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 年 8 月的楚江县，太阳跟个火球似的悬在头顶，柏油路晒得能粘住鞋底，建材市场里的商户们都缩在店里吹风扇，连门口的广告牌都被晒得褪了色。可 “张氏建材店” 门口却热闹得像赶大集，黄雷和张建国光着膀子卸货，黝黑的脊梁上汗珠滚成串，湿了的汗衫拧完水往铁丝上一搭，没半小时又能拧出半盆；王曼坐在柜台后，算盘珠子拨得 “噼里啪啦” 响，手指头上沾的墨水洗了三遍都没洗掉，连吃饭时拿馒头都带着股 “墨味”。
“涛涛，给我来三吨水泥！” 城东的马大叔扛着个布袋子走进来，额头上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我家盖偏房，就信你家的货！上次我邻居在你这订的水泥，砌墙时瓦匠师傅都说好，敲着声儿都脆！” 张涛赶紧递过去一瓶冰镇汽水：“马大叔，您先歇会儿，我让黄雷给您装货，保证不少您一两，还帮您搬到三轮车上！” 黄雷听见动静，扛着两袋水泥就跑过来，笑着说：“马大叔，您放心，咱这水泥，别说盖偏房，就是盖三层小楼都结实！”
正说着，黄雷突然从市场里急冲冲地跑回来，脸涨得跟关公似的，嘴里还喘着粗气：“涛涛！不好了！高明远那老小子又作妖了！他在市场口围着一群村民，手里举着根细钢筋，说咱们的钢材是‘瘦身钢’，壁厚不够，用在房梁上早晚得断，还说他已经跟城东拆迁区的几户人家说了，让他们别在咱们这订钢材！”
张涛手里的卷尺 “啪嗒” 掉在钢材堆上，皱着眉说：“他这是没招儿了，开始拿钢材造谣了。走，咱们去戳穿他的鬼把戏！” 两人刚走到市场门口，就看见高明远唾沫星子横飞地围着几个村民，手里举着根细钢筋跟举着 “证据” 似的：“你们看！这就是张涛卖的钢材，比正规钢材细一圈，用这种钢材盖房，哪天刮个大风、下场大雨，房子塌了可别找我！我这有正宗国标钢，虽然贵 50 块钱，但住着安心，总比住‘危房’强！”
村民们半信半疑，有个头发花白的刘大爷眯着眼睛瞅了瞅钢筋：“高老板，你这钢材确实粗点，但贵 50 块钱呢，我家盖房得用 10 吨，这就多花 500 块，要是张涛的钢材真没问题，咱还是想省点钱。” 高明远赶紧拍着胸脯保证：“肯定有问题！我都找专人检测过了，他的钢材壁厚差两毫米，根本不符合国标！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张涛走过去，从高明远手里拿过那根钢筋，掂量了掂量，笑着说：“高老板，你这钢筋是从哪儿捡的？我们店里卖的钢材都是直径 12 毫米的国标钢，你这根才 10 毫米，比咱店里的细了一圈，连型号都对不上，咋就成我们卖的了？再说，你说找专人检测过，检测报告呢？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别光靠嘴说。”
高明远脸色一下子变了，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地说：“报告…… 报告在家里，今天走得急，忘了带了。” 张涛把钢筋举起来，让周围的村民都看清楚：“大家听见了吧？高老板说有检测报告，却拿不出来，这不是空口说白话吗？做生意得讲证据，你不能随便造谣我们的钢材有问题，要是拿不出报告，就是故意诋毁我们的名声，我们明天就去法院告你，让你赔偿我们的损失！”
村民们一听，也觉得不对劲，有个穿格子衬衫的王大叔说：“高老板，你要是拿不出报告，就是在骗我们！张涛店里有县建司的质量认证，之前县建司的人还来检测过水泥，人家是正规做生意的，我看咱们还是去张涛店里看看再说！” 说完，一群人跟着张涛往店里走，高明远气得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手里的细钢筋 “啪嗒” 掉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回到店里，张涛让黄雷从仓库里搬来几根钢材，又拿出一把卡尺，当场测量：“大家看，这直径正好 12 毫米，壁厚 3 毫米，跟国标一模一样，一点都不差。我们还有钢厂出具的质量证明书，上面盖着红章，具有法律效力，大家可以随便翻、随便看，要是有看不懂的，我给大家解释！” 村民们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看证书、量钢材，刘大爷还掏出老花镜仔细瞅了瞅红章：“确实是正规证明，比高老板的靠谱多了！涛涛，给我订 10 吨钢材，我明天就拉去盖房！” 其他村民也跟着订了货，店里一下子又忙得不可开交。
当天晚上，张涛家的客厅里灯光明亮，张涛、黄雷、张建国和王曼围坐在桌子旁，桌上摆着一盘瓜子、一壶凉茶，气氛却格外严肃。张建国喝了口凉茶，放下杯子说：“高明远天天造谣，虽然没影响咱们的生意，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找个机会拿出他卖劣质水泥的证据，去县工商局举报他，让他彻底退出建材市场，别再坑害乡亲们。”
王曼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账本，翻到标记着红圈的一页：“我这几天整理账目，发现高明远去年给县建司送过一批水泥，后来县建司因为水泥质量差，把订单取消了，还扣了他两千块货款。我还听城西工地的李老板说，他用高明远的水泥盖仓库，刚盖好就漏雨，墙面还掉渣，找高明远理论，高明远还赖他施工不当，最后李老板只能自己花钱重新修补，白花了好几千。”
张涛眼睛一亮，拍了下桌子：“这可是个好机会！咱们去城西工地收集他劣质水泥的证据，再联合县建司一起举报，让他无话可说。黄雷，你明天一早去城西工地，跟李老板他们好好说，只要愿意提供证据，以后咱们给他们的建材价格再降 5 块钱，还保证优先供货。”
黄雷兴奋地搓了搓手：“行！我明天一早就去！那些老板被高明远坑惨了，肯定愿意帮忙！” 张建国接着说：“我明天去县建司找王主任，让他把高明远劣质水泥的检测报告给咱们一份，再请他帮忙作证，这样举报起来更有力度。” 王曼笑着说：“我在家整理咱们的正品质量证明，到时候一起给工商局的人看，让他们知道咱们是正经做生意，高明远是在搞歪门邪道。” 四人一拍即合，各自分工，就等着第二天收集证据。
第二天一大早，黄雷骑着自行车，车筐里装着个空布袋，直奔城西工地。他先找到李老板，李老板正在指挥工人修补墙面，看见黄雷过来，放下手里的抹子：“黄小子，你咋来了？是来给我送水泥的吗？” 黄雷递过去一根烟，笑着说：“李老板，我是来跟您打听个事，听说您之前用高明远的水泥盖仓库，质量不咋样？”
李老板叹了口气，拉着黄雷走到仓库后面：“别提了！去年冬天用他的水泥盖仓库，刚盖好没半个月，墙面就开始掉渣，下雨时漏得跟水帘洞似的，我找高明远，他还说我工人手艺差，跟他的水泥没关系。最后没办法，我只能买别的水泥重新补，前前后后花了五千多，心疼死我了！”
黄雷赶紧说：“李老板，我们想举报高明远卖劣质水泥，只要您能提供证据，比如剩下的水泥、施工记录，以后咱们给您的建材再降 5 块钱，质量有问题双倍赔偿！” 李老板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要是这样，我肯定帮你们！我仓库里还有半袋他的水泥，施工记录也在，这就给你拿！” 说着，李老板跑进仓库，拿出半袋水泥和一本泛黄的施工记录，递给黄雷：“要是需要我去作证，我随叫随到！”
黄雷收好证据，又去了另外两个工地，这两个工地的老板也都被高明远坑过，一听能拿优惠还能讨回公道，都爽快地提供了劣质水泥样品和进货单。不到一上午，黄雷就装了满满一布袋证据，哼着小曲回了店。
另一边，张建国也从县建司拿回了检测报告，王主任还特意跟他说：“老张，你们放心，要是工商局需要作证，我亲自去！高明远这人心术不正，早就该治治他了！” 晚上，张涛把所有证据摊在桌上，劣质水泥样品、检测报告、施工记录、进货单，足足装了一个大文件袋。张涛看着证据，笑着说：“现在证据确凿，明天咱们就去县工商局举报，让高明远彻底完蛋！”
王曼点点头：“这次一定要让他知道，做生意得讲良心，坑人迟早得遭报应！” 黄雷兴奋地说：“等他倒了，咱们就能把他的客户都抢过来，生意肯定越来越好！” 张涛摇摇头：“咱们不是要垄断，是要公平竞争，让老乡们能买到质优价廉的建材。以后咱们还要把生意做到邻市，甚至省里！” 大家都点点头，对明天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