不住皱眉,那股子烦人的反胃感又来了。
“吃这个。”荀老头一颗紫苏梅给了燕周。
燕周冒着张口可能会吐出来的风险,把那颗紫苏梅给吃了。
结果……
“嗯?这个味道,很特别,很冲,但把反胃感给压下去了。”燕周说完,问:“还有吗?”
荀老头握着腰间的皮袋子:“没了,就带了一点点来!”
这紫苏梅做得本来就比紫苏杏少,他也没从小东家家里薅出来多少。
燕周笑了:“好吧,本公明天再问荀老要。”
啧,小子果然不是好人,这就惦记上他的小吃食了。
“你其实不需要吃,因为你……”荀老头又止住话头。
燕国公算没病吗?也不算,心里有病也是病。
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老头他大方一点:“喏,再给你一颗,今天,没有了啊,明天再给你吃。”
“好,多谢荀老。”燕周笑,又把新得的紫苏梅给吃了。
“给钱,老头有一帮子徒孙,排场得支起来,免得给徒弟丢脸。”荀老头朝燕国公伸手,那是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燕国公笑了,道:“将本公给荀老的见面礼拿来。”
“是。”宁内监去拿了一个盒子来,递给荀老:“荀老,这是国公爷给您的见面礼。诊金另算。”
不加上最后四个字,老头又得强调一番,生怕国公爷会让他白治似的。
荀老头接过,立马打开查看:“嘿嘿,国公爷你也太客气了,给这么多,老头我都不好意思了。”
首府、东明府、宝福县的宅铺与田庄各一个。
还给了十张百两银票,以及一封手书……这是能全额兑换金银的手书,有了这手书,官家的钱庄就得一百两银票给他兑足十两金子,不能不给兑,更不能少兑!
好家伙,不愧是国公爷,果然有钱有势。
“手书挺好,多谢国公爷。”荀老头是把手书给单独收起来,打算回去后,好生跟小东家炫耀一番。
定能把那死丫头羡慕得睡不着。
毕竟这玩意吧,它特别珍贵,只因它创造出来的差价,能养活你一家三代,小东家肯定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呵呵,老头,你可悠着点吧,当心被她一个眼红之下,把你的手书给抢咯。
“国公爷,你忙着,老头我也要去忙了。”荀老头下了楼,抬眼就遇见筇老。
“师父!”筇老行礼:“徒弟给师父请安……”
嗖,砰!
荀老头从花盆里抓了一块硬土,朝筇老砸去,正中头顶。
筇老懵了。
薛明意:“……”
荀老头走下木质楼梯,指着筇老骂:“昨天已经骂过你了,怎么还不改?整这些腐朽陈规做啥?还请安,请个屁,有那工夫,你还不如睡个回笼觉,还能养生延寿。”
“师父教训的是,徒弟会改正……师父总是想着徒弟。”老穷还感动上了,觉得荀老最后的话,是在关心他。
荀老一脸便秘:“……”
哈哈哈,黄阳隆看得快笑死了,对荀老道:“老头,你徒弟跟太周书院的人混久了,已经拧巴了,你纠正不过来的。”
老穷是比其他名师豁得出去,但他在荀老眼里,依旧有些拧巴。
荀老道:“听见黄少爷的话没?你的问题就在于此……想放开那就彻底放开,别整这拧巴劲儿。”
“还有那个应子林,他是应家人,而应家历代子弟皆是走仕途。他家人之所以让他拜你为师,就是想让你把他身上的酸腐儒气给清掉的,以后好做官。”
“可你自己都拧巴,还怎么帮他清掉那酸腐拧巴气?以后怎么当官?”
黄阳隆啧啧:“应子林当官,不敢想啊。恐怕当官三年,各种事务的审批文书还在送往上级衙门的路上。”
“黄阳隆你此话何意?!”应子林是来给筇老请安的,而他听见荀老的那番话,倒是惊了一把,对荀老有点挂不想看。
可还没来得及对荀老表现善意,黄阳隆又狗嘴吐不出象牙,把他给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