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全京城的黑钱,都绑在大周的龙船上!
秦观站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他第一次觉得,皇城司的诏狱,跟眼前这个女人的手段比起来,简直是仁慈的典范。
“去吧。”林晚挥了挥手,“告诉他们,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刘掌柜像是被抽了魂,又像是被打了鸡血,浑浑噩噩地走了。
他知道,京城这片藏污纳垢的阴暗角落,要变天了。
当天晚上。
京城最大的青楼“醉仙阁”,不对外营业。
顶楼最奢华的雅间里,坐满了人。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
掌管着京城七成赌场的“千手佛”王婆。
控制着所有私盐贩运的“过江龙”李四。
还有几个专做放印子钱和人口买卖的狠角色。
他们加在一起,掌握着京城地下世界的经济命脉。
刘掌柜将林晚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
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她这是想把咱们当夜壶啊!”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一巴掌拍在桌上,“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了就一脚踢开?”
“可她那个庄,咱们谁敢不去?”
“千手佛”王婆拨弄着手里的玉算盘,声音沙哑,“太子和三皇子当护卫,陛下在楼上看着……这赌局,输了是死,不下注,怕是死得更快。”
“过江龙”李四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怕什么?咱们的钱,本来就见不得光。与其放在地窖里发霉,不如拿出来赌一把大的!”
“赌赢了,咱们就是从龙之臣!”
“赌输了,黄泉路上,有整个大周陪葬,不亏!”
一句话,点燃了所有人眼中的贪婪和疯狂。
第二天,天还没亮。
咸鱼银行所在的巷子,就被一辆辆不起眼,但拉车的马匹却神骏异常的马车,堵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穿着粗布短衫,却眼神精悍的汉子,抬着一口口沉重的木箱,在银行门口排起了长队。
瘦子打开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把算盘扔了。
他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不是银票,是实实在在的,一箱又一箱的黄金和白银。
“瘦……瘦子行长。”
排在最前面的刘掌柜,搓着手,一脸谄媚,“我们……我们来下注。”
瘦子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只能机械地,按照林晚提前交代的,给这些人登记,发牌,然后让人把一箱箱的钱,往后院的库房里搬。
算盘珠子,拨得快要冒出火星。
数字,在他的账本上,疯狂地跳动。
十万两。
五十万两。
一百万两!
仅仅一个上午,流入银行的资金,就超过了国库一年的税收。
瘦子看着账本上那一长串的零,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队身穿玄色劲装,腰佩长刀的甲士,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瞬间清空了整个巷子。
三皇子赵景,一身黑衣,面沉如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院子里堆积如山的钱箱,扫过那些战战兢兢的地下大佬,最后,落在了摇椅上那个悠闲的身影上。
“林晚!”
赵景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把本王,当成给你看家护院的狗了吗?”
他刚从宫里出来。
他去向父皇请命,希望能主导西京的事务,却被父皇一句“听林老板的安排”给堵了回来。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一出宫就听说了咸鱼银行门口的“盛况”。
他感觉自己被这个女人,当成了猴子一样戏耍。
林晚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三殿下,火气这么大,容易伤身。”
她指了指那些钱箱。
“这些,都是殿下您的钱,您生什么气?”
“我的钱?”赵景怒极反笑,“本王何时,与这些藏污纳垢之辈,同流合污了?”
“殿下此言差矣。”
林晚坐起身,走到他面前。
“钱,就是钱。没有干净与肮脏之分。”
“以前,这些钱,被他们用来开赌场,建青楼,败坏京城风气。”
“现在,这些钱,将变成开采矿脉的工具,变成修缮河道的工钱,变成我们大周将士身上更坚固的铠甲。”
林晚看着赵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殿下,您说,这是脏,还是干净?”
赵景的呼吸,一滞。
“他们这些人,以前是京城的蛀虫,是官府的麻烦。”
“从今天起,他们是咸鱼银行的股东,是西京矿业的投资人。他们比谁都希望大周国运昌隆,因为那关系到他们能不能收回本钱。”
“他们,成了最拥护殿下您的人。”
林晚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殿下,您现在还觉得,这是一桩脏生意吗?”
赵景死死地盯着林晚。
他胸中的滔天怒火,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可怕的欲望所取代。
他明白了。
这个女人,不是在羞辱他。
她是在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将整个京城的地下世界,打包成一份大礼,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不止是钱。
这是一个庞大的,深入京城每一个角落的情报网。
是一股足以在关键时刻,搅动风云的黑暗力量。
“本王……要做什么?”
赵景的声音,有些干涩。
“殿下什么都不用做。”
林晚笑了。
“您只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谁敢动这笔钱,就是动您的钱袋子。”
“谁敢挡咸鱼银行的财路,就是与三皇子府为敌。”
赵景沉默了许久。
他转身,大步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西京的账单,什么时候到?”
“快了。”林晚回答。
赵景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瘦子抱着算盘,哆哆嗦嗦地走了过来。
“老……老板,咱们……咱们今天一共收了……三百二十万两白银,还有黄金……八万两。”
林晚重新躺回摇椅,闭上了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你看。”
“赚钱,不是挺简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