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裹挟着紫藤花瓣,将整座城市浸泡在淡紫色的雾气里。林夕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后的助听器。调香室弥漫着雪松与琥珀的气息,混合着工作台上尚未封存的栀子原精,在玻璃器皿折射的冷光里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手机在实验台上震动第三遍时,她才从调香笔记中惊醒。助听器将机械的震动声转化为尖锐的蜂鸣,像根细针刺进太阳穴。她匆匆抓起帆布包冲进雨幕,深灰色伞面在霓虹里绽开,如同漂浮在夜色中的孤岛。
地铁口台阶上的积水泛着七彩油光,林夕低头查看导航的瞬间,伞骨突然被疾驰而过的轿车带起的气流掀翻。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她踉跄着后退,后背却撞进一堵温热的墙。
小心。
低沉的声波穿透雨声,在她空寂的听觉世界里激起微弱的涟漪。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撑住她倾斜的伞柄,黑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腕表。林夕转身时嗅到雪松混着广藿香的尾调,与方才调香室里的气息惊人相似。
你的耳坠。男人弯腰拾起滚落台阶的珍珠,雨珠顺着他的眉骨滑落。林夕注意到他右耳垂有道细小的疤痕,像白玉瓷器上蜿蜒的裂痕。
手语比划到一半突然顿住。对方的目光扫过她耳后的助听器,忽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便签本,钢笔在纸面游走的沙沙声竟比雨声更清晰:【需要帮忙叫车吗?】
林夕摇头时,发梢的水珠溅在对方笔挺的西装上。男人却浑不在意地撕下便签纸,又快速写下一行字:【你的香水很特别,前调是苦橙与佛手柑?】
雨幕将路灯切割成细碎的金箔,落在男人浓密的睫毛上。林夕从帆布包里摸出随身携带的试香纸,在背面飞快写道:雪松打底,中调藏红花。您对气味很敏感?
【我是陆沉舟。】男人将名片夹在试香纸间,铂金卡片上智觉科技cEo的字样泛着冷光,【我们正在研发人工嗅觉芯片,或许可以合作。】
智觉科技三十层的实验室像座水晶宫殿,全息投影在空中交织成嗅觉神经图谱。林夕跟着陆沉舟穿过玻璃长廊,白大褂下露出浅青旗袍的滚边。助听器将各种仪器嗡鸣过滤成平稳的电流声,却在经过某间实验室时突然捕捉到熟悉的频率。
这是...次声波发生仪?她停步凝视着银色设备,指尖触碰强化玻璃的瞬间,助听器传来细微震颤。十年前车祸时的耳鸣声突然席卷而来,混合着消毒水与血的气味。
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住她颤抖的手背。陆沉舟不知何时摘了手套,皮肤相触处传来薄茧的粗粝感。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书写:【抱歉,这个项目还在试验阶段。】顿了顿又补充:【你脸色很差。】
林夕抽回手时嗅到他袖口沾染的龙涎香,混合着实验室特有的金属冷感。正要开口,助理匆忙跑来:陆总,嗅觉模拟器又故障了,发布会只剩两周...
陆沉舟眉头微蹙,在平板写下:【要来看看吗?】转身时白大褂衣角扫过林夕的旗袍下摆,藏青丝线绣的昙花在冷光里若隐若现。
嗅觉模拟舱内,林夕将试香纸贴近传感器。全息屏突然炸开漫天星火,数据流如银河倾泻。把麝香浓度降低0.3%,加两滴愈创木醚。她对着麦克风说道,声音经过助听器转换带着金属质感。
陆沉舟站在控制台前,看着实时神经元反馈图像从杂乱波纹渐趋平稳。他忽然扯松领带,喉结滚动:你如何感知这些?
林夕愣住。这是她第一次见陆沉舟的声音,像大提琴共振时落下的松香。助听器将声波转化为特定频率的震动,在他尾音扬起的瞬间,她竟错觉闻到了雪后初晴的气息。
用这里。她轻点太阳穴,实验室顶灯在瞳孔里碎成星子,当世界关闭一扇窗,其他感官会变成透光的裂缝。
凌晨两点的实验室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光。林夕蜷缩在转椅上,对着电子显微镜调整栀子花精油的分子结构。助听器早已摘下,寂静像柔软的茧包裹着她。
忽然有温热的气息拂过后颈。她惊跳起来,撞翻的烧杯被陆沉舟稳稳接住。他不知何时换了黑色高领毛衣,整个人融在夜色里,只剩腕表泛着幽蓝的光。
你怎么进来的?林夕比完手语才想起对方听不见。正要找纸笔,陆沉舟却将平板转向她:【我一直在观察室。】
屏幕上是她这半个月的工作记录,详细标注着每次实验的脑波图谱。林夕突然意识到,那些恰到好处出现在工作台的咖啡,深夜自动调暗的顶灯,或许都不是巧合。
陆沉舟忽然走近,指尖悬在她耳畔。林夕这才发现发间别着朵蔫了的栀子,大约是白天做萃取时沾上的。他摘下残花放在显微镜下,花瓣脉络在电子屏上延展成蜿蜒的星河。
【为什么是栀子?】他在平板写问。
林夕调出嗅觉模拟器的三维模型,淡金色粒子在虚拟鼻腔中流转:这是妈妈留下的配方。她曾说真正的好香不该只停留在嗅觉,要能唤醒...指尖停顿在空气中,记忆的温度。
陆沉舟的瞳孔蓦地收缩。他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个磨砂玻璃瓶。当第一缕香气逸出时,林夕的助听器突然发出尖锐鸣响——是和她正在调试的栀子香如出一辙的配方,却多了分雨打梧桐的涩意。
这是我母亲车祸前调制的最后一款香。陆沉舟的声音带着砂纸般的粗粝,他竟直接开口说话,那年我十岁,坐在副驾驶...
林夕看见他脖颈青筋突起,像挣扎着要破茧的蝶。忽然有警报声响彻实验室,嗅觉模拟舱红光暴闪。陆沉舟冲向控制台时,林夕嗅到了他后调里深藏的,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玻璃幕墙上,仿佛皮影戏中纠缠的偶人。林夕盯着失控的神经反馈图谱,忽然抓起实验台上的栀子香精:让我进去。
太危险了!助理死死按住舱门,上次志愿者癫痫发作...
陆沉舟已经扯开领口纽扣,将感应电极贴在自己太阳穴上:启动b方案。他转头看向林夕,汗湿的额发下眼睛亮得骇人,你指导,我测试。
密闭舱内,栀子香雾如潮水漫涌。林夕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震动着陆沉舟的耳膜:想象你站在初夏清晨的庭院,露水从花瓣滚落...
陆沉舟的脑波突然剧烈震荡。监控屏上,海马体区域亮起异常红光。林夕看到他的左手无意识攥紧座椅扶手,腕表边缘压出青白印记。
切换至橙花精油!林夕拍打着观察窗。当清新香气注入的瞬间,陆沉舟的呼吸逐渐平稳。他嘶哑的声音突然传来:我看见她了...母亲倒在安全气囊上,血滴在香水瓶...
林夕的助听器爆出刺耳杂音。她终于明白陆沉舟办公室终日不散的雪松香从何而来——那是在掩盖记忆里永不消散的血腥味。而此刻泄露的真实记忆,正与她的调香笔记第八页惊人重合。
凌晨四点的应急通道里,陆沉舟的领带松垮挂在颈间。他点燃的薄荷烟明明灭灭,却始终没送到唇边。林夕将栀子香精滴在他腕间:试试这个。
月光漫过防火门时,陆沉舟突然开口:那年车祸后,我失去了嗅觉。烟灰簌簌落在西装裤上,直到在你调香室闻到那款雪松香。
林夕的指尖僵在助听器边缘。她想起每次实验时陆沉舟异常专注的神情,想起他总能精准指出香气中最细微的层次。原来他们都在用残缺的感官,笨拙地拼凑这个世界。
林夕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望着陆沉舟,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轮廓愈发清晰。“或许,我们能一起找回你失去的嗅觉。”她轻声说道。陆沉舟看着她,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日夜待在实验室,不断尝试新的配方。每一次失败,两人都会互相鼓励,重新再来。在无数个日夜的相处中,他们之间的感情悄然升温。
终于,在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陆沉舟再次走进嗅觉模拟舱。当熟悉的栀子香气弥漫开来,他缓缓闭上眼。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眼中满是惊喜与感动。“我闻到了,我闻到了栀子花香,还有雨后泥土的清新……”他激动地说道。
林夕眼眶泛红,两人紧紧相拥。在这寂静的实验室里,他们用爱与坚持,不仅找回了陆沉舟失去的嗅觉,也收获了彼此的真心。从此,他们的故事,在这弥漫着香气的世界里,继续书写着甜蜜与温暖。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喜悦之中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冲了进来,他们眼神冰冷,手中拿着各种先进的仪器。为首的男人冷冷地说:“陆沉舟,你以为你能靠这个小丫头找回嗅觉?别做梦了,这个技术只能为我们所用。”陆沉舟将林夕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他质问道。“我们是一个神秘组织,一直关注着你们的研究。现在,你们跟我们走一趟。”男人说道。陆沉舟握紧了拳头,正准备反抗,林夕却突然拉住了他。“我们先跟他们走,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她在陆沉舟耳边轻声说道。陆沉舟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他们被这群人押上了一辆车,驶向了未知的地方。而等待他们的,又将会是怎样的挑战呢?
车在一座废弃工厂前停下,他们被带到一间昏暗的地下室。灯光闪烁,四周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神秘组织的人把他们关在一个笼子里,“只要你们把人工嗅觉芯片的技术交出来,就放你们走。”为首的男人威胁道。
陆沉舟冷笑一声,“不可能,这项技术是为了造福人类,不是给你们这些别有用心的人。”
林夕也紧紧握住陆沉舟的手,眼神坚定。
夜晚,趁看守松懈,陆沉舟发现笼子的一处栏杆有些松动。他和林夕合力,终于掰开栏杆逃了出去。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工厂里躲避着追捕,突然,前面出现了死路。
就在他们以为无路可逃时,林夕发现墙上有个暗门。两人钻进暗门,里面竟是一条密道。顺着密道,他们成功逃离了工厂。
回到实验室,他们决定加快研究进度,同时加强安保措施,防止神秘组织再次来袭。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在这场危机中变得更加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