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是被刺骨的寒意冻醒的。
意识回笼时，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草药味与泥土腥气，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铺着的粗布褥子磨得皮肤发疼。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出租屋熟悉的天花板，而是糊着黄泥的土坯墙，墙角还挂着几串风干的红辣椒与玉米。
“醒了？”
一个清润的女声在身旁响起，沈砚僵硬地转头，看见个穿着粗布襦裙的姑娘。她约莫十六七岁，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朵晒干的野菊，手里端着个豁了口的陶碗，碗里盛着深褐色的药汤。见他看来，姑娘眼底掠过一丝轻浅的讶异，随即递过陶碗：“先把药喝了，你昨儿从城墙上摔下来，若不是我恰巧路过，怕是要冻僵在雪地里。”
城墙上摔下来？
沈砚脑中一片混乱。他明明是为了赶硕士论文 deadline，在图书馆熬了个通宵，趴在桌上睡着前，手里还攥着那本《五代十国边疆史》。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地方？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有块纱布，按下去还隐隐作痛。再低头看自己的手，骨节分明，却比他原本的手粗糙些，指缝里还嵌着泥垢——这根本不是他的手。
“多谢姑娘相救，”沈砚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学着古装剧里的样子拱了拱手，却因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敢问姑娘，这里是何处？如今是哪一年？”
姑娘挑了挑眉，像是觉得他摔傻了：“这里是西州城，归晋州节度使管。如今是天佑三年，你连这都忘了？”
天佑三年？晋州节度使？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天佑是唐末的年号，天佑三年便是公元 906 年，正是藩镇割据、天下大乱的时节——他竟真的穿越了，穿到了自己正在研究的五代十国时期，还成了个不知名的西州小兵。
姑娘见他脸色发白，以为是伤口疼，便将陶碗又往前递了递：“别多想了，先喝药。我叫苏清鸢，是城里药铺的坐馆大夫，你呢？”
“沈砚。”他接过药碗，药汤苦涩得呛人，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看着苏清鸢转身收拾药罐的背影，粗布襦裙衬得她身姿纤细，却透着股不卑不亢的韧劲——这便是他在这个陌生时代，遇见的第一个人。
西州城是晋州节度使麾下的边疆小城，北临契丹，西接党项，常年战火不断。沈砚穿成的原主，是西州城守将张武麾下的一个小兵，父母早亡，昨日守城时被契丹人的流矢惊了马，从城墙上摔了下来，才让他占了这具身体。
好在沈砚读研究生时主攻五代史，对这段历史的脉络了如指掌。他知道，天佑四年朱温就会篡唐建梁，天下彻底分崩离析，而西州城地处要冲，不出半年，就会成为契丹与晋州节度使争夺的焦点。
“你这伤口若想愈合得快些，得用烈酒消毒，再敷上金疮药。”苏清鸢蹲在炕边，小心翼翼地拆开沈砚额角的纱布，见伤口没有化脓，才松了口气，“可如今城里缺医少药，烈酒都被守军征走了，我这药铺里，只剩些普通草药。”
沈砚看着她指尖沾着的药汁，忽然想起原主藏在床底下的东西。他撑着身子挪到炕边，伸手从床底摸出个布包，里面裹着半块银子——这是原主攒了三年的军饷，本想攒够了钱就离开军营，找个地方安稳过日子。
“苏姑娘，”沈砚将银子递过去，“你拿着这银子，去守军那里换些烈酒和金疮药，剩下的，就当是我谢你救命之恩。”
苏清鸢却不肯接，眉头蹙了起来：“你这银子来得不易，守城兵卒的军饷本就时常拖欠，我怎能要你的钱？再说，医者救死扶伤是本分，不是为了钱财。”
沈砚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里忽然暖了一下。在现代社会，他见惯了利益至上的算计，却没想到在这乱世里，能遇到这样纯粹的人。他执意将银子塞到她手里：“苏姑娘，这银子你必须收下。一来，我的伤需要好药；二来，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你若不收，我心里不安。”
苏清鸢拗不过他，只好收下银子，却只取了一小块，剩下的又塞回他手里：“烈酒和金疮药花不了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留着，乱世里，手里有钱才能安心。”
从那以后，沈砚便常去苏清鸢的药铺。有时是去换药，有时是帮她劈柴挑水——药铺里只有她一个人，里里外外都要自己打理，难免吃力。沈砚身子渐渐好利索后，便主动帮她干活，苏清鸢过意不去，常煮些粥或烙些饼给他吃。
相处的日子久了，沈砚渐渐了解到苏清鸢的身世。她本是长安人，父亲是太医院的院判，因卷入宫廷争斗被诬陷谋反，满门抄斩。她当时在外祖母家，侥幸逃过一劫，辗转来到西州城，靠着父亲教的医术，开了这家小药铺谋生。
“我父亲一生清廉，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朝廷的事，”苏清鸢说这话时，眼底泛着红，却强忍着没掉眼泪，“总有一天，我要回长安，为我父亲洗刷冤屈。”
沈砚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天佑四年长安就会落入朱温手中，昔日的大唐都城会变成梁国的都城，苏清鸢的冤屈，恐怕再也无处申诉。可他不敢告诉她这些，怕打破她唯一的希望。
“会的，”沈砚轻声说，“总有一天，你能回长安，还你父亲清白。”
日子一天天过去，西州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契丹人的骑兵常在城外游荡，劫掠周边的村落，守军也加强了戒备，城门日落即关，夜里满街都是巡逻的兵卒。沈砚凭借着对历史的了解，知道契丹人很快就会发动第一次进攻，而西州城的守将张武，是个只会克扣军饷的草包，根本不懂领兵打仗。
“张将军又在克扣军饷了，”这天，沈砚去药铺时，正好遇到几个受伤的兵卒来抓药，嘴里骂骂咧咧，“咱们在城墙上拼命，他倒好，把军饷拿去跟城里的商户做买卖，这日子没法过了！”
苏清鸢一边给兵卒抓药，一边皱眉：“你们再忍忍，如今契丹人虎视眈眈，若是内部先乱了，西州城就真的完了。”
兵卒们叹了口气，没再多说，拿着药走了。沈砚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了个主意。他知道，张武不仅克扣军饷，还私藏了大量粮草，若是能把这些粮草和军饷拿出来，既能稳定军心，也能为守城做准备。
“清鸢，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沈砚拉着苏清鸢走到里屋，压低声音道，“我估计，不出十日，契丹人就会来攻城。张武根本守不住城，咱们得想办法自救。”
苏清鸢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契丹人会来攻城？”
沈砚没法解释自己的来历，只好找了个借口：“我之前在军营里认识个老兵，他去过契丹，说契丹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劫掠，今年他们的骑兵比往年多了不少，肯定是想攻城。”
苏清鸢虽然半信半疑，但看着沈砚笃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西州城的守军大多是临时招募的壮丁，根本没经过训练，若是契丹人真的来攻城，恐怕撑不了多久。”
“首先得让张武把私藏的军饷和粮草拿出来，”沈砚道，“只有给士兵发足军饷，让他们吃饱饭，他们才会拼命守城。其次，要加固城墙，准备守城器械，比如滚木、擂石、火油，这些都得提前准备好。”
可张武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怎么可能轻易交出私藏的财物？沈砚想了个办法——他知道张武偷偷跟契丹人做买卖，用粮食换契丹人的皮毛，再转手卖给城里的商户牟利。他打算把这件事捅出去，逼张武就范。
当晚，沈砚趁着夜色，在城里的布告栏上贴了几张匿名纸条，上面写着张武私通契丹、克扣军饷的事。消息很快传开，士兵们群情激愤，纷纷聚集在节度使府外，要求张武交出军饷。
张武又惊又怒，却不敢把事情闹大——若是士兵哗变，他这个守将也做不成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拿出私藏的部分军饷和粮草，分发给士兵，还任命沈砚为守城校尉，负责加固城墙、准备守城器械——他听说沈砚是第一个站出来要求发军饷的，觉得把他提拔起来，能安抚士兵的情绪。
沈砚就这样意外地获得了兵权。他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守城事宜，按照现代历史书上记载的守城方法，指挥士兵加固城墙，在城墙外侧挖了深壕，还准备了大量的滚木、擂石和火油。苏清鸢也没闲着，她召集了城里的妇人，组成了医疗队，准备在战时救治伤员。
“沈砚，你一定要小心。”出发去守城前，苏清鸢把一件亲手缝的棉甲递给沈砚，眼底满是担忧，“我会在城楼下的医帐里等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沈砚接过棉甲，触手温暖。他看着苏清鸢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等这场仗打完，我就陪你回长安，为你父亲洗刷冤屈。”
苏清鸢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嗯”了一声，目送着沈砚转身走向城墙。
三日后，契丹人的大军果然来了。三万骑兵黑压压地围在西州城外，旌旗招展，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发抖。张武站在城楼上，吓得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靠沈砚指挥守城。
“放箭！”沈砚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弓箭手纷纷射箭，箭矢如雨般射向契丹人。契丹人举着盾牌冲锋，很快就冲到了城墙下，开始架云梯攻城。
“扔滚木！倒火油！”沈砚沉着指挥，士兵们将准备好的滚木和擂石推下去，砸得契丹人惨叫连连。火油倒在云梯上，再用火把点燃，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将云梯上的契丹人烧成了火球。
契丹人的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被打退了。可沈砚知道，这只是开始，契丹人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几日，契丹人又发动了好几次进攻，都被沈砚指挥士兵击退。西州城的士兵们原本没什么信心，可在沈砚的带领下，渐渐有了士气，甚至敢主动出击，骚扰契丹人的营寨。
苏清鸢的医帐里，每天都挤满了伤员。她从早到晚都在忙碌，为伤员清洗伤口、包扎、熬药，常常连饭都顾不上吃。有时沈砚趁着战斗间隙来看她，总能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又疼又暖。
“你怎么又来了？这里危险，快回城墙上去。”苏清鸢一边给伤员换药，一边催促沈砚。
“我放心不下你。”沈砚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你也别太累了，要注意休息。”
苏清鸢的心跳漏了一拍，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没事，你快去忙吧，城里的百姓都指望你呢。”
沈砚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医帐。他知道，他不仅要守护西州城的百姓，还要守护眼前这个姑娘——她是他在这个乱世里，唯一的牵挂。
契丹人围攻西州城半个月，始终没能攻破城墙，反而损失惨重。他们的粮草渐渐不足，只好撤兵。沈砚抓住机会，率领士兵追击，又歼灭了几千契丹人，缴获了大量的粮草和兵器。
西州城解围了！
消息传来，城里的百姓欢呼雀跃，纷纷涌上街头，给士兵们送水送粮。张武因为守城有功，被晋州节度使提拔为团练使，调离了西州城。临走前，他想把沈砚带走，委以重任，却被沈砚拒绝了。
“我不想离开西州城。”沈砚说，“这里有我想守护的人。”
张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你就留在西州城，好好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张武走后，沈砚被推举为西州城的守将。他废除了苛捐杂税，鼓励百姓开垦荒地，还建立了学堂，让孩子们读书识字。西州城在他的治理下，渐渐恢复了生机，百姓们都安居乐业。
苏清鸢的药铺也越来越红火，她不仅治病救人，还教城里的姑娘们识药制药。沈砚常常在处理完公务后，就去药铺帮她干活，有时两人会一起去城外散步，看夕阳西下，听鸟儿归巢。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沈砚知道，是时候向苏清鸢表白了。
这天，沈砚特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买了一支苏清鸢最喜欢的野菊花，来到药铺。苏清鸢正在整理药材，见他来了，笑着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公务都处理完了？”
沈砚走到她面前，郑重地将野菊花递过去：“清鸢，我有话想跟你说。”
苏清鸢接过野菊花，脸颊微微泛红，心跳也加快了几分。她知道沈砚要跟她说什么，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清鸢，自从我来到西州城，遇到你的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变得不一样了。”沈砚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在这个乱世里，是你给了我温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的来历很奇怪，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想娶你，想和你一起守护西州城，想和你一起过安稳的日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清鸢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用力点了点头：“我愿意，沈砚，我愿意嫁给你。”
沈砚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他知道，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终于有了家，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不久后，沈砚和苏清鸢在西州城举行了婚礼。婚礼很简单，没有奢华的排场，只有城里的百姓和士兵们送来的祝福。苏清鸢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站在沈砚身边，笑得格外灿烂。
婚后的日子很平淡，却很幸福。沈砚每天处理城里的公务，苏清鸢则打理药铺，救治病人。晚上两人会一起做饭，一起在院子里看星星，聊未来的日子。沈砚偶尔会跟苏清鸢讲现代的事情，讲飞机、火车、电灯，苏清鸢虽然听不懂，却总是听得很认真，眼睛里满是好奇。
“等天下太平了，我带你去看看我原来的世界。”沈砚抱着苏清鸢，轻声说。
苏清鸢靠在他怀里，笑着说：“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世界，能养出你这样的人。”
可天下太平，谈何容易。朱温篡唐建梁后，天下更加混乱，各路藩镇互相攻伐，百姓流离失所。西州城虽然暂时安稳，却也面临着更大的危机——梁国和晋国都想争夺西州城这块战略要地，而契丹人也没有放弃，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沈砚知道，他不能只守着西州城，他要想办法保护更多的人。他开始训练士兵，整顿军备，还与周边的几个小城结盟，共同抵御外敌。苏清鸢也全力支持他，她不仅救治西州城的百姓，还派人去周边的灾区送药送粮，赢得了百姓们的爱戴。
几年后，晋国的军队果然来了。领军的将领是李存勖，后来的后唐庄宗。他率领大军攻打西州城，想夺取这块通往契丹的战略要地。
沈砚知道李存勖是个雄才大略的人，硬拼肯定不行。他决定采用智取的方式，一方面派人去晋军大营谈判，另一方面暗中准备防守。
谈判的过程并不顺利，李存勖态度强硬，要求沈砚投降，否则就攻破西州城，屠城三日。沈砚毫不畏惧，他知道李存勖虽然勇猛，却爱惜人才，也重视百姓。他在谈判时，故意提到西州城百姓的疾苦，提到这些年西州城在他的治理下的变化，还把苏清鸢救治百姓的事告诉了李存勖。
李存勖听了，心里渐渐动摇。他派人去西州城里探查，发现城里果然百姓安居乐业，士兵们也士气高昂。他心里明白，沈砚是个难得的人才，若是能收服他，对自己日后争霸天下大有裨益。
“沈砚，你若肯归降于我，我便任命你为西州节度使，仍掌管西州城，且永不干涉你的治理。”李存勖对沈砚说。
沈砚想了想，答应了。他知道，归降李存勖，不仅能保住西州城的百姓，还能借助晋国的力量，抵御契丹人的入侵，保护更多的人。
归降晋国后，沈砚果然被任命为西州节度使。他继续治理西州城，同时协助李存勖抵御契丹人和梁国的军队。苏清鸢也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她的医铺成了晋军的后方医院，救治了无数伤员。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砚在晋国的地位越来越高，他协助李存勖灭了梁国，统一了中原。李存勖建立后唐后，想调沈砚回都城洛阳，任命他为宰相。可沈砚再次拒绝了。
“陛下，我还是想留在西州城。”沈砚说，“这里有我的妻子，有我守护的百姓，这里才是我的家。”
李存勖见他态度坚决，只好答应了。他不仅让沈砚继续担任西州节度使，还赏赐了他大量的财物和土地，让他安心治理西州城。
沈砚和苏清鸢在西州城度过了一辈子。他们没有孩子，却收养了很多战乱中的孤儿，将他们抚养成人。沈砚一直活到八十岁，临终前，他紧紧握着苏清鸢的手。
“清鸢，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沈砚的声音很轻，“若有来生，我还想娶你，还想和你一起守护西州城。”
苏清鸢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用力点了点头：“沈砚，我等你，来生我们还在一起。”
沈砚笑着闭上了眼睛。他这一生，从现代穿越到五代十国，经历了战乱，见证了兴衰，却也遇到了一生挚爱，守护了一方百姓。他没有白来这一遭。
沈砚死后，苏清鸢继续打理药铺，收养孤儿。她活到了八十七岁，临终前，她躺在沈砚的墓旁，手里拿着一支野菊花——那是沈砚当年向她表白时送的花。
“沈砚，我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夕阳西下，西州城的百姓们自发地为他们守墓。他们的故事，成了西州城流传最广的传说。人们都说，西州城之所以能在乱世中保持安稳，是因为有沈节度使和苏大夫的守护。他们的爱情，也像西州城的城墙一样，历经风雨，却永远坚固。
很多年后，有人在西州城的一座老宅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的作者是沈砚，里面记录了他从现代穿越到五代十国的经历，记录了他与苏清鸢的相遇、相知、相爱，记录了他治理西州城的点点滴滴。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这样一句话：“我从未后悔穿越到这个时代，因为这里有我此生唯一的挚爱，有我用一生去守护的家园。”
这本日记被西州城的百姓珍藏起来，成为了西州城的传家宝。而沈砚和苏清鸢的故事，也一代代流传下去，感动着每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