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年 3 月 12 日，江城光谷的涛宇集团总部大楼刚过早晨九点，顶层总裁办公室的窗帘却拉得严实。张涛坐在黑檀木办公桌后，指尖反复摩挲着一份《2008 年一季度全国地质灾害预警报告》—— 报告上只轻描淡写提了 “蜀省部分地区需警惕小规模滑坡”，可他脑海里，前世蜀省汶县地震后山河破碎的画面却如潮水般翻涌。距离那场夺走数万人生命的灾难，只剩不到两个月。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作为经历过 2025 年的重生者，他清楚知道这场灾难的破坏力，却不能将 “预知” 说出口 —— 没人会相信一个 “猜测”，搞不好还会被当成造谣者，打乱筹备节奏。唯一的办法，是借着 “企业社会责任预案” 的名义，悄悄调动资源。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是秘书打来的：“张总，李总已经到会议室了，涛宇医疗的季度汇报材料她带来了。”
“让她直接来我办公室。” 张涛深吸一口气，将报告锁进抽屉，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他要找的 “李总”，正是 2006 年正式加入涛宇、如今主导涛宇医疗的李明雪 —— 这个在 2003 年非典期间与他并肩作战的恋人，是他此刻最能信任的人。
门被轻轻推开，李明雪穿着白色职业套装，手里抱着一叠蓝色封面的文件，长发利落地挽在脑后。“这是一季度的医疗设备销售数据，乡镇渠道的铺货率比去年底提升了 12%，还有咱们新代理的西门子 ct 机，已经在荆城、宜城的三家医院落地了。” 她将文件放在桌上，目光扫过紧闭的窗帘，察觉到一丝反常，“今天怎么不拉开窗帘？外面的樱花开得正好，每天都要让办公室透透气。”
张涛没有接文件，而是走到她面前，声音压得极低：“明雪，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但你必须答应我，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柔雪和华雪。”
李明雪愣了愣。认识张涛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他这般凝重的神情 —— 哪怕是 2003 年非典最严重时，他也是从容不迫地安排物资与捐赠。她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我猜测，再过一段时间，蜀省汶县一带可能会发生大地震。” 张涛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小规模的，是破坏性极强的那种。我没有证据，只能说是基于一些‘行业信息’的预判，但我必须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会有太多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可李明雪已经明白了。她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捏住文件边缘 —— 作为医疗从业者，她比谁都清楚 “大地震” 意味着什么：大量伤员、紧缺的药品与设备、混乱的救援现场。可 “猜测” 两个字，让她有些犹豫：“涛子，这不是小事，万一……”
“我知道风险。” 张涛打断她，眼神却异常坚定，“但 2003 年非典时，我不也是‘猜测’疫情会扩散，提前囤了口罩和防护服吗？如果这次不准备，真出事了，我们就是看着悲剧发生。涛宇医疗现在有能力调动资源，我想让你牵头，组建一支应急医疗团队，提前培训，再储备一批野外救援用的设备和药品。”
李明雪沉默了几秒。她想起 2003 年的场景：张涛顶着全公司的质疑，高价收购口罩厂，最后那些物资救了江城同济医院几十个医护人员的命。这份信任，早已刻在她心里。她抬起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我答应你。团队方面，我联系江城同济医院的老同事，筛选有急诊和外科经验的医生护士，10 个人应该够初期应急，培训内容就定野外创伤处理、骨折固定和心肺复苏，场地可以用涛宇医疗在东湖新区的仓库空地。设备方面，需要采购便携呼吸机、急救箱和消毒用品，我下午就列清单。”
“资金不是问题，你直接跟柔雪对接。” 张涛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这件事别声张，就说是‘应对春季野外医疗支援’的常规培训。”
李明雪点点头，拿起文件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涛子，不管会不会出事，你都要照顾好自己。” 她知道，一旦真的发生地震，张涛绝不会只待在后方。
送走李明雪，张涛立刻拨通了李华雪的电话。2007 年正式加入涛讯科技后，李华雪就成了公司的 “技术大脑”，前段时间还在负责观澜庄园智能系统的优化 —— 那是张涛为婚礼准备的庄园，原本计划 2 个月后完工。
“华雪，你现在在哪？” 电话接通后，张涛直接问。
“在研究院，刚跟团队测试完庄园的安防系统。” 李华雪的声音里带着敲击键盘的轻响，“怎么了张总？是庄园的系统有问题吗？”
“庄园的事先暂停，我有个更紧急的任务。” 张涛的语气不容置疑，“我需要一个‘救援物资追踪系统’，能实时显示物资的位置、数量，还能接收前方传来的需求信息，比如哪个安置点缺帐篷、哪个医院缺药品，系统要能快速匹配。你能做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鼠标点击的声音：“技术上没问题，需要接入 GpS 定位模块和实时数据传输接口，我可以调用涛讯的云服务器来承载数据。不过庄园的系统刚到关键阶段，暂停的话可能要延后交付。”
“婚礼可以等，这个系统必须尽快。” 张涛说，“你需要多少时间？人手够不够？不够的话从研究院调，硬件设备我让黄雷给你送过去。”
“给我一周时间，我现在就组建临时团队，把庄园的项目组调过来一半。” 李华雪没有多问，她从 2001 年第一次给 oIcq 提漏洞修复方案时就知道，张涛从不提无意义的需求，“系统框架我今晚出，明天跟你汇报细节。”
挂了李华雪的电话，张涛又拨通了李柔雪的号码。2006 年加入涛宇金融后，李柔雪用她的数字敏感和风险管控能力，把公司的资金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张涛都说，“有柔雪在，钱的事我从不用操心”。
“柔雪，现在能调动多少流动资金？” 张涛开门见山。
“上个月刚做完季度结算，可自由支配的流动资金有 1.8 亿，还有 3 亿的银行授信没启用。” 李柔雪的声音清晰利落，“张总需要用钱吗？是医疗那边要进新设备，还是涛讯要扩张服务器？”
“都不是，是要储备救灾物资。” 张涛说，“你先调出 1 亿，转到黄雷的采购账户上，让他负责采购瓶装饮用水、毛毯、简易床、帐篷和方便食品，越多越好。另外，联系重型机械生产公司，直接买 50 台新的挖掘机 —— 要适合救灾的重型型号，能挖碎石、清废墟的，要求一个月内交货，优先送到靠近蜀省的渝州仓库。”
“直接买新的？” 李柔雪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惊讶，“50 台重型挖掘机造价不低，大概要 4000 万左右，要不要分批次采购？或者跟厂家谈分期付款？”
“不用分期，全款付，只要能保证交货时间和设备质量。” 张涛语气果断，“救灾时设备不能出问题，新机器故障率低，比租旧设备靠谱。你跟厂家对接时，让他们派技术员跟着去渝州仓库，到货后马上做调试和保养，确保随时能投入使用。”
“好，我现在就联系国内几家重型机械厂，优先选渝州本地或周边的厂家，能省运输时间。” 李柔雪迅速调整思路，“我让金融部准备采购合同，注明‘设备需符合救灾标准’‘延期交货需赔偿违约金’，避免厂家扯皮。”
“辛苦你了。” 张涛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阳光。三个核心骨干已经安排妥当，接下来，就差他最信任的兄弟 —— 黄雷了。
下午两点，黄雷风风火火地冲进张涛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两张皱巴巴的清单，一张是食品和帐篷的采购明细，一张是挖掘机的厂家报价单。“涛子，你让柔雪转的 1 亿到账了！食品和帐篷那边都谈妥了 —— 江城两家食品厂供 30 万份方便食品，下周交货；浙省的帐篷厂能送 5000 顶，运输时间一周。” 他把食品帐篷清单放在桌上，又拿起另一张单子，语气里带着兴奋，“挖掘机我联系了渝州本地的重机厂，他们有现成的重型救灾型号，50 台刚好能凑齐，全款付的话还能打九八折，一周内保证送到渝州仓库，厂家还负责派技术员调试保养！”
张涛接过报价单，扫了眼单价和总价 —— 单台 82 万，50 台总价 4100 万，打折后 4018 万，在预算范围内。“就选这家渝州的厂家，合同让柔雪尽快签，款子优先付，确保他们优先安排生产和交货。” 他指着清单上的设备参数，“让厂家在每台挖掘机上装 GpS 定位，到时候能跟华雪的物资追踪系统对接，方便调度。”
“没问题！我下午就去渝州重机厂实地看设备，确认型号和配置，顺便跟他们敲定交货时间和调试细节。” 黄雷把报价单折好揣进兜里，又想起什么，“对了，你突然让我采购这么多救灾物资，还直接买 50 台挖掘机，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柔雪没说，华雪那边也在忙一个新系统，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张涛看着黄雷疑惑的眼神，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说实话 —— 这个从 1990 年就跟着他、连家都敢一起搬的兄弟，值得他信任。“雷子，我预判蜀省汶县可能会发生大地震，具体时间不确定，但肯定要提前准备。这些物资、这些挖掘机，到时候都是救命的 —— 地震后要清废墟、救被困的人，没有重型设备根本不行。”
黄雷手里的矿泉水瓶 “咚” 地撞在桌角，水洒了一点出来。他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地震？跟 1976 年唐城那次一样？那得需要多少人救援……”
“可能比唐城那次更严重。” 张涛的声音低沉，“我不能公开说，只能悄悄准备。到时候如果真出事，我想跟你一起去，带着这些挖掘机和物资，去汶县救人。”
黄雷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眼眶有些发红。他想起自己家被王坤诬告，是张涛帮他转型做小商品生意；1998 年洪水，是张涛带着他迁居江城；这些年，张涛从来没让他受过委屈，更没让他做过没意义的事。“涛子，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拍着胸脯，语气斩钉截铁，“我下午去渝州确认挖掘机，回来就盯着食品和帐篷的采购，保证所有物资都按时到位。到时候我来牵头调度设备，把挖掘机开到汶县每一个需要的地方，你放心！”
“好兄弟。” 张涛拍了拍黄雷的肩膀，“你去渝州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和柔雪联系。现在时间紧，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跟灾难抢时间。”
黄雷重重地点头，拿起桌上的清单和报价单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去车站买去渝州的车票，争取今天下午就到厂家！”
看着黄雷匆匆离去的背影，张涛走到窗边，拉开了一点窗帘。楼下的樱花正开得绚烂，江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步履从容，没人知道两个月后蜀省汶县将遭遇的浩劫。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明雪的电话：“明雪，医疗团队的培训定在明天上午吧，我去看看准备情况。”
“好，我已经跟同济医院的同事沟通过了，10 名医护明天都会到东湖新区的仓库，设备也已经联系好供应商，明天就能送一部分过来。” 李明雪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对了，我跟柔雪确认过，医疗物资的采购资金已经预留出来了，不会跟挖掘机、食品的预算冲突。”
“辛苦你了。” 张涛挂了电话，目光落在桌上的日历上 ——3 月 12 日。距离 5 月 12 日，还有整整两个月。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心里默念：这一次，有这些物资，有这些设备，有身边这些靠谱的人，一定能多救一些人，少一些遗憾。
第二天上午，张涛驱车来到涛宇医疗位于东湖新区的仓库。刚到门口，看到李明雪正带着 10 名医护人员分组训练：一组练习骨折固定，一组练习心肺复苏，还有一组在熟悉便携呼吸机的操作。一名护士扮演 “伤员”，躺在铺着毛毯的地上，另一名医生跪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用夹板固定她的 “骨折” 腿部，李明雪在一旁纠正动作：“夹板长度要超过骨折部位上下两个关节，绷带缠绕力度要适中，能伸进一根手指最好，不然会影响血液循环。”
看到张涛来，李明雪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这些都是江城同济医院的骨干，3 个参加过非典救援，7 个有 5 年以上急诊经验，上手很快。今天主要练基础创伤处理，下周开始加入野外环境模拟，比如在泥泞地、狭小空间里救人。”
张涛点点头，目光扫过旁边的物资堆 —— 便携呼吸机、急救箱、消毒水已经堆了半人高，旁边还放着几箱瓶装饮用水和压缩饼干。“这些是今天刚到的设备和物资？”
“嗯，供应商早上送过来的，我让仓库管理员分类放好了，每台呼吸机都试过机，没问题。” 李明雪指着远处的临时帐篷，“那边还搭了两顶救灾帐篷，让医护人员提前熟悉在帐篷里开展急救的环境。柔雪那边还帮我们联系了一家药企，下周会送一批抗生素、止血药和止痛药过来，足够支撑初期救援。”
这时，张涛的手机响了，是李华雪打来的。“张总，物资追踪系统的框架做好了，我给你发了演示视频，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对了，黄雷哥刚才跟我联系，说渝州重机厂的挖掘机确定装 GpS 定位，到时候我把定位数据接入系统，就能实时显示每台挖掘机的位置和状态。”
张涛打开手机，点开视频。屏幕上，蓝色的系统界面清晰地分成 “物资定位”“需求申报”“库存预警” 三个模块 —— 点击 “物资定位”，渝州仓库的虚拟地图上立刻跳出几十个黄色光点，标注着 “帐篷”“食品”“挖掘机” 的分类和数量，甚至能看到每批物资的入库时间和负责人；“需求申报” 模块里，能手动输入安置点名称、所需物资类型和数量，还支持拍照上传现场情况，比如倒塌的房屋、待救的伤员，照片会自动标注地理位置，方便后台精准调度；“库存预警” 则会在物资低于预设阈值时自动弹出红色提示，比如 “瓶装水剩余不足 10 万瓶” 时，系统会直接关联供应商联系方式，点击就能生成紧急采购单，同步发送给李柔雪的金融团队，实现 “预警 - 采购 - 调度” 一键衔接。
“还加了多终端适配功能。” 李华雪的声音在电话里继续传来，“前线救援人员用手机就能登录，哪怕信号弱，也能缓存离线数据，等有信号了再同步。我还留了接口，后续如果能和蜀省当地的救援部门对接，他们也能查看物资分布，避免重复调度。”
张涛看着视频里滚动的功能演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 “挖掘机” 对应的光点 —— 系统显示 “50 台重型挖掘机，待入库（渝州重机厂运输中）”，心里一阵踏实。“做得好，下周系统测试时我去研究院盯着，争取提前两天上线。”
挂了李华雪的电话，手机还没揣回兜里，黄雷的短信就弹了出来：【渝州重机厂已确认！挖掘机型号是救灾专用的 hw - 210，铲斗容量 1.2 立方米，能挖碎钢筋混凝土。GpS 模块已装在驾驶室仪表盘里，技术员说调试时会教仓库人员怎么跟系统对接。厂家明天开始安排平板车运输，3 天内到渝州仓库！】 后面还附了两张照片：一张是黄雷站在挖掘机旁比耶的背影，机身喷着亮黄色的漆，显眼又好辨认；另一张是技术员正在安装 GpS 设备的特写，线路整齐地收在仪表盘里。
张涛忍不住笑了笑，回复：【辛苦，运输路上盯紧点，到了仓库跟华雪的团队对接好系统。】 刚发出去，李柔雪的微信又跳了进来，是一份《救灾物资采购进度表》：瓶装水（20 万瓶，汉市本地水厂，下周一起分批送渝州）、方便食品（30 万份，两家食品厂各 15 万，下周中到货）、帐篷（5000 顶，浙省厂家，预付款已付，提前 1 天交货）、毛毯和简易床（各 1 万件，渝州本地采购，明天就能入库），每一项都标了负责人和联系方式，最后备注 “已用资金 6800 万，剩余 3200 万预留应急”。
“都在跟时间赛跑啊。” 张涛收起手机，转身看向仓库里的训练场景 —— 刚才练习骨折固定的医护组，已经换成了模拟 “废墟救援”：几个人围着用纸箱和木板搭的 “倒塌房屋”，有人半跪着用液压钳剪开“钢筋”，有人趴在地上喊“里面有人吗？保持冷静！”，李明雪则拿着计时器，时不时提醒“动作再快一点，真实救援里每一秒都可能救命”。
一名年轻医生满头大汗地钻出来，手里抱着模拟“伤员”的医护包：“李总，这样的环境下，心肺复苏的姿势很难摆对，要不要准备点折叠式救援担架？”
李明雪立刻点头：“我下午就跟柔雪说，让她在渝州补采 200 副折叠担架，再加 50 个应急照明头灯 —— 晚上救援肯定用得上。” 她转头看到张涛，走过来擦了擦额角的汗，“医护人员都很拼，知道是为了应急准备，没人抱怨训练累。”
张涛看着不远处互相纠正动作的医护人员，又望向仓库外堆得越来越高的物资箱，心里的沉重慢慢被一股劲取代。他知道，两个月后的汶县，灾难会来得猝不及防，但此刻，这些蓝色的系统界面、黄色的挖掘机、白色的医疗帐篷，还有身边这群眼里有光的人，都是对抗灾难的底气。
“再熬熬，” 张涛轻声说，像是对李明雪，也像是对自己，“我们多准备一分，到时候就能多救一个人。”
李明雪点点头，目光落在仓库墙上的日历上 ——3 月 13 日，距离 5 月 12 日，还有 59 天。阳光从仓库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像是在为这场与时间的赛跑，默默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