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冷笑一声。
“备笔墨。告诉林晚,这生意,本王也接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另外,派人去一趟西凉使团的驿馆。告诉耶律休,本王想请三公主,听场戏。”
小院里,林晚收到了两封几乎同时送到的回信。
她看都没看,直接扔给了瘦子。
“存档。”
瘦子看着那两封盖着东宫和三皇子府大印的信,手都在抖。
老板就用一张纸,就把两位皇子变成了银行的高级业务员。
就在这时,剑心从屋顶上飘落下来,无声无息。
“西京的信。”
一只信鸽落在他肩上,剑心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细小竹管,递给林晚。
林晚展开信纸,上面是苏青清秀的字迹。
信上简单说了西京的近况,灾民安置妥当,以工代赈井然有序,只是那条黑铁矿脉,坚硬无比,开采进度极为缓慢。
“老板,西京那边遇到麻烦了?”瘦子紧张地问。
“麻烦?”林晚笑了,“不,是新的生意上门了。”
她看向瘦子:“去,再拟一份章程。”
“就叫‘西京矿业开采权招标’。”
瘦子一愣。
“咱们不自己挖了?”
“我们哪会挖矿。”林晚理所当然地说道,“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把这份招标书,送去工部,也给京城里所有做石材、矿产生意的商号,都送一份。”
林晚伸出两根手指。
“我们只要两样东西。”
“第一,中标者,要负责所有矿工的食宿和工钱,并保证三年之内,将那条淤塞的河道,彻底疏通。”
“第二,开采出来的所有黑铁矿石,必须以市价的五成,全部卖给我们咸鱼商会。”
瘦子怀里的算盘,已经彻底不会转了。
他感觉老板不是在做生意,她是在天上画了一张大饼,然后让全天下的人,都抢着过来,帮她把这张饼烙熟。
而她自己,从头到尾,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老板,那万一……没人来竞标呢?”瘦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林晚看了他一眼,像在看一个傻子。
“放心。”
“他们会为了抢这个名额,打破头的。”
部尚书是个年过六旬的清瘦老头,姓郑,一辈子都跟石头木头打交道,脾气也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当瘦子将那份“西京矿业开采权招标书”恭恭敬敬地递到他手上时,郑尚书只看了一眼,便将那张纸“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
“荒唐!简直是荒唐!”
郑尚书气得山羊胡子都在抖。
“一个黄毛丫头!一个商贾!竟敢染指朝廷的矿脉!还搞什么招标?她把工部置于何地?把朝廷法度置于何地?”
瘦子被吼得一哆嗦,抱着算盘连连后退。
“郑大人息怒,这……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也是……也是过了圣上眼……”
“你给本官闭嘴!”郑尚书指着瘦子的鼻子,“马上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她死了这条心!西京的矿,是我工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说完,郑尚书一甩袖子,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便怒气冲冲地直奔皇宫。
御书房外,郑尚书跪了半个时辰,才被允许入内。
“陛下!老臣有本要奏!”他一进去,便将那份招标书高高举起,“咸鱼商会林晚,目无王法,擅自将西京矿脉私相授受,此举动摇国本,若不严惩,恐天下效仿,后患无穷啊!”
龙椅之上,人皇正闭着眼,听着老太监念诵奏章,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哦?她要如何私相授受?”
“她要……招标!”郑尚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招标?”人皇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朕听着,倒是个新鲜词。”
“陛下,此法万万不可!矿山开采,耗资巨大,工序繁复,非我工部统筹不可……”
“那工部愿意出这笔钱吗?”人皇突然打断了他。
郑尚书的嘴巴张了张,后面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国库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别说开矿,现在连修缮京城几段破损的城墙,银子都还没批下来。
“既然工部没钱,”人皇的声音冷了下来,“又不许人家想办法。郑爱卿,你是想让西京那条矿脉,就那么一直埋在地下,当个摆设吗?”
郑尚-书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老臣……老臣不敢。”
“不敢就退下。”人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朕乏了。林晚的事,让她自己折腾去。只要她能把铁给朕挖出来,又不花国库一两银子,她就算把矿包给天王老子,朕也认了。”
郑尚书失魂落魄地退出了御书房。
他站在白玉台阶上,看着头顶的烈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个天下,好像要变了。
郑尚书前脚刚走,京城里几家最大的矿业和营造商号,后脚就收到了招标书。
京城王家,世代做石材生意,承办过皇陵的修建,底蕴深厚。
江南石家,以运河船运起家,垄断了南北的木石运输,财力雄厚。
还有一个金家,是近几年才冒头的,靠着几笔来路不明的大生意迅速崛起,行事狠辣,不择手段。
三家的掌门人,在看到招标书的那一刻,反应出奇的一致。
“备车!去咸鱼银行!”
小院里,林晚正躺在摇椅上,听着瘦子汇报今天的“战果”。
“老板,工部的郑尚书把咱们的招标书给撕了。”
“王家、石家、金家的管事,都在门口候着呢,都想单独见您一面。”
林晚打了个哈欠。“告诉他们,想见我,就去银行门口排队。”
“还有,告诉门口那些人,想竞标可以,先去银行开户,存一百万两银子,作为保证金。没钱,就别来凑热闹。”
瘦子听得心惊肉跳,一百万两保证金?这门槛,比皇宫的门槛还高。
他刚要去传话,一个身影拦住了他。
是剑心。