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裹挟着陈安一路奔涌,两岸林木飞速倒退,湿冷的水流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却也恰好压制了体内残留的阴寒之气。蛊祖残魂的黑雾在溪面上空盘旋许久,那阴恻恻的咆哮声渐渐被水流声淹没,最终不甘地消散在天际——阴邪之力遇水则滞,再加上溪流蜿蜒曲折,阳炎草的阳刚气息被水汽包裹,终究是断了追踪的线索。
陈安顺着水流漂出数里,直到溪水渐缓,才挣扎着爬上浅滩。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顾不上喘息,先将怀中的阳炎草取出仔细查看。那赤红的草叶依旧饱满,阳刚之气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掌心的温热让他体内的阳气都跟着躁动起来。他松了口气,用干燥的布条将阳炎草小心包裹,重新贴身藏好。
岸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倒也隐蔽。陈安找了块背风的巨石,生火烘干衣物,同时运转心法,借助阳炎草的余温恢复气力。体内阳气缓缓流转,之前战斗留下的疲惫与轻伤渐渐愈合,蚀魂蛊的残留毒素在阳刚之力的冲刷下,又消散了大半。
“蛊祖残魂虽未追到,但他的残余势力必然还在搜寻,南岳山附近不可久留。”陈安望着南岳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想起玉片上的记载,破解蚀魂蛊需集齐阳炎草、玄冰石、镇魂花三物,如今阳炎草已得,下一处目标便是酉水之底的玄冰石。
酉水位于南岳山数百里外的湘西地界,水流湍急,深浅莫测,且传说水中藏有上古水怪,寻常人不敢轻易靠近。更重要的是,酉水一带自古便是蛊术盛行之地,不少蛊师隐居于此,想要从水中取出玄冰石,绝非易事。
稍作休整后,陈安熄灭篝火,收拾好行囊,朝着酉水方向出发。他不敢走大路,专挑偏僻的山路前行,途中避开了几波疑似蛊师的探查,愈发谨慎。
三日后,陈安抵达酉水岸边。只见那酉水江面宽阔,水流浑浊,泛着淡淡的腥味,两岸怪石嶙峋,草木稀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邪之气,与南岳山的阳刚之气截然不同。镇魂玉佩贴身发热,微微震动,显然感知到了水中的异常。
“玄冰石性属至阴,藏于酉水最深的寒潭之中,周围必然有阴邪之物守护。”陈安站在岸边,目光深邃地望着江面。他正欲寻一处平缓的水域下水探查,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芦苇丛中传来一阵低低的交谈声。
“那小子得了阳炎草,肯定会来酉水找玄冰石,蛊祖大人有令,让我们在此设伏,务必将他拿下。”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之前黑袍蛊师的语气。
“哼,南岳山折了两个兄弟,这次定要让他有来无回。不过这酉水之中的‘黑水玄蛇’可不好惹,要是惊动了它,我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忌惮。
“怕什么?黑水玄蛇嗜食阴邪,我们早已用蛊虫引它到寒潭附近,等那小子下水取玄冰石,正好让黑水玄蛇收拾他,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陈安心中一凛,没想到蛊师们竟已提前在此设伏,还利用了酉水之中的异兽。他悄悄藏身于一块巨石之后,探头望去,只见芦苇丛中藏着五六个黑袍蛊师,个个手持短刀,腰间挂着蛊囊,正警惕地盯着江面。
更让他在意的是“黑水玄蛇”的名字。据镇魂玉片记载,黑水玄蛇是上古异种,体型庞大,能操控水流,且皮糙肉厚,普通的阳气攻击难以伤其根本,是守护玄冰石的天然屏障。
“既要避开蛊师的埋伏,又要对付黑水玄蛇,想要取到玄冰石,得好好谋划一番。”陈安心中思索着,目光在岸边与江面之间来回扫视。他注意到不远处的岸边停着一艘破旧的渔船,船上似乎没有人,或许是个可利用的契机。
就在这时,芦苇丛中的一名蛊师突然喊道:“有动静!江面那边好像有船过来了!”
陈安心中一动,顺着那名蛊师的目光望去,只见下游方向驶来一艘小小的乌篷船,船身轻盈,在浑浊的江水中如同一片柳叶,悄无声息地靠近岸边。船上隐约坐着一个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枯瘦的手,正缓缓摇着橹。
这突然出现的乌篷船,究竟是普通的渔民,还是与蛊师有关?陈安握紧了腰间的金钱剑,镇魂玉佩的光芒在掌心悄然凝聚,做好了随时应对变故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