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
路半夏听到韩笙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高楼？”
“就是那天你带我去的，很高很高的那栋楼。你说去那里要一千块钱，所以那天我们没有去。”韩笙开心地指着路半夏手里的纸袋，“现在我们有钱啦！”
“……”
路半夏终于明白了韩笙说的，是国贸顶楼的那家餐厅。
那天他想要带着韩笙去往这个城市最高的楼，无奈囊中羞涩，又没有预约，于是只得作罢。
他没想到的是，韩笙竟然一直记得这件事。
“你很想去那里吃吗？”路半夏下意识地以为是韩笙的吃货本能发作。
可韩笙却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想去？”路半夏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你想去啊，可是那天你说没有钱。”韩笙回答的理所应当，“现在有钱了，我可以带你去啦！”
路半夏看着女孩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胸口逐渐泛起暖意。
韩笙以为是自己想去那里，可路半夏只是想带韩笙去看看，他自己对那个地方倒是没有太深的执念。
“所以你参加这个比赛，是为了这个奖金？”路半夏逐渐理解了一切。
“嗯。”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看书上说，如果一件意外的事能让你感到又惊又喜，那就是惊喜。大家都喜欢惊喜。”韩笙眨了眨眼睛。
“你想送我一个惊喜？”
韩笙用力地点了点头，开心地看着路半夏，像是只嗅到了泥土芬芳的小狗，路半夏甚至要幻视到她身后摇成一朵花的尾巴了。
路半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谢谢。”半晌，他只是干巴巴地说出这两个字。
“不用谢。”韩笙摇了摇头。
“我明早打电话预约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去吧。”路半夏起身，“你和我，去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
“好！”韩笙拍了拍手。
“现在，洗漱，换衣服，等会儿我有话要跟你说。”路半夏言简意赅，顺手打开了房间灯的开关，淡黄色的光顿时将整间屋子照亮。
韩笙乖巧地起身，她现在已经知道路半夏不喜欢自己随便把衣服脱掉，每次都会乖乖地回到房间里换好衣服。
路半夏看着韩笙关上门，听着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轻轻拍了拍脸颊。
他还有一堆麻烦事，明天回学校大概率又是跟辅导员和保卫处来回拉扯，少不了被老姐一顿盘问，论坛估计这会儿已经是一帮乐子人的狂欢。
但他现在心情很好。
他确实没有理由心情不好。
如果有个连手机都不会用的姑娘，愿意为了跟你去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共进晚餐想尽办法，而且这个姑娘细腰长腿脸盘靓，你凭什么不开心？
路半夏就该开心，如果换成他认识的其他人，估计这会儿恨不得给cNN打电话，让全世界人都知道。
于是路半夏把那堆烦心事暂时抛到脑后，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和码字软件，原本有些疲惫阴郁的心情也由阴转晴。
卧室外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一串拖鞋拍在地上“啪嗒啪嗒”的脚步，卫生间响起淋浴的声响。
路半夏想了想，起身关上了卧室门，这才重新坐回座位。
老实说，那声音确实让人有些心猿意马。
等戴上耳机，路半夏盯着电脑屏幕，检查了下自己在幻想家论坛的账号。
不出所料，私信已经被刷爆，他想也不想，所有陌生人消息全部设为已读。而那些自己曾经发出来的帖子，也已经盖起了不少的楼。
路半夏斗胆点进其中一个自己写的小短篇，看到楼下评论已经是群魔乱舞，从自己的名字到生辰八字，甚至连xp都已经被人爆得一干二净——当然，真实性存疑。
好在经过近乎魔幻的一天之后，路半夏已经建立了极高的防御能力，普通的嘲讽和戏谑根本破不了他的防。
“求问，我有个朋友喜欢小黄油，爱写小黄文，他说他马上就要在novelist连载了，这是他写的小说的链接，求问是什么水平？”
路半夏眼角抽了抽。
他点开链接，页面一阵转跳，忽然弹出一个视频窗口来。
“辣妹儿~法克儿~”
抹着黑色眼影的男人妖娆地扭动身段，其姿势神态妖娆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妲己转世，保加利亚妖王名不虚传。
“……”
路半夏感觉自己要破防了。
嘲讽就算了，怎么还有诈骗的？
这传世经典的视频路半夏当然看过不止一次，既然已经点开了，那就没有不再重温一遍经典的道理。
就在路半夏盯着屏幕上的男人扭腰扭屁股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什么细细软软的东西轻轻剐蹭着自己的耳廓。
路半夏侧过脸，看着正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的韩笙。
……
“卧槽！”
“哎呀！”
两个人同时叫出了声。
路半夏慌忙扯下头上的耳机，心有余悸：“大晚上你想吓死我啊大哥！”
韩笙倒是被路半夏吓了一跳，只是听到他这么说，连忙老老实实站直身子，双手背后，小声道：“对不起。”
“没事，我戴着耳机，也不怪你。”路半夏摆摆手，“你这么快就洗完了？”
“嗯。”韩笙点了点头，路半夏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有隐隐的白色水气蒸腾。
这只小妖怪似乎从来都不用擦干身子，路半夏没有见她用过毛巾，更不用提吹风机什么的。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再开口，韩笙忽然指着屏幕问道：“这个人也是演员嘛？”
“……”
“感觉他看起来好奇怪。”韩笙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看了看大屏幕，“他也是妖怪吗？”
路半夏一脸正经地关上视频，轻咳两声：“这个小孩子不能看。”
“我不是小孩子。”
“女生也不能看。”
“哦。”
“我们说正事。”路半夏摆出一张认真面孔，“今天这件事闹得很大，你在我这儿和在学校的身份就快要穿帮了。主要是我老姐那边，她总以为你是我的女……女……”
路半夏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那三个字。
明明平常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口。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韩笙的脸，他忽然有些张不开嘴了。
“总之，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必须低调一点。还是老规矩，不能出门就不出门，出门必须全副武装，有任何情况都要跟我报告。我会想办法帮你搞定身份问题，在这之前，都要先委屈你一下了。”
路半夏想了想，补充道：“有惊喜我很开心，不过之后还是不要再有惊喜了。不然惊喜变成惊吓就不好了。”
“嗯。”
路半夏还想说些什么，只是韩笙坐在窗沿，自然而然地盘起腿来坐好。
她的睡衣正在晾晒，身上只穿着一件路半夏的宽大t恤，遮掩不住那一双白得发亮的大长腿。
路半夏的视线不由自主沿着小腿一路往上。
就在他的视线即将接触那“绝对领域”的时候，仅存的理智让他良心发现，立刻扭头闭眼，深深呼吸。
危险。
太危险了。
我路半夏的一世清誉，险些毁了。
“怎么了？”
韩笙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
“……以后在我这儿，不许盘腿坐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