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爱子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是她没听到吗？不，以她之前表现出的听力来说，是绝无这种可能的。
只不过是源夜的问题太过异常，所以她下意识不敢相信而已。
“伊藤武太的【天赋能力】是什么？能请你告诉我吗？”源夜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你脑子坏掉了吗？”爱子提高音量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我知道，伊藤武太的爱人。”源夜一板一眼的回答。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觉得我会告诉你这种私密的、极度关键的情报呢？”爱子似乎被气笑了，整个灵体发出了明显的波动，灵体的边缘像是在游戏设置里关闭了抗锯齿设置那样变得模糊起来。
“不会吗？”源夜淡淡的反问，像是对爱子的情绪早有预料，“不好意思，我下意识的觉得你会这样做，用什么让我帮你夺舍柳生啊，或者寻找一具新的夺舍素体之类的条件作为交换。
小说或者游戏里不都会有这种角色吗？在主角需要情报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如果是游戏的话一般还会让你做个小任务——杀杀人或者怪、送或者偷个东西之类的。”
“这里是现实，不是游戏。”爱子皱起了眉头。
“嗯，但我并不是这样认为的，或者说，过去的我并不是这样认为的。”源夜指了指自己的的脑袋，“你觉得我在超凡道路上的才能如何？”
“……简直是怪物，不，就是怪物！”爱子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源夜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下意识的将自己内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不单是怪物，而且还是个疯子。”
“原来外人是这样看我的吗？不过也不奇怪就是了。”源夜嘟囔了一句，对爱子问道，“但你不觉得奇怪吗？”
“具备异常超凡天赋的人，即便没有接触超凡世界，也会显现出某些特质。
灵能会在其潜意识的引导下强化其身体，使其表现出异常的智力或体能。
换个说法，就和学校里老师规训学生那样，说‘你现在的努力程度还没到拼天赋的程度’之类的话。
说的好像天赋是解锁条件，努力是经验条一样，努力够了攒满了经验条，需要‘天赋’才能解锁下一阶段的经验条，但没有天赋完全不耽误你攒经验条，甚至你还有可能比有天赋的人攒的快、攒的多，而最终需要比较的经验条部分说不定还不用比下一阶段，就比不需要天赋解锁的这一阶段就行了。
实际上这完全是在说谎，天赋不单是解锁条件，还是加速器，有天赋的人一份努力可以获得十份、百份收获甚至更多，而没天赋的人一份努力能换回一份收获便是幸事，甚至十分努力一份收获，百份努力零份收获也不是怪事。”
“所以，超凡世界是不存在‘大器晚成’这种说法的，其实普通人的世界里也不存在，只不过普通人一人的力量太过微小，在面对‘组织’这一变量时毫无用处，普通人的世界里个人才能并不是评判的全部，因此才会导致错配。”
“那么，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其在过去的人生里普普通通没有半点特别，却突然发现自己得到了某种异常的才能，那么他会怎么想呢？”
爱子意识到了源夜想要表达什么：“……被神明，赐予了爱。”
“没错，我听了你和柳生的对话，也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源夜点头，“你无非是想说，我作为一个看起来只想着自己、异常自我中心的家伙，被柳生选中作为对抗伊藤武太夺舍的同伴实在是太过糟糕了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对柳生的【爱】，是她反抗自己夺舍素体命运的必备条件吧？不然她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想要影响我的记忆来让我爱上她。”
“但我是个既没有从‘父亲’那得到爱也没有从‘母亲’那得到爱的残次品，我如果给予爱的话，必然会向柳生索取无条件的、不变的爱，肤浅的表现就是对柳生的绝对控制。
我绝对不会允许柳生有任何不按照我意志行动的可能性，而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因为这比伊藤武太对她的要求还要过分。
她或许可以扮演一个温柔的大和抚子来给予我母亲的爱，也可以扮演一个鞭策丈夫进步的鬼妻来给予我父亲的爱，但她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成为两位妻子。”
“所以你才会为柳生感到悲伤，因为我不可能给予她爱，所以她的反抗注定不会成功，是这样吗？”
“……没错。”爱子叹了口气，收起了那些用来伪装的表情，“你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嘛，真是令我惊讶——这句话我可以保证是实话，能够对自己的自我认知剖析到这种程度的人，我真的还没有见过。”
“那么，可以告诉我伊藤武太的【天赋能力】吗？”
“很抱歉，真的不行。”
“这样啊。”源夜像是早有预料，“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了，再见了。我没有按照计划陷入沉睡的消息，你告不告诉柳生都可以。”
“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在我杀死伊藤武太的战场上了。”
“等等，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杀死阿武呢？”爱子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源夜，“那孩子错误估计了【花开见我】的重要性和观想法对夺舍的影响。
实际上，你转修【火剑之路】之后，虽然你依旧是比青山父子更优秀的夺舍素体，但夺舍你的风险和成功率却直线上升。
综合来看，你已经不再是比青山父子更合适的选择了。
更何况你并不是被阿武一手培养出来的，没有那种被掌控一切的禁锢感。阿武对你的夺舍完全没有付诸行动，只是自由心证而已。如果你对此感到不满的话，我们可以向你道歉，赔偿相应的精神损失也完全没有问题。
从现实层面来说，你也从阿武那里获得了大量的超凡资源和超凡技术不是吗？很多都是无法从市场上得到的，而且还得到了他社会层面的大力支持，使你在江户联合巩固了地位。
在摆脱被夺舍命运——尤其是你还没有付出什么代价的前提下，你从阿武那得到的只有好处吧？为什么要与他为敌呢？”
“是出于某种朴素的厌恶感吗？还是为了樱酱？”
“都不是。”出乎爱子意料的，源夜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不是说过吗？‘这里是现实，不是游戏’——我过去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