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溪县回来的第二天清晨，汉市的天还飘着零星小雪，涛宇医疗十五层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张涛站在白板前，手里攥着支黑色马克笔，“唰唰” 画着岳川省的地图，12 个县的位置用红圈标得醒目：“昨天去云溪，大家都看见了，乡镇卫生院的需求不是‘鸡肋’，是没被挖的‘金矿’！今天开这个会，就是要启动‘乡镇铺货计划’，三个月内，把西门子的设备和鹏城的耗材，送进一半的乡镇卫生院！”
底下坐着二十来号人，有从西门子挖来的资深工程师，有刚从卫校毕业的年轻医生，还有跟着刘建军跑过基层的物流员。刘建军坐在第一排，手里的搪瓷杯冒着热气，忍不住插了句嘴：“涛子，我提个醒，乡下的路不好走，冬天还容易结冰，设备运输得加小心，上次送血压计，车在半路滑了一下，差点把货颠坏！”
“早想到了！” 张涛指着白板上的 “团队配置” 字样，“咱们组建 10 支配送安装队，每队 1 名医生 + 1 名工程师，再配 1 辆带防滑链的金杯车。工程师负责设备安装调试，医生顺便给卫生院做简单培训，物流员跟着送耗材 —— 鹏城那边已经答应，咱们的耗材订单优先发货，保证设备到了，注射器、输液管也能同步到位。”
坐在角落的工程师老周举了举手，他头发花白，戴着副老花镜，之前在西门子做了十年设备维护：“张总，乡镇卫生院的电压不稳定，咱们的 x 光机要是直接接电，容易烧主板，得给每台机器配稳压器才行。”
“老周说得对！” 张涛立刻在白板上添了 “稳压器” 三个字，“我已经让采购部联系厂家，每台设备配一台稳压器，另外再备 20 台备用的，谁那边出问题，24 小时内必须补过去。还有，每队得带个工具箱，里面放着常用的螺丝刀、万用表，乡下找维修店难，咱们得自己能解决小故障。”
会开了不到两个小时，“乡镇铺货计划” 的细节就定得明明白白：一队负责楚江、云溪等东部 3 县，由刘建军带队 —— 他熟路；二队到五队负责中部平原县，路况好，优先送 b 超机；六队到十队盯着西部山区县，配的车加了加厚防滑链，还额外带了铁锹，怕遇到积雪堵路。散会时，张涛把打印好的需求清单分到每个人手里，纸上用针式打印机印着每个卫生院的设备型号、耗材数量，末尾还附了院长的 bp 机号。
第一批设备送出去是在三天后，刘建军带着一队的工程师小王、医生小吴，开着辆银灰色金杯车，后备箱塞满了 2 台 b 超机和两大箱鹏城注射器。车刚出汉市，小王就盯着窗外的农田直乐：“刘哥，我这还是第一次去乡下，之前在西门子，只给大医院装设备，没想到乡镇卫生院这么盼着新机器。”
“你等着瞧，到了地方，院长能给你端热茶！” 刘建军笑着踩了脚油门，车过了楚江县界，路面果然开始坑洼，小王赶紧伸手扶着副驾的设备箱，“小心点！这机器娇贵，磕着碰着就麻烦了。” 话音刚落，车轱辘压过个雪坑，小王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掉地上，小吴在后排笑：“王工，你这胆子还没我这女的大，一会儿到了卫生院，你可得好好露一手，别让人家觉得咱们不专业。”
到楚江县红星镇卫生院时，院长老陈已经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手里攥着个热水袋，看见车就往跟前跑：“刘兄弟！可把你们盼来了！” 卫生院的诊室里，几个孕妇正坐着等，看见 b 超机被抬进来，都忍不住探头看。小王蹲在地上接电线，老周特意交代的稳压器派上了用场，他接好线试了试，屏幕亮起来，清晰的影像让老陈拍着手笑：“太好了！以后孕妇不用跑县城做 b 超了，省了多少事！”
小吴没闲着，从包里掏出本《b 超机操作手册》，给卫生院的医生演示怎么调焦距、怎么保存影像。
铺货队跑了半个月，张涛在办公室整理反馈时发现个问题：不少乡镇医生虽然会用新设备，但操作不熟练，有的甚至因为参数调错，导致 b 超影像模糊。他捏着反馈表琢磨半天，想起之前和岳川县卫生局李科长聊天时，对方提过 “同济医院有个李教授，经常带团队去乡镇义诊，对基层医生培训很有经验”。
当天下午，张涛就给李科长打了电话，说明想请人做设备操作培训的需求。李科长在电话里笑：“张总，你算找对人了！李教授上周还跟我念叨，说基层医生缺设备实操指导，我这就给你俩牵线，他明天正好要去云溪县义诊，你们可以在那边见一面。”
第二天一早，张涛开车赶到云溪县清水镇卫生院，刚进门就看见个穿白大褂的老人正在给村民做检查，头发花白，戴着副金边眼镜，手里的听诊器用得很熟练 —— 正是李教授。李科长在旁边介绍：“李教授，这就是涛宇医疗的张总，专门给咱们乡镇送设备的；张总，这位就是同济医院的李教授，基层义诊做了快十年了。”
李教授放下听诊器，伸手和张涛握了握，掌心带着常年握手术刀的薄茧：“张总，早就听李科长说，有个年轻人给乡镇送新设备，今天一见，比我想象的还年轻！”
“您过奖了，” 张涛递过一瓶热茶水，“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忙 —— 最近发现不少乡镇医生用不好新设备，想请您牵头做培训，教他们设备操作和耗材规范使用，费用都由我们涛宇出。”
李教授眼睛一亮，从包里掏出份卷角的《乡镇医疗现状报告》：“我正想跟你说这事！上次在红星镇义诊，有个医生把 x 光机的电流参数调错了，拍出来的片子模模糊糊，还好没耽误诊断。培训太有必要了，我这就跟科室里的医生说，让他们轮流去，保证把真本事教给乡镇医生。” 两人坐在卫生院的长椅上，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会儿就把培训细节定了：每月两次，在各县卫生局会议室办，李教授带 3 名同事，涛宇负责场地和资料印刷，还会给来培训的医生准备午饭和路费。
第一次培训设在楚江县卫生局的小会议室，三十多个乡镇医生挤得满满当当。李教授拿着台旧 b 超机模型，边拆边讲：“大家看，这个探头是核心部件，用完一定要用酒精棉擦干净，不能沾灰尘，不然会影响影像质量……” 底下的医生们都掏出笔记本记，有个戴草帽的村医还举手：“李教授，我们村老人多，拍 x 光的时候总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影像清楚点？” 李教授笑着答：“你可以让老人靠在椅背上，用个小枕头垫在腰后，这样能固定姿势，我一会儿给你们演示一遍。”
培训间隙，医生们围着张涛问耗材的事，有个医生说：“张总，你们那鹏城的输液管真好，管壁透明，刻度清楚，比之前用的国产货强多了，下次能不能多订点？” 张涛赶紧让旁边的采购部员工记下来，承诺下次送货时多带 500 包，医生们笑得眼睛都眯了。
日子一天天过，岳川省的乡镇里，越来越多的卫生院挂上了 “涛宇医疗设备合作单位” 的木牌。有的卫生院因为新 x 光机，诊断效率提高了一倍；有的村医因为好用的注射器，给老人打针时再也没人喊疼。刘建军的 bp 机每天都响个不停，不是院长催设备，就是村医订耗材，他索性把订单记在个牛皮本上，封皮都被磨得发亮。
半年后的一天，张涛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采购部送来的销售报表，嘴角忍不住上扬。针式打印机打印的纸上，数字格外醒目：1200 多台 b 超机、x 光机（80% 去了乡镇），15 万支注射器、8 万包输液管，总销售额突破 1200 万！刘建军凑过来看，拍着张涛的肩膀笑：“涛子，咱们这半年没白跑，现在岳川省的乡镇卫生院，提起涛宇医疗，没人不知道！”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推开，李教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蓝色文件夹 —— 他刚结束在西部山区的培训，顺路过来。“张总，给你带个好东西！” 李教授把文件夹递过来，“我有个学生叫李明雪，正在做毕业论文，想实践一下，跟着我跑了三个月基层义诊，整理了份《乡镇卫生院急需设备清单》，你看看，跟你之前的调研是不是差不多？”
张涛接过文件夹，翻开一看，里面的清单列得清清楚楚：心电图机、消毒设备、便携式血糖仪等 12 类设备，每类后面还标着 “岳川西部山区需求最迫切” 的备注。他越看越惊喜，这些设备正好是他之前跑西部县时发现的缺口 —— 尤其是消毒设备，很多卫生院还在用开水煮器械，既不方便又不卫生。
“太契合了！” 张涛抬头看着李教授，“李教授，麻烦您跟明雪同学说，我们涛宇医疗这就联系厂家，引入这些设备，同时把配套的耗材也采购回来 —— 比如血糖仪的试纸、消毒设备的消毒液，保证设备到了，耗材也能跟上。”
李教授笑着点头：“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明雪这孩子心思细，上次在六盘山镇卫生院，看见护士用搪瓷盆煮注射器，当场就记在本子上，说一定要找能解决的办法。她还说，要是有企业愿意做基层医疗，她愿意把调研数据都共享出来。” 张涛把清单放进抽屉，心里盘算着：等这批设备送出去，岳川省的基层医疗水平又能提一个档次，而这个叫李明雪的同学，虽然还没见过面，却已经成了他在基层医疗路上的 “同道中人”。
那天晚上，张涛在办公室待到很晚，看着窗外汉市的夜景，手里攥着李明雪的需求清单。他想起半年前刚启动铺货计划时的忐忑，想起刘建军车队在雪地里打滑的场景，想起李教授在培训课上蹲在地上教医生调设备的样子，突然觉得，这 1200 万的销售额不是数字，是乡镇卫生院里清晰的 b 超影像，是村医手里好用的注射器，是老百姓不用跑远路就能看病的笑脸。
他拿起手机，给刘建军发了条 bp 机留言：“下周开始，重点往西部山区送心电图机和消毒设备，让采购部跟鹏城厂对接，消毒液和血糖仪试纸优先生产。” 发完留言，他又翻开李明雪的清单，在 “便携式血糖仪” 后面画了个五角星 —— 西部山区老人多，这个设备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月光透过玻璃照在清单上，纸上的字迹清秀工整，张涛突然想起李教授说的 “明雪跟着跑了三个月义诊”，心里生出几分佩服。他不知道这个李明雪长什么样，多大年纪，但他知道，能沉下心来跟着义诊团队跑遍西部山区的人，一定跟他一样，想把基层医疗这件事做好。
这晚的涛宇医疗十五层，只有张涛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灯光下，岳川省的地图铺在桌上，12 个县的红圈旁，又多了些用蓝笔标注的 “新设备投放点”，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照亮了乡镇老百姓的看病路，也照亮了涛宇医疗 “设备 + 耗材” 模式的未来。而张涛和李明雪的第一次 “间接交集”，就藏在这份清单里，为日后……悄悄埋下了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