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的暧昧气息尚未消散,殿外的回廊上已挤满了等候的人,晨光中每个人的神色都带着焦灼,唯独站在靠前位置的少女,眉眼间除了急切,更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怅然。
辰时已过三刻,往日里早已身着朝服处理公务的摄政王裴言知,今日竟迟迟未起——这在摄政王府是从未有过的事。
为首的正是须发皆白的李太傅,他频频抬眼望向日晷,眉头拧成了疙瘩:“言知向来勤勉自律,今日怎会如此反常?北疆战事的急报还等着他批复,耽误不得啊!”
身旁的禁军统领附和道:“属下卯时便在此等候,侍从说王爷尚未起身,连早膳都未曾传。”
人群中,一身月白色襦裙的苏晴婉格外惹眼。她是李太傅的独女,更是裴言知亲自教导了五年的徒弟,自及笄起便暗慕这位亦师亦君的摄政王。裴言知于她,是温润如玉的师父,是运筹帷幄的英雄,更是藏在心底多年不敢言说的白月光。只是他向来待她只有师徒之谊,温和却疏离,从未有过半分逾矩。此刻她攥紧手中的书卷,指尖泛白,眼底满是不安:“师父从未如此懈怠过,莫不是昨夜处理公务太过劳累,染了风寒?”
她身旁的侍女轻声劝道:“小姐别急,王爷吉人天相,许是多睡了片刻。”
苏晴婉却摇了摇头,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她太了解裴言知了,他自律到近乎苛刻,哪怕彻夜未眠,也绝不会耽误早朝与公务。今日这般反常,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要不,我去请示一下管家?”苏晴婉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想去探个究竟,却被侍卫拦住。
“苏小姐,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寝殿。”侍卫态度恭敬,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时,管家匆匆赶来,神色为难地拱手:“各位大人,苏小姐,实在对不住。王爷吩咐过,今日无需打扰,待他起身自会召见各位。”
“什么?”李太傅脸色一沉,“北疆战事十万火急,岂能容他随性?”
管家面露难色,却不敢多言。他清晨奉命去请王爷用早膳,刚走到寝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低吟,还有王爷从未有过的缱绻轻哄声,吓得他连忙退了回来,怎敢再去惊扰。
苏晴婉听到“无需打扰”四个字,心头猛地一沉,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她望着紧闭的寝殿门,那扇门后,仿佛藏着一个她从未知晓的裴言知,也藏着她最不愿面对的可能。
“师父到底怎么了?”苏晴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若是身体不适,我这里有师父常喝的润肺茶,让我进去看看他吧。”
“小姐恕罪,属下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侍卫依旧拦在身前。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推开。
裴言知身着玄色寝衣,身姿挺拔如松,188cm的高大身影在晨光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意,却依旧气势逼人。他没有松手,而是将温予宁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臂稳稳托着她的膝弯,几乎是半抱半扶的姿态,小心翼翼得仿佛生怕她摔着。温予宁身着浅绿色襦裙,身形娇小玲珑,肌肤胜雪,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眉眼间带着未褪的迷茫与疲惫,头发被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显得楚楚动人。
只是她刚一踏出殿门,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人群中的苏晴婉吸引——苏晴婉身着月白襦裙,身姿窈窕,眉眼温婉,周身透着书卷气的清雅,像幅淡淡的水墨画,让刚化形不久、对人类世界充满好奇的温予宁移不开眼。
温予宁下意识地瞪大了琥珀色的眸子,眼神直白又纯粹,就像看到了新奇珍宝般,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晴婉,连下巴都微微抬起,全然忘了自己还被裴言知搂在怀里。
这直白的注视让苏晴婉微微一怔,也让裴言知瞬间皱起了眉头。
他低头,顺着温予宁的目光望去,恰好看到她盯着苏晴婉不放的模样,眼底瞬间掠过一丝不悦,浓郁的占有欲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他的宁宝,他的小猫妖,眼里只能有他一个人!
裴言知不动声色地收紧手臂,将温予宁往自己怀里又搂紧了几分,用宽厚的肩膀巧妙地挡住她的视线,指尖在她腰侧轻轻捏了一下,力道带着警告,声音却依旧温柔缱绻:“宁宝,看什么呢?”
温予宁被捏得浑身一颤,才回过神来,脸颊更红了,却还是忍不住偷偷从裴言知胳膊底下探出头,又往苏晴婉的方向瞟了一眼,小声嘀咕:“她……她好好看啊……像画里的人一样……”
这声嘀咕不大,却恰好传入裴言知耳中。他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下来,眼底的温柔被浓烈的醋意取代。他低头,凑近温予宁的耳边,声音沙哑得带着危险的意味:“好看?有我好看?”
温予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摇头:“没……没有……”可眼神还是忍不住往苏晴婉那边飘——苏晴婉身上的清雅气质,是她从未见过的,让她忍不住好奇。
裴言知见她还看,醋意更甚。他不再掩饰,直接抬手捏住温予宁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眼底满是偏执的占有欲:“不准看别人,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语气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让温予宁瞬间不敢再看了,乖乖地低下头,埋进他的怀里,连脑袋都不敢再抬。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都让人大跌眼镜——谁能想到,一向冷峻寡情的摄政王,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在乎,甚至还会因为她看了别人一眼而吃醋?
苏晴婉看着这一幕,心头的酸涩更浓了。她不嫉妒温予宁,只是羡慕她能被裴言知如此珍视,羡慕她能轻易牵动这位摄政王的情绪。而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白月光,终究是把所有的温柔与偏执,都给了别人。她攥紧手中的书卷,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还是强撑着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的怅然却怎么也藏不住。
裴言知没再理会旁人的目光,只是牢牢搂着温予宁,眼神冷冽地扫过众人:“何事喧哗?”
李太傅连忙收起惊愕,上前一步递上急报:“摄政王,北疆急报,敌军突袭边境,请求朝廷速速派兵支援!”
裴言知接过急报快速浏览,眼底的慵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冷静与威严:“传我命令,调兵三万,由李将军统领,驰援北疆。”
“是!”李太傅应声,目光却忍不住在裴言知和温予宁身上来回打量。
裴言知没心思管旁人的想法,低头对温予宁柔声道:“宁宝,累不累?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温予宁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
裴言知搂紧她,转身就要往内院走,经过苏晴婉身边时,才停下脚步,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疏离:“晴婉,稍候到书房等我,有几道策论需你修改。”
“是,师父。”苏晴婉恭声应道,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自己的暗恋,终究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独角戏。
裴言知搂着温予宁一路回房,直到关上房门,才松开她,却依旧紧紧盯着她,眼底的醋意还未消散:“以后不准再看别人,听到没有?”
温予宁点点头,小声道:“知道了……”
裴言知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头的醋意才稍稍平复,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眼底满是偏执的宠溺:“记住,你是我的人,眼里只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