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场的风还带着未散的硝烟味,长门和弥彦的喊声撞在结界壁上,又折回来落在羽的耳畔。
他看着两个少年眼里重新亮起的光那不是被挫败后的沮丧,而是被点燃的、更炽烈的斗志,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回去吧,”羽抬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掌心触到他们绷紧的肌肉,“今天的切磋,不是结束。”
长川走上前,对着羽再次躬身:“羽大人,我备了些薄茶,可否赏光?”
汐音也跟着点头,手里的便当盒还冒着热气:“里面的饭团还没动呢,孩子们说您做的茶泡饭最好吃。”
羽看向远处木叶村的方向,日头已过正午,云层被晒得发白。
他摇了摇头:“不了,还有人在等我。”
长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鸢色的眼睛里闪过了然:“是小南姐吗?”
羽没回答,只是朝长川夫妇略一颔首,转身时,身影已带着几分虚化的迹象。
时空间忍术的波动在空气中荡开一圈涟漪,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等长门他们再眨眼睛时,原地只剩一片被风吹动的衣角残影。
神威空间的光总带着种恒定的温柔,不像外界那般炽烈。
羽推开那房门正看到小南坐在石桌旁,手里叠着纸鹤,桌上的茶盏还温着,氤氲的水汽在微光里凝成细小的珠。
听到动静,小南猛地抬头,蓝发随着动作滑过肩头。
她看清来人,手里的纸鹤“啪嗒”掉在桌上,人已经快步迎了上去。
“回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检查有没有伤口,“长门他们……”
“很好。”羽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指尖带着外界的阳光温度,烫得小南指尖一颤,“体术、剑术、忍术,都有长进。”
小南这才松了口气,反手紧紧攥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嵌进他的骨缝里。
她把他拉到石桌旁坐下,给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我在里面都看到了,弥彦的剑差点碰到你时,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神威空间能通过羽的瞳术共享外界的视野,刚才切磋的每一个瞬间,小南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弥彦的苦无擦过羽的耳边,看着弥彦的水龙弹在他脚边炸开。
看着那些足以让普通忍者丧命的攻击落在他身上时,只激起一阵淡淡的查克拉涟漪。
“你总是这样。”小南低下头,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声音有点闷,“好像不管什么危险,到你这里都成了过家家。”
羽笑了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石桌旁的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襟上,暖得像晒了一整天的棉被。
“在你面前,我总得厉害点。”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发顶,闻到那熟悉的纸香混着茶香,“不然怎么保护你。”
小南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住,把脸埋在他胸口。
神威空间的时间和外界同步后,这里的安宁便有了实感不再是被拉长的幻影,而是能和他一起数着日升月落的、真实的日子。
“长门的父母来看他了。”小南忽然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长川先生好像没以前那么严肃了,汐音阿姨的便当看起来很好吃。”
“下次让她教你做。”羽抚着她的长发,指尖划过发尾的弧度,“你不是总说想学做新的点心吗?”
小南抬头瞪他:“我做的纸花不好看吗?”
“好看。”羽赶紧点头,语气诚恳,“但能吃的更好。”
小南被他逗笑了,抬手捶了他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
阳光透过神威空间的结界缝隙漏进来,在石桌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里面浮动的尘埃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那道光带里的尘埃,突然轻声说:“羽,我们在这里住一辈子好不好?”
羽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她。小南的眼睛很亮,像盛着这空间里所有的微光,里面映着他的影子。
“好啊。”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得像承诺,“只要你想。”
石桌上的纸鹤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翅尖扫过温热的茶盏,漾开一圈细小的波纹。
远处的穹顶依旧泛着淡紫色的光晕,只是此刻看来,不再像易碎的宣纸,而像为他们遮风挡雨的、温柔的屋顶。
神威空间的晨雾还没散,小南正蹲在菜园边,用指尖轻点刚冒头的嫩芽。
淡紫色的穹顶下,那些被羽用木遁催生的蔬菜绿得发亮,叶尖挂着的露珠在微光里滚来滚去,像没睡醒的星子。
“今天外面是晴天。”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冽。
他手里拿着两件叠好的外衣,一件是给小南的,浅色系的布料上绣着细小的纸花暗纹。
那是他照着她折的纸鹤样式,拜托木叶的绣娘做的。
小南没回头,指尖停在一片嫩叶上,声音轻得像雾:“嗯。”
羽走过去,把外衣搭在她肩上。布料带着他身上的温度,烫得小南缩了缩脖子。
“长门和弥彦昨天传信来,说雨之国的任务提前结束了,现在在临时据点等着。”他蹲下身,和她并排看着菜园,“他们说,想……见见你。”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只有露珠从叶尖滑落的轻响。
小南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泥土里。
她低着头,蓝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抿的唇线。
“不去。”两个字从唇间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羽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神威空间于小南而言,是壳,是盾,是隔绝了外界所有恶意的安全区。
她在这里可以对着他笑,对着他闹,把所有柔软都摊开;可一旦踏出神威空间,她就会变回那个浑身带刺的模样。
对外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充满戒备。
“他们不是外人。”羽的声音放得更柔,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是我教出来的学生,跟亲弟弟没两样。”
“我不认识他们。”小南的声音硬邦邦的,像块浸了水的木头,“外面……人太多了。”
她怕羽比谁都清楚。
她怕那些探究的目光,怕陌生人突然靠近的动作,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怯懦。
这些年在神威空间,她对外界的记忆还停留在战火纷飞的碎片里。
羽叹了口气,没再逼她,只是伸手把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
指尖擦过她的耳廓,感受到那细微的颤抖。
“好,不去。”他说,“那就我去看看他们,很快回来给你带雨之国的点心。
听说那里的和果子加了特殊的花蜜,你肯定喜欢。”
小南这才抬起头,鸢色的瞳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松动。
她看着羽,嘴唇动了动,想说“我等你”,却又不好意思,最后只别扭地哼了一声:“快点回来。”
羽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遵命。”
他起身时,小南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力道很轻,像怕被甩开似的。
“羽,”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他们……会不会很吵?”
“有点。”羽如实回答,“弥彦话多,长门闷,但都不是坏人。”
小南低下头,手指在他的衣角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半晌才冒出一句:“那……他们知道我的名字吗?”
“知道,我跟他们提过。”羽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微凉,“说我身边有个很会折纸的姑娘,比谁都厉害。”
小南的脸颊悄悄泛起一层薄红,却还是嘴硬:“谁厉害……”
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羽心里软得像化了的蜜糖。
他知道,她不是真的铁了心拒绝,只是需要一点勇气,一点台阶。
“其实,”羽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落在远处结界边缘,“雨之国的据点有个小院子。
种了很多紫阳花,这个季节应该开得正好。
我听说,紫阳花的颜色会跟着土壤的酸碱度变,你不想去看看吗?”
小南的动作顿住了。她对折纸的原料有种天生的敏感,紫阳花的花瓣厚实,颜色又丰富,是做纸遁的好材料。
她确实听羽说过,只是一直没机会见。
羽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向往,趁热打铁道:“就去一小会儿。
见了面打个招呼就走,好不好?他们俩……其实盼着见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