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议员。”有人认了出来
“呵呵,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穆稻笑着对莫凡说道。
“庞莱兄走得突然,大家心中悲痛,有些急切也是难免的。”穆稻的声音平和,看向众人,“不过,莫凡兄弟说得也对。江昱是庞莱兄的亲传弟子,实力与潜力有目共睹。”
“这宫廷首席的位置,让沈庄暂时替代,等江昱把手上的几件事情摆平后,再接任位置,这样怎么样?”
穆稻这是选择两边都不得罪。
莫凡笑着回绝道:“不怎么样!”
底下的人急了,“你莫凡凭什么来管这些!你可没审判员身份!”
“我凭什么?论实力,不是我吹,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论功劳,我宰掉的帝王级妖魔,比你们见过的都多。论影响力,古都,魔都,妖都,北原,都流传着我的事。”
“我现在以凡雪山之主,禁咒法师莫凡的身份,觉得江昱完全有资格继承他老师的位子。谁赞成?谁反对?”
似乎五魁也被这一发言激动到了,从袖口中冲了出来,不断变大,直到变成自己原本大小。
底下的人哑口无言。
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莫凡的事迹谁能不知道。
被圣城关押的时候,国家都完全倾向他,这已经足以证明莫凡的价值比他们这群老骨头大了。
莫凡的话语毫不客气,甚至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但却异常有效。
在绝对的实力和赫赫战功面前,所谓的资历和辈分显得苍白无力。
无非是活的久了一点。
那几位元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在莫凡那毫不掩饰的凶悍气息压迫下,硬是没能说出口。
穆稻的话被莫凡直接顶了回来,脸上却不见丝毫愠怒,反而呵呵一笑,好像是提前就预料到这个折中的办法本来就是没有用的。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目光扫过那几位脸色难看的副首席,最终落在面色铁青的沈庄身上,定论:“既然莫凡兄弟强推江昱坐上这个位置,态度如此坚决,江昱小兄弟实力也足以服众。”
“那么,沈副席,还有诸位,往后就请好好帮衬江昱,莫要辜负了庞莱兄的传承,也不要寒了年轻俊杰的心。宫廷法师团,需要的是团结与未来,而非内耗。”
穆稻这话,看似在打圆场,实则彻底堵死了沈庄升首席的路,直接将江昱推上了首席之位,连“暂代”二字都省去了。
沈庄嘴角抽搐了一下,在穆稻那看似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目光,以及莫凡毫不掩饰的凶悍注视下,最终还是艰难地低下了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既然穆议员都这么说了,我拒绝不是驳了面子。”
事情至此,也算是尘埃落定。
人群逐渐散去。
穆稻拄着紫檀木手杖,慢悠悠地走到莫凡身边,笑眯眯地说道:“莫凡,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
“走吧,去喝杯茶,去去寒气,也聊聊你专门跑来帝都,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江昱撑腰吧?”
莫凡看着这只老狐狸,知道正题来了。他散去了周身凌厉的气息,五魁也乖巧地缩小,重新钻回他的袖口。
“这不得宰你一顿。”莫凡咧嘴一笑,“正好,我也有点‘小事’,想向你请教请教。”
古朴的四合院内,与外界的喧嚣和肃杀仿佛是两个世界。
一株老梅树在墙角静静绽放,幽香混着雪后的清冷空气,沁人心脾。
穆稻引着莫凡走进一间雅致的书房,红泥小炉上坐着铜壶,水汽氤氲。
两人分宾主落座,穆稻不疾不徐地烫杯、洗茶、冲泡,动作行云流水。
穆稻并未急着开口,只是将一盏澄澈碧透的茶汤推到莫凡面前。
“尝尝这茶怎么样。”
莫凡也没客气,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汤入喉,带来一丝暖意,他放下茶杯,直接开门见山:“我也不绕弯子了。庞老临终前,除了交代宫廷首席的事情,还跟我说了些关于召唤位面不太好的消息。”
穆稻执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了莫凡一眼:“哦?庞莱兄还发现了什么?”他语气平淡,似乎并不意外。
“很简单,就四个字,位面冲突。”莫凡说道。
“位面冲突一直都在,比如黑暗王一直想来我们人间,想掌管两个位面。”穆稻轻轻的吹了吹茶水。
“啧,你肯定知道我要说什么,何必搞这个弯弯绕绕。”莫凡有些不爽。
良久,穆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感慨:“庞莱兄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用灵魂探索召唤位面深处,终究是触及了那些禁忌的存在。”
他看向莫凡,眼神变得锐利了些许:“你感受到的那双眼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大概率是亡国兽皇。”
“这个亡国兽于我们的关系可能不大,可能是其他位面的亡国兽。”
“毕竟我们人间有记载以来,这么强的妖兽还没有任何记载。”
莫凡听到“亡国兽皇”四个字,瞳孔微微一缩。
“亡国兽皇?其他位面的?”莫凡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你知道些什么?这玩意儿跟召唤位面现在的动荡有什么关系?”
“全靠猜啊,几千年前谁知道有黑暗位面,要不是有人和黑暗位面做交易,那么毒系,暗影系这些怎么来,同样,召唤系也是一样。”穆稻没好气道,过了这么久,莫凡还是那个莫凡。
“位面并非只有我们人间、黑暗位面和召唤位面。在无垠的虚空之中,存在着诸多或生机勃勃、或死寂荒凉、或规则诡异的位面。”
“有些位面,可能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因为各种原因走向了终结——或是资源枯竭,或是内战毁灭......又或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外力所摧毁,文明与生灵尽数湮灭。”
穆稻顿了顿,看向莫凡,语气凝重:“‘亡国兽’,有两种说法,而是一个它们一种是自然死亡的国兽。”
“另一种是已经‘死亡’或者说‘破灭’的位面中,经历了无法想象的灾难和变异,最终存活下来的、最强大也最扭曲的存在。”
“它们承载着已逝位面的怨念、绝望以及对生存空间的极端渴望,是行走的‘位面坟墓’本身。”
穆稻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就像上次,界门就是一种位面互通的方式。”
莫凡倒吸一口凉气。
穆稻抛出一个疑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去南极探索而不是北极吗?”
莫凡摇头。
“我们猜测南极那里有可以通往其他位面的通道。”
“以前的南极帝王可没有这个这么强,但是突然出现一个极其强的帝王这就值得我们去思索了。”
莫凡听着穆稻的叙述,眉头越皱越紧。信息量巨大,且一个比一个惊悚。
“我以前对这些咋一点都不了解。”莫凡用自己空空的脑袋回想着。
“这些事只有少数的禁咒知道。”穆稻淡淡道。
“对了,你的意思是南极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强得离谱的帝王,可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莫凡问道。
“只是一种可能性较大的推测。”穆稻抿了一口茶,眼神凝重,“南极环境极端,空间结构本就相对不稳定,历史上也曾出现过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能量波动和奇异现象。”
“近几十年来,南极帝王的实力异常飙升,其麾下妖魔的构成和习性也与以往记录有所不同。”
穆稻放下茶杯,看着莫凡:“我们怀疑,南极冰盖之下,可能隐藏着一个相对稳定的、连接着某个位面的通道。”
“那个强大的南极帝王,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个通道过来的,它或许就是一位‘亡国兽皇’,在其原属位面毁灭后,找到了通往我们这个尚且‘鲜活’世界的路径,并试图在这里建立新的巢穴,甚至引来更多的同类。”
莫凡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他原本以为召唤位面的危机已经够头疼了,没想到自家后院,可能早就被异界来客给盯上了。
虽然南极有点远。
“如果南极有,那其他地方呢?是不是也因为出现了类似的‘漏洞’,让那些妖兽跑了进去,搅风搅雨?”莫凡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穆稻沉声道,“位面壁垒的脆弱点可能不止一处。召唤位面广袤无垠,我们召唤师所能见到的,不过只是明面上的一角。”
“庞莱兄感知到的危机,很可能是内忧外患共同作用的结果。”
“你的成长速度,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或许,有些之前无法推进的计划,可以因你而改变。”
“但现在还不需要你来做这些,你一直需要做的是找到足够多的图腾兽。”
穆稻不断给自己的茶杯用热水冲洗。
“我知道了。”莫凡站起身,没有再多说,对着穆稻抱了抱拳,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莫凡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穆稻独自坐在茶桌前,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低语道:“多事之秋啊,内忧外患,位面动荡。莫凡你究竟能在这滔天巨浪中,走到哪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