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
喜娘尖细的嗓音刺破喧闹,殷红袖搭着金丝团扇的手指微微发颤。凤冠垂下的珍珠流苏在眼前晃动,她望着正堂中央鎏金字,忽然想起昨夜父亲殷震山说的话:明日过后,你便是顾家妇了。
堂外骤然传来破空之声。
第一支箭穿透喜绸时,殷红袖的盖头还未来得及落下。她看见父亲猛然起身,腰间软剑如银蛇出洞。满堂宾客的惊呼声中,数十黑衣蒙面人破窗而入,刀光映着满室红烛,竟比喜字更艳三分。
红袖!顾九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新郎官的大红吉服被剑气撕开一道裂口。殷红袖反手抽出藏在广袖中的短刃,寒光闪过,偷袭者喉间绽开血花。
混乱间有人拽住她的手臂。殷红袖正要回击,却见那人掀开面巾——竟是父亲最信任的账房先生。漕帮遗孤,速随我来!老者低喝,她腕间赤血玉镯突然发烫,那是自记事起便戴着的物件。
正堂突然静了。
殷红袖转头望去,殷震山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正死死盯着她。老人浑浊的眼珠映着满地残红,嘴角溢出黑血:你...果然...和你娘一样...
账房先生突然发力,殷红袖踉跄着被拽出喜堂。身后传来顾九安撕心裂肺的喊声,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顾家公子被黑衣人按倒在地,金冠滚落尘埃。
二十年前中秋夜,漕帮三十七口葬身火海,唯有襁褓中的女婴被奶娘藏在酒窖。老账房揭开地窖暗门,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颤抖着点亮油灯,墙壁上赫然是用血画出的运河水道图。
殷红袖抚上腕间玉镯,赤色纹路在幽光中如血脉贲张。老者枯槁的手指突然扣住机关,玉镯裂开,掉出半枚青铜钥匙。
这是你娘临终前咬碎的钥匙。老人从怀中掏出另半枚,接口处暗红锈迹斑斑,能打开运河龙口的闸门机关,当年殷震山灭漕帮,为的就是这个。
地窖深处传来脚步声,殷红袖握紧短刃。墙角的更漏滴下第三滴水珠时,顾九安带着血腥气撞进门来。他吉服残破,脸上溅着不知是谁的血:红袖,你爹...殷震山的杀手正在全城搜捕。
暴雨砸在运河水面时,殷红袖终于明白何为死局。顾九安的剑尖抵在她喉间,身后是隆隆作响的龙口闸门。他眼底映着血色玉镯,声音比雨水更冷:殷震山杀我父兄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殷红袖忽然笑了。她松开掌心,两半青铜钥匙坠入湍流:你既知我是漕帮遗孤,可知殷震山为何留我性命?玉镯机关弹开,羊皮图谱在水中舒展如莲,他要的不是钥匙,是藏在镯中的运河秘道图。
顾九安的剑晃了晃。殷红袖趁势扣住他手腕,两人栽向翻涌的河水。最后的意识里,她看见暴雨中的运河泛起赤色涟漪,宛如当年喜堂泼洒的合卺酒。
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两人,冰冷的河水让顾九安瞬间清醒。他环住殷红袖的腰,努力在漩涡中寻找着方向。秘道图上的路线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拼尽全力带着殷红袖游向秘道入口。
秘道内阴暗潮湿,两人顺着水流前行。微弱的光线中,他们的身影紧紧相依。顾九安看着怀中的殷红袖,心中五味杂陈。刚刚在龙口闸门处,他几乎被仇恨蒙蔽双眼,但殷红袖的话让他开始反思。
不知游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光亮。他们终于从秘道游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河滩。殷红袖体力不支,瘫倒在顾九安怀里。顾九安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的恨意已消散大半。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殷红袖虚弱地问道。顾九安看着她,坚定地说:“先养好伤,再一起去揭开当年的真相,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殷红袖望着他,眼中泛起泪光,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顾九安立刻警惕起来,将殷红袖护在身后。一群黑衣人迅速将他们包围,为首之人竟是殷震山的心腹。“哼,你们以为逃得出老爷的手掌心吗?”那人冷笑着,拔刀出鞘。顾九安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坚定。就在双方即将动手时,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惊雷,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模糊了众人的视线,顾九安趁机拉着殷红袖往旁边的树林跑去。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在树林里,顾九安和殷红袖凭借着熟悉地形,巧妙地与黑衣人周旋。突然,殷红袖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山洞,两人急忙躲了进去。黑衣人在洞口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踪迹,便离开了。山洞里,两人喘着粗气,相互对视着。雨水顺着他们的发丝滑落,气氛有些微妙。顾九安看着殷红袖,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雨水,说:“别怕,有我在。”殷红袖心中一暖,靠在了顾九安的怀里。他们决定,等雨停后,就去寻找当年漕帮惨案的更多线索,彻底揭开真相。
雨停后,两人走出山洞。他们一路打听,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听闻这里曾有个老人知晓当年漕帮的事。找到老人时,他却十分警惕,不肯多说。顾九安拿出身上的玉佩,表明自己是顾家后人,又诚恳地说明来意,老人才缓缓开口。原来,当年殷震山受朝廷指使,剿灭漕帮是为了掩盖一个巨大的秘密——运河下藏着前朝宝藏。而殷震山一直以为漕帮掌握着开启宝藏的机关,才痛下杀手。得知真相后,顾九安和殷红袖决定先一步找到宝藏,阻止有心之人利用它危害天下。他们按照老人的提示,回到运河边,寻找新的线索。就在他们仔细勘察时,殷震山带着大批人马出现了。殷震山怒目圆睁,“你们两个小崽子,坏我好事!”一场恶战一触即发,顾九安和殷红袖背靠背,眼神坚定,他们知道,这一战,关乎着无数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